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妙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微笑着睁开双眼。一夜之间，他再次完成了突破，达到了炼气五层。他轻轻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除了比昨日更精神了些，似乎一切如常。
但严妙起身处的地面上，坚硬的山石中居然留下了一个两公分深的印迹！
师父不在洞内。严妙拨开洞口的藤蔓，向着外面的山谷远眺。境界的差别让他对于周遭的感知力提升了数倍，他本能地察觉到洞的正下方似乎有两个身影。他抓住藤条，向洞外一跃，身子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去。等到了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他在丹田内提了一口气，坠势顿时便减缓了，轻轻巧巧落到了地面。
他的肩头被人猛地一拍，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道：“行啊，看来你的修为又提升了许多，为师甚感欣慰！”
严妙感激地向师父鞠了一躬。他望向另一边，那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被五花大绑着。
张鸢在那少女的脸上轻佻地刮了一下，道：“严妙，你看这小姑娘，虽然营养不良，瘦是太瘦了一些，但五官标致，看起来是个美人胚子，为师将她抓了来，以后伺候咱师徒两人，你看怎么样？”
严妙大惊，他怎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白水寺，后脚立刻加入了另一个拥有类似“圣女”制度的门派，他结巴地道：“师……师父，这……这……怎可这样……”
张鸢照着严妙的光头重重拍了一记，笑骂道：“就知道你不同意。不过这小姑娘是白水寺派来的奸细，我们不能把她放走。”
严妙这才放下了心来。他蹲下身去，仔细端详了会儿那个少女，皱眉道：“她是……白水寺的……奸细？”
那少女看到严妙蹲在自己面前，眼神慌张地到处躲闪。
严妙奇怪地道：“师父，我没见过这女孩儿呀？她真承认了自己是白水寺的人？”
张鸢耸了耸肩，道：“这小丫头死活不肯开口，但为师何等智慧？试探了几次就知道了！”他见严妙还是满脸狐疑的样子，便又解释道，“她每次听到白水寺三个字的时候，表情都不太自然……”
严妙并不太信服，张鸢只好继续道，“好啦，为师给你讲讲我们门派的第一大门规，那就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张鸢见小光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干笑两声道：“干嘛这么严肃？为师跟你开玩笑的嘛，来，给为师笑一个！”
……
……
张鸢本来打算和严妙一起将这个来历未明的小姑娘托上山洞，可他没有料到严妙这两日精进神速，一个人便轻巧地将其携了上去。等严妙和少女进了洞，一同开始爬山的张鸢才不过爬了一半的距离。
这不免让张鸢这个作师父的颜面大失。
他双手一撑，气喘吁吁地爬入洞内。
严妙早在洞口候着。他轻扶师父的手臂，关切地道：“师父，你伤势刚好，可要多歇息呀。”
张鸢没好气地道：“歇你个头？为师几时要你来关心了？赶紧练功去！”
“那……这女孩儿怎么处置？”
张鸢道：“你去给她松了绑吧，这么高的地方，料她也无处可逃。若是她死活不肯说自己的来历，那我们也用不着伤害她，留她在这洞里不放她走就是了。”
严妙有些为难地道：“师父，这洞这么小，我们两个男的与这小女孩待在一起，好像不太方便……”
张鸢骂道：“迂腐的小光头！那你倒说说看怎么办？”
严妙默然地替少女松了绑，又替她舀来了一瓢水。
少女警惕地打量了一会儿严妙，终究口渴难耐，接过水瓢喝了起来。
严妙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
严妙又问：“你真的是从白水寺来的吗？”
少女听到“白水寺”三字，眼里闪起一丝困惑，但仍是没有回答。
张鸢骂道：“他妈的这小丫头是哑巴了不成！”
那少女忽然重重地点起了头。
张鸢惊道：“现在又羊癫疯发作了？”
那少女犹豫了一下，又怯生生地摇起了头。
严妙疑惑地道：“她怎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是生病了吗？”
张鸢一把拉开自己的笨徒弟，蹲在少女的身前，注视着她问道：“你是哑巴？”
点头。
“你到底是不是白水寺的人？”
那少女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皱，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那少女张嘴，却只能发出雏鸟一般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她的双手在空中不停比划，似乎是想向张鸢解释，但张鸢却仍是一头雾水。
到了此时，连愚钝的严妙也明白了过来，这少女定是与白水寺有所干系，但到底是怎样的干系，却无从知晓。少女是个哑巴，即使双手并用地打手势，他和张鸢都无法明白她的意思。
放不放人，这是一个问题。
……
……
饿了大半日，张鸢命严妙去林子里找食物，他多次暗示，严妙到了此时的境界，去村子里顺手牵羊，偷几只鸡和羊，再不济带几个鸡蛋回来，都是不怕被人发现的。但那弟子却道师父是在开玩笑，说什么也不做偷鸡盗狗的事情。
张鸢无奈，只好随他去了。他窝在洞里面看书，那本《白水通录》昨日里已经大致都看了一遍，书的结构早已了然于心。
书的第一部分，便是他已经完全背下来的修炼口诀。除了开篇几段他还能揣摩出一点意思来，剩余的那些全都像是天书一般晦涩难懂，也亏得自己那个愚笨的徒弟居然能够看懂。
第二部分则是一些实用的功法。由于张鸢的境界未到，他无法修行任何一个功法。但好在各个功法旁边都有配图，张鸢看得倒也有滋有味。他一边看着，一边思考该让严妙学习哪种功法，这师父当得是越来越纯熟了。
以上两个部分与修炼密切相关，是张鸢的兴趣所在。可第三部分就有些无趣了，张鸢随意地翻了几页，每一张书页的前一面是一种草药的插画，而后一面则是关于该草药的注解。数日之前，张鸢还照着《仙法速成》上的描述去林中寻找过所谓的仙草，当时他就发现，从他的眼里看出去，全世界的草都长一个样……
更别提《白水通录》上只记载了对草药功效的理解，却没有写明该如何使用。张鸢无聊地翻了几页，便打算翻回前面两个部分。
忽然一旁的少女指着一页纸上的草药插图，“呜呜”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
少女将那一页翻到后面，搜寻着上面的文字。
“原来你识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