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一惊;路远这小子不会是随便把一块从龙宫的藏宝洞里偷来的玉佩,拿来滥竽充数吧?人家这蚩尤佩可是有讲究的,要是图案吻合不了,我们轻则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重则和贾一夫又干上一架再走。可是这样却把人家戴玉轩给害惨了,而且还会殃及璇子呢。小子,你这玩笑开大了!
却见路远神情自若地晃悠着掌心里的蚩尤佩,对这大伙说:“现在要不要当着大伙重新验证一下呢?我也很想看看,我的这块蚩尤佩和苗王菩萨佩剑上的图案吻合不?”
贾一夫当即大惊,脸色跟路远发功时候一样赤红,当即抓起之前放在身边桌案上的蚩尤佩,义愤填膺地说:“寨佬在这里,大小土官、三组组长和各户的代表也全都在这里,这人存心侮辱蚩尤佩,就等于侮辱我整个苗族,侮辱我……”
“哎呀!”路远摇头晃脑地打断贾一夫的话,还是吊儿郎当地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没有侮辱蚩尤,更没有侮辱民族同胞,但是,我可以侮辱你!”
我心里又是一惊:这路远究竟怎么了?虽说之前和贾一夫打了一架,不过也是因为我的确擅闯了人家的祠堂引发的。现在这里可是正经场合,人家蚩尤寨在谈正经事呢。
果然,老戴的面色也有些不悦,冲着路远说:“小兄弟,当着苗王菩萨,这个玩笑开不得,你赶紧跟苗王菩萨磕个头,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
完了,我们这不是给老戴帮倒忙了吗?
我恨得脚痒痒,为什么说是脚痒痒呢?因为我想一脚踢死路远这小子。
“磕头就免了。”路远朗声回答:“不过为了表示尊重,我可以给苗王菩萨鞠个躬。”说完就把手中的玉佩递给我,然后就走到苗王塑像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把玉佩放在掌心,当即感到沉甸甸的清凉。仔细一看,这还真是一块难得的古玉,上面的图案稀奇古怪,和之前贾一夫的那块蚩尤佩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路远毕恭毕敬地鞠完三个躬,然后就站在大厅中间,对老戴说:“现在我的蚩尤佩在我师父手里,贾副寨佬这里也有一块,大家可以当场验证,究竟谁的才是真正的蚩尤佩。如果我的那块是假的,我可以任由你们按照苗寨规矩处置。不要说磕头谢罪,要杀要剐都随便。”
回头盯着贾一夫,冷冷地问:“如果你的是假的呢?怎么办?”
看着路远镇定自若的表情,贾一夫顿时掩饰不住恐慌,急忙认真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蚩尤佩。
我心里暗笑,虽说路远这小子把事情闹大了,不过在心理上已经打败了贾一夫。就怕……
倘真大伙提出当场验证,又该如何收场?
现在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
贾一夫心理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 转眼就恢复镇定,咬牙切齿地对路远说:“要杀要剐,这可是你说的。”
路远“嗯”了一声,点着头说:“是我说的!我还说了,如果你的是假的,又怎么办?是男人的话就放句话。”
“随便啊!”贾一夫气得下颚伸出了一老截,那表情恨不得一口吞掉路远:“我还怕你不成?”
“好!”路远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巴掌。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腔滑调的:“那么各位,现在我宣布,蚩尤佩验证大会现在开始。”
“噗……”我冲路远吐了一口气,路远才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挤着眼睛神秘一笑。我狠狠瞪他一眼,用气声凶恶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宣布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子用闵家枪法一招一招的慢慢挑死你。”
“师父,太毒了嘛。”路远还是吊儿郎当地说:“你就等着瞧吧。”
就见老戴和大土官交头接耳一阵,大土官就站起身来,大声宣布:“现在,我们按照双方的要求,开始对两块玉佩进行验证,闵将军,副寨佬两位当事人先请到苗王菩萨跟前,各自拿好自己的玉佩,由我和小土官,还有三组组长的来辨别,得出结果之后由寨佬判定。
我骑虎难下,只好捧着玉佩往塑像跟前走去,心里暗自骂着:“路远,你他妈的敢害老子?”
走近塑像,我就把玉佩交给了大土官,让他拿着去和苗王塑像佩剑剑柄末端的佩饰相比较。我只能看见两块佩饰的行装和大小多差不多,至于图案,我看不清楚,也看不懂。
大土官将两块佩饰比较了好一阵,没有说话,默默的又把玉佩交给小土官,小土官又比较了一阵,也没有说话,就把玉佩交给三名村民组长逐一验证。然后五个人交头接耳一阵,还是没有说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真的是一种煎熬。
随后,大土官直接将我的那块玉佩直接交给了老戴,老戴看了一眼,就摆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随后,五个人就开始验证贾一夫的那块玉佩。
这次比较的时间更长,大土官翻来覆去的足足比较了五分钟,这才将玉佩交给小土官。小土官又比较了七八分钟,然后看了贾一夫一眼,意味深长,没有说话。三名组长也是比较了很长的时间,整个过程比之前足足多了两倍时间。
然后,大土官又将那块玉佩交给老戴,老戴没伸手接大土官递过来的蚩尤佩,而是站起身来,握着大土官拿着玉佩的手,转动着玉佩看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让大土官直接把玉佩还给了贾一夫。
老戴不愧是苗寨寨佬,做事缜密细致。刚刚把我的玉佩放在桌案上,之后不直接接触贾一夫的玉佩,整个过程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这样就保证了两块玉佩不被混淆,避免落人口实。
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直跳,说实话,三十五年来,我还真的就没有现在这样担心害怕过,包括当初被抹掉副制片职位,以及在洞府里第一次遇到怪兽……
而身边的路远,一直没心没肺地干笑着。
大土官将玉佩交给贾一夫之后,俯下身子对贾一夫说:“副寨佬,要不你也来亲自验验。”
贾一夫潇洒地一挥手,朗声说道:“不必了,你就直接宣布大家的验证结果吧。”
大土官点点头,带着小土官和三名组长在苗王塑像前一字排开,大声说:“我们五个人,各自谈自己验证的结果,我首先表态,这个……闵将军的那块玉佩……”顿了顿才说:“是真的!”
“什么?”我和贾一夫都是同时大吃一惊,不过贾一夫更是夸张一些,当即就站起身来。
大土官看了一眼贾一夫,继续说话:“下面请小土官和三名组长,各自谈自己的结果。”
小土官就嗫嚅着说:“第一块是真的。”
三名组长也逐一表态,都说第一块,也就是从我手里拿去的那一块是真的。
“不可能!”贾一夫嚎叫一声,就开始暴怒:“我要亲自来验证。”
“好!”老戴发话了:“我来和副寨佬重新验证一遍。”
随后就小心翼翼地提起桌案上玉佩的红带子,将玉佩放在左手掌心,走到苗王塑像跟前。
贾一夫也抓起自己的玉佩,来到塑像跟前,正副寨佬和大小土官,有重新对两块玉佩进行了一番验证。
大约十分钟过后,贾一夫满脸通红,恶狠狠地、但是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我和路远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三个人……有古怪!”说罢扬起手中的那块玉佩,狠狠的就朝地上摔去。
斜刺里闪出一道影子, 就见一个人顺着地面“嗖”的一下飘到了贾一夫的面前,一把将快要落地的玉佩接住了。
我不觉大叫一声:“好功夫!”
定睛一看,刚刚接住玉佩的人影,原来是三名组长的其中一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我心里倏然一颤,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震惊:这清风峡里果然高手如云,就凭这小伙子刚刚梭地接住玉佩的身手,我不一定能做到。
“不好吧,副寨佬,这也是一块难得的好玉,摔碎就可惜了。”
贾一夫也不理睬那个小伙子,径直走到我们的跟前,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然后他对着路远阴森森地说:“小子,你给我玩阴的是吧?”
“什么?”路远侧着耳朵对着贾一夫,大声说道:“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一看眼前的这两人,身高年龄都差不多。不觉在心里叹息一声:他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
“副寨佬,这个……你怎么解释?”说话的是大土官,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头,他的职位低于副寨佬,说话一直客客气气的。
“解释什么?”贾一夫转过身子,把气撒在大土官身上:“我明摆着被人阴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大土官也不生气,仍然客客气气地说:“这个……就是副寨佬的解释吗?”
“哦哦……哇哇……呵呵!”人群中就有人开始起哄,带头的居然是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