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我换了一身简单淡雅的衣裳,拿着我平时攒下的私房银子,瞒着小翠,进了酒楼。
这里很大也很豪华,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站在门口,眼中是傻傻的茫然。
一个小厮从楼上大远的跑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小姐可是姓赵?”
“是。”
“那小姐可是在找一位约好喝酒的公子?”
“是。”
“那小姐请随我来,公子在二楼的包厢等了您许久了。
小厮把我送到包厢的门口便笑着退了下去,我在门口踌躇了半晌,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间包厢的格调倒是素雅,还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我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屏风,他正在那儿写字,也不抬头,只是随意又温和地打招呼:“你来了。”言语间是不散的默契与熟稔,恍惚间我竟觉得,与他相识了许多年。
我便也打招呼:“来了。”
然后凑过去,看他写字。
他写字的样子看着云淡风轻,表情也透出些认真来,我以为他的字也应是闲云野鹤般的模样。却没成想,他的字锋利中带着霸气,似一把刚出未出鞘的剑,轻鸣铮铮,高亢入云。
我微微的愣了愣神,看来每个人,都有一副面具,面具下,都藏着一个真实的自己,有时候,戴久了面具的我们会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可我们总会遇到一些人,他们一眼看穿了我们的伪装,和伪装下坚强着痛苦的灵魂。
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赐予我们的一点仁慈。
小厮们很快的上了菜,荤素皆有,看着颜色,就让人食欲大开,吃了几筷子的菜,我最后竟然爱上了这里的酒,一时不察,竟也醉了。
醉了睡了的人,倒也罢了,我愈是醉,便愈是清醒,清醒也便罢了,清醒到最后,就把藏在心里的一丝丝的苦放大,然后不管不顾的,彻天彻地的悲伤。
于是我记得,我双手拽住他的袖子,一边吐一边诉苦:“你知道吗?我,我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生,呕——我要嫁给一个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什么样的男人,就是那个什么史家的嫡长子,呵,人家是风风光光的镇国大将军,少年将军啊,呕——所有人都说是我占了便宜,可谁也没问我,我到底稀不稀罕这个便宜!姑奶奶不想嫁给他,姑奶奶不想做妾!姑奶奶不想和公主郡主争宠!关键是,姑奶奶还小呢,还没玩够,更不想嫁一个只在传说中活着的人,你说凭什么……”
我记得他手忙脚乱的安慰我,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我记得我脑子一热突然跟他说了一句话,可酒醒后却忘了那是什么话,后来我们多次在酒楼中相聚时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那次我说的是:“我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