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很是认真地看他的眉眼,可看了半晌,还是记不起何时见过他,我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倒是他先开了口:“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那把扇子吗?”
扇子?
我猛的想起了他是谁,那日他也是穿着这一身白衣,那时的雪还下着,那时他口口声声说,要用千金,换了我这把扇子。
我的脸蓦地一红,原来是债主,他来抢这把扇子,竟是和我同样,献给史家老太爷做寿辰贺礼。
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于是脑子一热,张口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十日后我请你去喝酒呀!”
他也答得爽快:“好。”
宴席开了许久终于是散了,待到客人走得七七八八,我才得以见到我的姑姑,史家的当家主母,亦是当年的赵家嫡长女。
母亲和姑姑谈的甚欢,等到谈完了,母亲却是拉着我的手道:“羽儿啊,许久没见,你姑姑甚是想你,这几日你就留在史府,好好儿地陪陪你姑姑。”我于是将其自动翻译为“羽儿,你子麒哥哥从西疆回来了,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儿地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我敛下眉眼,低低的道:“是。”
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呢?
在史府里已经呆了五六天,竟然还没见到我传说中的未婚夫,我也不急,倒是姑姑,开始张罗着教我一些刺绣的手艺。
我这双手握惯了剑和笔,这还是头一次学习与针有关的技能,于是在好奇的旗帜下,在认真的土壤中,我的在女红方面的种子破土,死亡。再破土,再死亡。
我于是悲哀又庆幸地得出一个结论——像我这样的女人,果真不是贤妻良母的栋梁之才。
若是治国安邦,倒有一丝可能。
可是姑姑非但不沮丧,反而兴致越来越高,我在姑姑的夸奖中违心地成长着。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我答应给白衣公子的赔罪之日到了,而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恰巧我的姑姑,没在府中。
真是天助我——我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