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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钓鱼

曹、高、向和数家豪门送来了城外近两千亩土地,李琦又前后置换了些,把这片土地和原本枢密院空出的连成一片。让郭兴领头,抽出五千人开始迅速建设那几家的剧院和商铺。剩下的人李琦大手一挥,全部带到城外空地,由马全、宋成安排人指挥着建房。

这次建的全是两层的房屋,每间占地五分之一亩,大约合后世一百多平方。上下两层再加个地下室,使用面积在三百平方左右。横排竖直,一座座相邻的房屋开始打地基,铺设阴井和下水道,建筑模式还是兵团样式,不过把平房改成了两层。

李琦算过账,两层的房屋修起来,每套房屋差不多五十两,再算上街道和公共设施,摊到每套房上大约六十五两。这两千多亩地,去掉规划用地和街巷,能盖六千多套房,手头的资金怎么算都差的好远。

独自在工地思索了许久,李琦打算调整一下最初的安排,先做个样板,这次说什么也要引诱司马光那一派的人乖乖送足够的银钱来。

重新做过安排后,城外的空地上先起了百多套房,其他的慢慢来,各个工作队赶紧铺设新房到汴京城东门五里多的路段。这次盖的房屋安装的玻璃窗,屋顶是瓦,街道和通往京城的道路全部用上了水泥,齐刷刷美观大方,很有点城市新区的感觉。

李琦又死活拉来王诜等人,死皮赖脸的就一个要求,画这片新区,必须美轮美奂。王诜直跳脚,指着光秃秃的街道两边一排排的房子问哪里有李琦所说的绿树红花。李琦不管,就让几人想象,照眼前的格局想象几年后长出绿树红花的样子,可算是狠狠难为了王诜等人一把。

再三修改后的画样李琦终于点了头,赶紧让人套上几种颜色印制,这次可下了不少本钱,一定要让汴京城每个街巷都能贴上。

后世卖房的手段被李琦使了出来,连剧院的外墙上都逼着王诜等人画上大大的新区宣传画,效果实在是醒目异常,引的流连的人纷纷观望。李琦是被钱逼的,他打算搞按揭卖房。

这次新建的房屋都是针对城市中等阶层,这些人不算十分富裕,但人数巨大,按揭的话绝对能打动人心。别忘了如今的大宋借贷最低都是本金五成偿还,李琦只取两成的息又是按月分期付款,对于急需用房的家庭绝对充满了吸引力。

除开正对街面的商住两用房,其他每套售价二百二十至二百五十两,三成预付款,每月缴纳不足五两,十年后房子便归了买主。消息一传开满城哗然,中等户奔走相告,当天便有不少人赶往李琦所谓的新区看房。

人潮拥挤的城市什么最紧张,自然是房屋,放什么时代都一样。汴京城里一半多的土地都在勋贵豪门手里,占地近百亩的府邸也没什么稀罕。自打赵家的开国皇帝“杯酒释兵权”,一句“尔等自去富贵”造就了如今的局面。想成家买房对于绝大多数中等阶层根本是奢望,就算拼尽所有积蓄买套房子,一家老小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后世把按揭比做房奴,实际汴京城的许多人连做房奴都想也不敢想,借贷的利息实在吓人,基本上中等阶层甚至部分官吏都是租房渡日,做一辈子租奴。

当初风传李琦要建房哄抬房价,连赵顼都不高兴,整个汴京城最让官员士绅和百姓一致诟病的便是住房问题,难得的意见一致。

王安石搞的青苗贷本意是扶助农业,又可给朝廷增加些收入。可惜那四、五等的穷苦农户最多百十文的借贷能力,被小吏一折腾还有许多坏账,去掉拿常平仓、广惠仓的粮食抵押拆借的成本,朝廷受益不多却是惹的天下纷扰。

同样是借贷,李琦的借贷对象却不同,集中的城市居民省了操作的人手,偿付能力比农户强了数倍,明眼人已经纷纷在计算他这种方式到底受益几何。

房屋的刚性需求真的很吓人,尤其华夏人口众多,对于买田置房又有一种天然爱好,压抑了许多年,房屋的需求一下被释放出来,近万人盯上了刚建好不久的那百来套房屋。

距城五里多,本是最大的障碍,但新修的水泥路面平直宽阔,来往间并不耗费太多时间,汴京城没有宵禁之说,早起晚归点还是可以承受。来看房的中等居民已经顾不上埋怨和宣传画中的不同,那些绿树红花并不是这些人关注的重点,关键的关键,先交一部分钱就能搬进新居,付上十年的租金房子就归了自己,怎么算怎么动心。

再三确认了利息支付的方式,李琦又抛出曹、高、向和数家豪门心忧百姓安身之所,一起垫付了房款,这二分的息只是不折本的补偿,纯粹是一番好意,顿时引的买房人交口称赞,再无疑虑。

事情越传越大,宫里的赵顼得知后自是满意,专门把几家的主事者叫进宫温言夸奖了一番。几家人本是看在李琦让出戏院好处的情面上通融的银子,在赵顼跟前却不好明言,暗自苦笑硬着头皮受了赏。

皇帝和百姓的夸赞几家落了,城里放贷之人却气的牙痒痒,又不敢去寻这几家的晦气,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没几天,建好的百多套房屋抢购一空,刚划上地基的房子也被人央求着要定,黑夜里卖房的地方围满了人群,比起后世抢购房屋的热情丝毫不弱。

李琦抛出曹、高、向和数家豪门也是无奈,原计划现银出售,放高利贷的自然无话可说。但这批房子可不少,他的资金又远远不足,中等的城市居民一时间也凑不出全额买房钱。他只能采取按揭方式先回笼资金,快速把房定出去。

三成的预付款足够建造剩余的房屋,多出的钱他连本带息让苏辙物归原主,仅仅一个半月,这半年期两万贯青苗贷的麻烦便给老苏解决了,就不信钓不来司马光这条大鱼。那数家一分五的钱李琦不急,最多两个月的按揭款收上来,就可以清账,以后的自然都归了自己。

有曹、高、向和数家豪门顶在前面,李琦躲过了一关,勋贵豪门间都是同气连枝,有些本身就是高利贷的幕后东家。当着皇帝的面受了赏,这几家可没脸再翻过来满汴京的嚷嚷被李琦拿出做了挡箭牌。

关注李琦一举一动的大有人在,不成想文彦博先派人来唤。兵士的营房用具和家小的房屋还是老文管着,这时跟李琦交往属于份内之事,他自然不用顾虑。

文彦博拿着小木棍的算筹摆了好半天,看的李琦直犯晕,他记得自家请的帐房和沈括那都有算盘的,样子和后世已经区别不大,这老文怎么还用算筹摆来摆去。当初见到算盘他还很一番疑惑,没想到赵顼朝已经有了,可惜那东西口诀他早忘完,后世都是用计算器来着。

“确实是二分的息。”文彦博终于抬起头,向着李琦认真道。

搞半天老文就为算贷款利息,李琦好一阵苦笑,直接问自己不就得了,这又不复杂,纸上阿拉伯数字画画就出来了。年利百分之二十他早算过,放后世会被人骂的,放这时可是低的可以。

“都尉只借了那几家数万贯银钱,几月间便可轻易归还,老夫不知都尉自家投入多少,可这后期的利润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竟然会高达数十倍?”文彦博皱着眉头道。

李琦脸一黑,这家伙,后世搞房地产的哪个不是数十倍的得利,他才不会明说自己挣了多少钱,况且这些钱是每年每月收取,解决不了眼下的资金问题。他无奈道,“文相公,此次建房所用之地本是裁汰兵士的遣散费用,将来按月收取的银钱自然还得用来养这些转籍兵士,相公何必眼红?”

“哈哈~”文彦博畅笑起来,“都尉此种办法甚好,以土地房屋养人,老夫佩服不已。若是兵部能再挤出些空地,老夫也有心学都尉的样子试试。”

老狐狸,李琦暗恼,自己这挣钱的门道以后不好弄了,人家厚着脸皮就学了去,他还没法讨要好处,数万人的房子和用具还欠着老文人情。

“中,相公要建便建,只是得停一两年,我这次卖出数千间,急需房屋之人差不多已圈定。”李琦没法,干脆帮老文出出主意。

“老夫可不如此想,都尉那般大房徒费空间,老夫有意一分为六,每间售卖十两左右,年利只定一分,与那家贫之人行个方便。”文彦博捋捋胡须笑道。

李琦愣了下,这老文难不成要搞廉租房?这可是真会捅了放高利贷的心窝,将来少不了是非。看看文彦博,李琦肃然起敬,真是难得的好官。

“今日寻你,本是边境需增定水泥,此事想来都尉不会推脱?”文彦博说起正事。

“用量几何?”

文彦博有点不好意思道,“约百万石。”

李琦差点一屁股坐地下,百万石,放后世随便一个水泥厂年产量都在十万吨以上,可如今自己那点产量全给老文都不够。眼下建房和修路还等着用,供应兵部除去原料和雇工开销他可没一分利,还真是让人头疼。瞅瞅文彦博为难的样子,李琦欲哭无泪,罢了,就冲着老文敢针对高利贷建廉租房,不挣钱自己也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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