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锦知道这两人一个要自己出手一个拦着不让自己出手,都是有原因的,也愿意相信这两人都没什么坏心思,但是这等涉及到朝堂涉及到皇家的事,被这两人这么一提醒,她也反应过来了,需要跟自家母亲商量一番,有些话还是由自家人来讲更为妥当。
现在,云素锦的心情也颇为低落,她原以为自己好好地按着规划走,从东林书院结了业,再按着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人生,没想到这些复杂矛盾的事情也会让她沾上。坐在微微晃动的马车上,云素锦正在反省,这是她一直养成的习惯,她在反省自己还是认知不足。
穿越到大梁三年多了,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云素锦也有些懈怠,忘记了斗争是无处不在的:在读书期间还好,但是也有争斗存在;尤其是自己投身在官宦之家,还选择了能与各个阶层接触的职业,医生,更是无法避免了。
现在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呢!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好好地生活呢!
调整过来后,云素锦望望李瑜书,看他心情低落,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李瑜书与镇远将军是什么原因闹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这一时之间如何劝解,但是她只有用自己的办法了。
想了一会,云素锦兀自开始讲笑话:“两个亲家相遇于途,一个性子急,一个性子缓。性子缓的那个,长揖一礼,曰:新年拜节奉扰,元宵观灯又奉扰,端午看龙舟,中秋对月,重阳赏菊,节节奉扰,未曾报答,愧不可言。等到性子缓这人说完,早已半响。性子急众人苦其太烦,早就避去了。等到性子缓者……”
马车忽然一震,马儿嘶鸣了一声。不待两人发问,听儿回禀:“姑娘,公子,是靠山王的下人。”
还不待云素锦发话,马车已经飞快地跑起来了。
一路上,云素锦忍着颠簸,听那靠山王府的侍卫一板一眼又急切地说话,原来是靠山王患了肠痈之症,此刻正是犯病之时,已然晕厥。满京城的御医、民间医生,都被叫来了问诊,一个个束手无策。
“劳驾,大姐,可否告知,你家主子患疾,缘何来此找素锦?”
“回云医生的话,正是三皇女大力推荐您的。大家都夸三皇女是个不计前嫌的人呢。”显然,靠山王府的车夫消息也是灵通,更何况是数月前琼林宴上的事情。
“呵呵,是吗?真是谢谢三皇女了啊。”
虽然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但是那是肠痈之症。在大梁,得了肠痈之症,必然药石罔效的结果。云素锦对人体结构有着那么一些认知,也在自家师父离经叛道的“解剖实地施教”的训练下,在人体内部构造的了解上略有小成。可是,人家都治不好的症结……云素锦没有十足把握自己也可以治疗,更何况这事是福是祸还未未可知。
李瑜书一听是三皇女举荐的云素锦,哪里还能不明白!
琼林宴上当日三皇女曾经李瑜书表示过觊觎之意,云素锦为护住李瑜书而拂了三皇女的面子,从而得罪了三皇女。现在云素锦与李瑜书两人又那么恰好不好地成了亲。加上太女当日替云素锦解了围,现在正是三皇女与太女打得火热的时候。李瑜书由此推测,三皇女不记恨云、李两府就怪了。
难怪……三皇女会在靠山王病危之际不去争抢着功劳,而有举荐师妹的举动,是另一形式的争权夺势呢!
不止如此,此般情况还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让师妹在将军府留停太久,更是自己坚持要师妹出手救治。怎么说起因都是在我!出于内疚心思,李瑜书主动握了握云素锦的双手,见她面有忧色,双手合住了云素锦微凉的手。
坚定的目光,令人心安的体温,此时无声胜有声。云素锦忽然少了些许忐忑,心中开始对自己做心理建设。是的,自己肯定能做到的,因为背后站着家人呢。不管什么原因,自己还得走下去啊!不是说了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嘛!
“谢谢。”
“呵呵,师妹不怪师兄强求你出手便好。何况,师兄还不曾谢过你这一笑话。”李瑜书有些担心云素锦的看法。
“李师兄愿意听,我定当尽力,先前说到哪里了?”
“性子慢者亲家正欲说话处。”
“云医生,小的扶您下来吧!”
镇远将军府就是落座在在其他王公贵族府邸方向,虽然两人是准备回云府,但是驾车的可是靠山王府心情急切的下人,不消片刻,马车就到了。云素锦那个笑话最终没有讲完。
穿廊过道,接引云素锦的下人脚步急匆匆,将云素锦引到了地方,便是匆匆告退,由得云素锦妻夫二人前往议事之处。
云素锦这才发现,除了自己所知的三皇女在场,太女也在。不过转念一想,云素锦了然,靠山王这样的身份,皇帝派来两个皇女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太女在场还能代表皇帝的意思。
不等见礼,云素锦就被靠山王世女急切打断,让云素锦赶紧开刀。
云素锦有些愣神,开刀?心中吐了个槽,一定我打开方式不对吧,这任性的世界居然出现这说法了喂!真正到了紧张时刻,治病救人之时,云素锦反而放松下来了,还有心情吐槽。良好的心理素质与过硬的医术,云素锦心中底气大增,已经在盘算怎么询问位高权重的病人的病情了,比较面对这样的病患,取得平日里的治疗方案与药物记录比较麻烦。
云素锦的楞然被靠山王世女理解成不懂,赶紧拉着三皇女让她解释。谁让三皇女提出的这些个手法理念连经验丰富的老御医都不懂,靠山王世女又不是专精此道,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太女赶在三皇女开口前说话,先是郑重朝云素锦施了一礼,不待云素锦还礼,正色道:“云医生,靠山王是我大梁社稷之靠山。从小,靠山姑姑便是对孤极好,现如今……云医生,你担得孤此礼!万望云医生放手施为,孤不胜感激!”
太女看云素锦略有迟疑之色,再接再厉:“云医生年纪轻,但也是医者仁心,就算有人闲话几句,孤一力承担!”皇太女说这种担责任的话,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她那三皇妹这次出招雷厉风行的紧,打得她措手不及。
琼林宴替云素锦解围,太女本想争取到云素锦的好感,从而拉拢工部侍郎,谁料到这工部侍郎油盐不进,白白费了一番功夫。这倒也无妨,反正她的身份是太女,只要自己不出差错,一个中立的工部侍郎对大局的影响也无足轻重。何况有了替云素锦解围一事,在外人眼里,云素锦便是打上了太女的标识。
只可惜现在被三皇女抢先一步,把云素锦推了出来。
“三皇妹,你可要细细与云医生好好说道说道啊。”太女意味深长,就担心三皇女在这时候下绊子。三皇女近日来风格多变,招式迥异让太女猜不透,故而把三皇女的每一步背后的目的想了又想。
这倒是太女多虑了,三皇女也是巴不得凑成此事,不痛不痒地将了太女一军:“呵,太女皇姐,这个自然。云医生青年才俊,想必是能够理解本宫的意思的。”
三皇女自从昨夜听了手下建议,更是完善了这一招:在满朝御医都束手无策之时,太女肩负的皇命自然完不成,这时候,三皇女站出来提出解决之道,自然是赢得众人所有目光;提出先进理念让满朝文武震惊后,又举荐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云素锦,众人自然会交口称赞;不止如此,云素锦知道她是被自己举荐的,肯定会怪太女没有想到她。
“如此甚好,三皇女倒是对云医生了解甚多,看来孤是不及你了。”太女与三皇女打着机锋,意图让云素锦对三皇女的印象变成了专门调查过她。这话要的就是这效果,当然在大局上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太女心里会爽快不是吗?
“这是自然,本宫不像太女皇姐,端得是高才大举,自有人聚在皇姐你身边哪。”三皇女此时颇为得意,她这招高明的很,要是靠山王被救治,功劳自然是自己的;要是不幸,自己更是没什么过错,反而被贴上太女一派标志的云素锦遭殃,太女也会受连累。
两人这几句话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特别是在心急如焚的靠山王世女听来,真想说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勾心斗角!急急扯了三皇女一下,靠山王世女声音提高了几许,但还是沙哑万分,看来是忍耐着哭意:“皇妹,快些讲吧!”
太女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去闭口不言。
三皇女见她服了软,温和对云素锦道:“云医生,不用紧张,如何医治已经有了方案,经过御医确诊,这是盲肠炎。我们已经准备了消毒过的刀具棉线。”巴拉巴拉,一番话下来,三皇女倒是毫无架子,把现代手术该做的事都告诉了云素锦,就连细菌理论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就怕云素锦说她不懂而拒绝救治。
“如何?云医生可是有把握?”靠山王世女眼巴巴地望着云素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