接手了这样的烂摊子,资金明显周转不动,四百个工人,就是发最低工资,每年都要一百万元,加上设备陈旧,三分之二的处于瘫痪状态,顿时觉得压力巨大。
我和邹倩商量了很多次,认为设备再维修下去,负债会越来越大,怎么办呢?资金缺口太大,但又不能让四百多个工人放假,不上班,想来想去,只能在家具供应商那里想办法。
眼看就到夏季,家具并不好卖,但没办法,只有让邹倩和林月柔去全国各地的家具店,看看有没有需要进货的,一个月下来,跑了十来个省,给的价格和我的进价差不多,但没办法,谁要我缺资金呢?咬咬牙,我出运输费,也要送。
决定好了以后,我便给宝哥打了电话,宝哥也没多说,只是祝贺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宝哥的话中已经带有提醒的意思,但我却掩耳盗铃地判断成我的猜测,做贼心虚的正常反应。
第二次进货只隔了七天,宝哥在电话中笑了笑。
“陈浩,是不是资金遇到困难?”
“我也是没办法,想不到你发现得这么早。”
“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我也没隐瞒,便把承包车间的事和宝哥说了一遍。
“陈浩,不是我说你,你不适合经商,哪有商人像你这样子,顾念旧情,你要懂得,商人最主要的是花最少的钱,积累最多的财富。”
“这个我也知道。”
“那你还做。”
“这不是拉不下脸吗?”
“没钱就没脸,等你负债累累时,没有人再羡慕你,甚至还会成为他们饭余茶后的笑谈。”
“这个我懂,但我还是坚持,因为我认为,做任何事情,都要讲仁义,经商也不例外。”
“人各有志,我不好再劝你,但这批货,我必须停发,因为我不能让我辛苦挣来的钱,让你扔入海里。”
“看在死去的屈文博的情份上呢?”
宝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还是说出了三个字,“也不行。”
我放下电话,开始检讨我最近的所做所为,但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宝哥也没有错,他帮助我是人情,不帮助是本分,谁的钱都不是捡来的,宝哥也不例外。
想了一个下午,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于是我便不再去想,扔下车,踱步向家里走去,看了看散步的人群,这才发现,原来路人除了我一个,都过得比较清闲。
回到家,洗完澡,翻起我很久没有翻看的书,在知识的浩瀚世界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发现是宝哥打来的,顿时雀跃了起来。
“喂!你好!宝哥。”
“对不起!陈浩,也许是我错了,你提起屈文博让我想起,财富在生命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我决定去你那里一趟。”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到南京禄口机场应该是四点。”
“我开车去接你?”
“好的。”
由于兴奋,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九点,我连忙洗漱完毕,开车出发。
虽然禄口机场离A市并不远,才一百七十公里,但路面却不宽,又要经过集镇,便开得更慢了,因为很多百姓占道经营,开了四个小时,才开到一个叫铜山的集镇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买了点吃的,下午两点多才到了机场。
我停好车后,在车里小睡了一会,便去了一楼的出口处去接宝哥。
虽几年没见,宝哥依旧没变,戴着眼镜,温文尔雅。
我们拥抱了一下,便上了车。
晚上八点,我们到了A市。
“宝哥,先住旅馆?”
“不,我去看看厂房。”
“明早看来得及。”
“不,我看后好睡觉。”
“那好吧!”
我们看着厂房,宝哥的眉头一皱。
“这样的设备能生产吗?”
“不能。”
“你准备怎么办?”
“撤掉一半设备,拼凑地运转起来?”
“想得不错,但我认为,只能留四分之一。”
“我也想过,但没有资金,工人又较多。”
“我租用这片厂房的三分之一,怎么样?”
“可以,多谢!”
“我每年给你八十万的租金,再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前提是,你必须要管理好这个厂,还要确保盈利。”
“说来听听?”
“我的家具分厂。”
“多谢宝哥。”
“不用谢,前面的空地给我留一半,盖仓库。”
“行,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陪着宝哥去看皖南的风景,在黄山,我们幸运地看到了云海。
宝哥并没有赞叹,而是擦了擦眼镜。
“虽然气势磅礴,但华而不实。”
“怎么说?”
“云海虽美,但不可以行舟。”
我点点头。
“陈浩,你要切记,我们做生意,不要让亮丽浮华的外表所迷惑,而是要脚踏实地,尤其是你,刚起步,经不起风雨的洗刷,必须稳健地走好每一步。”
“我想,我现在面临最大的困难是解决工人就业。”
“对,没错。”
“听说南方的服装加工的外贸订单很多,宝哥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些订单。”
“我给你引见可以,但具体怎么做,就靠你自己了。”
“这个我知道,因为你也很忙。”
“我想问一问,你的技术工人怎么办?”
“这个不难,因为我们这里很多人去南方和沿海一带打工,技术人员并不缺,只是我付工资多少的问题。”
“暂时只能先维持,以后再图发展。”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