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一夫脸色一青,当着众多族民,这脸可是丢大了。
看着滚老三一脸怒气,就凭他的犟脾气,说不定还真会开枪的。我急忙制止道:“三哥,没这个必要,有话好好说。”
滚老三这才收回火枪,狠狠地盯了贾一夫一眼。
不料滚老三刚刚转过身子,人群中就有两个男子提着长刀跑过来,出乎意料地把刀刃架在了滚老三的脖子上,还恶狠狠地揶揄说:“有火枪了不起啊,试试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唉……”我一歪脑袋,叹息了一声:这两个男子存心找死,我管不着了。
只见滚老三面不改色心不跳,笑眯眯地对两个男子说:“真要试吗?嘿嘿……”枪口一歪, 就抵住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胸脯。男子低头一看,身子一颤顿时就蔫了。
滚老三经常不穿鞋子,这是很多苗族同胞的习惯,更是护龙勇士的习惯。此时,他的脚趾正扣在火枪的扳机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扣动扳机,火枪就会喷出铁砂,估计面前的两个人脑袋顿时都会被轰得稀烂。
我就说嘛,这两个男人存心找死。
“够了,当我不存在吗?”
老戴一声断喝,两名男子这才找到台阶,灰溜溜地收回长刀。
老戴吼完这一声,径直朝祠堂里走去。人群中顿时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又要开祠堂了……”
“是啊,是该理个明白了……”
就有一长一幼两名男子紧跟老戴身后进入祠堂,然后再把两扇大门全部打开,朗声喊道:“副寨佬有请,大小土官,三组组长,以及各家各户派一个代表,全部有请,寨佬要开祠堂了。”
顷刻之间,就有十多名男子和三名妇女鱼贯进入祠堂。
人家蚩尤寨要开祠堂,肯定是有重大事情商议,这个规矩我懂,于是就招呼滚老三和路远先行离开。
这时才突然发现,短角怪、贵子和黑妞竟然不知去向了。莫非刚才人太多,这些奇禽怪兽也怕生不成?
走出村口,我就蹲在溪流边,捧起溪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问滚老三:“三哥,你的黑妞是不是被老头子的那只灰不溜秋巨雕拐跑了哦,那只好像是公鸟呢。”
滚老三随便笑了笑,没有回答。
对了,三哥是高兴不起来的,我之前答应他说带他来找女儿,现在他不问,但是心里挂记着呢。
“叔叔……”身后想起银铃般的声音,一回头,璇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我急忙起身,刚刚站稳,璇子一个飞跃弹跳过来,扑在我的怀里。爬在她手臂上的那只蜥蜴愣着眼睛好奇地盯着我,却有几分瘆人。
“叔叔,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送你的铃铛呢?”
我撩开长袍,璇子送的铃铛挂在腰间。
“哼,你不能放在这里,容易搞掉的。”璇子嘟着小嘴,伸手就扯铃铛,却扯不下来。
我呵呵一笑,说:“我拴的是死疙瘩,扯不掉的。”
璇子这才恢复笑容,接着问:“你们是怎么下来的?有没有中蛊?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双手把着璇子的肩膀,说:“你先不要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等我先问你好不?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我把头歪向滚老三,问璇子:“这人,你认识不?”
璇子认真的把滚老三从头到脚看了一边,摇了摇头。
我又问滚老三:“三哥,这个女孩……”
滚老三懂了,黯然地摇摇头,说:“虽然我和女儿分开了十二年,但是我女儿的长相,我还是记得的,这个丫头,不是我的女儿,将军费心了。”
我闭上眼睛,仰面朝天吐了一口气……
虽然滚老三和老戴一照面的那个表情,我就知道璇子不是他的女儿了,但还是忍不住遗憾。
我接着问璇子第二个问题:“当初,我听路远说,你被我大伯打傻了?”回头看着路远:“是不是的?”
“是的师父。”不等璇子说话,路远朗声回答。
“哎呀……”璇子愁苦着脸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叔叔,你误会你们的营首了……”
营首指的就是大伯,在村子里大伯是殿主,在龙骠营大伯是营首。
“什么?”我和路远同时惊呼:“误会?”
璇子就解释说,当初在我昏迷之后,我大伯的确对她动手, 不过只是点了她的哑穴和麻穴,使她不能说话不能出手伤人,并不是像对待何必那样真的把她打傻了。而路远看见璇子呲牙怒目却不说话,扭动身子却无法施展身手,就以为她被大伯打傻了。
后来是老神仙和路远送走璇子的时候,大伯还专门对璇子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了姑娘,啸天他需要静养,而且还有重任在肩,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吧。”
路远和闵家老神仙、还有巨蟒贵子将璇子送到清风峡绝壁之上的洞口,刚刚离开不久,璇子的穴道就自动解开了。当时璇子也是怒火万丈,准备再次返回桃源村找大伯算账。不过冷静下来仔细咀嚼大伯的话,觉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我那个时候的确需要静养,于是璇子就自己回到了清风峡。
之后的一个多月,璇子张口闭口离不开“叔叔”,他的爷爷老戴慢慢的就发现了端倪,感情这个小姑娘思想上出了问题。鉴于当初我帮助璇子斩杀过火甲龙,老戴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所以在清风峡绝壁半空遇到我们的时候,老戴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对了,刚刚你去了哪里?”我问璇子,估计他不知道我们三人刚刚和贾一夫发生的那一幕。
璇子说:“早上爷爷发现南端水潭有异动, 就估摸着恶龙会出来作怪,于是就将所有族民全部转移到北端的洞穴了躲避。我一直是负责外围警戒。等大伙全部回到寨子之后我才回来的,是不是晚了点啊?”
“是我们把恶龙打退了的。”路远凑上来对璇子说,一脸的讨好。
但是璇子却不搭理他,抬头望着我问:“真的吗叔叔,是你们把恶龙打退了的吗?”
我点点头,问道:“听说,这恶龙每隔三年就要出来抓走一对童男童女?”
“就是。”璇子满脸怒气地说:“三年前,恶龙就来过一次,我们没有丝毫准备。那恶龙喷出了很多黑雾,整个寨子暗无天日,等我们惊醒过来之后,恶龙已经抓走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还拧断了两对夫妻的脑袋。今年是第三年,眼看着又要到恶龙作恶的日子,爷爷和贾一夫的意见就不太统一了。爷爷主战,贾一夫主和,要求寨子里主动献出一对童男童女,今年选中的就是菊花姐和有琴嫂子家的孩子。贾一夫还说,选不满一岁的孩子,没多少感情,大不了再重新生一个,还可以保全寨子平安。叔叔你说,这算什么逻辑啊?”
我点着头说:“嗯,狗屁逻辑。对了璇子,这个贾一夫……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你们蚩尤寨的副寨佬?你不是说过,等你满二十岁,你爷爷就叫你继承他的衣钵吗?”
“哼!我倒不在乎当不当这个寨佬,可是这个贾一夫欺人太甚。”
“这个贾一夫是何许人?”
“他啊,就是之前我给你说过的大学生,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老师之一。不过,他仗着有蚩尤佩当上了副寨佬,逐渐的就不可一世了。”
“蚩尤佩?”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法宝?”
“这个蚩尤玉佩,还真的就是我们苗族的法宝……”
不等璇子说完,身后就想起了一声呼喊:“璇姑娘……”
一回头,就看见两名肩扛长刀的中年男子站在村口的石梯上,朝着我们这边大声喊道:“寨佬要开祠堂了,叫你赶紧回去。”
“知道了。”璇子慵懒地回答:“等我两分钟就来。”
两名男子却朝着我们走来,对着我们说;“闵将军和两位壮士,寨佬也请你们一起参加商议。”
我不觉感到奇怪:这蚩尤寨的事情,关我们这几个外人的什么事啊?
于是就回答说:“不好吧,你们副寨佬怕是不欢迎我们哦。”
“闵将军多虑了,现在蚩尤寨还是寨佬说了算,三位有请。”
璇子立即挽住我的胳膊,一脸顽皮的笑,连声说:“我爷爷有请呢,闵将军,这个面子你要是不给,怕是说不过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