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十一。
叶初颐最近日子都是一天一天扳着手指头过的。这五天以来,她依秦江砚的意思,曾经多次试探叶安哲,但是除了马球赛他意外知情外,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或许人家本来就是真的,可能他们都多心了。
今日看完马球赛,也就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这场比赛没有悬念,但在叶初颐眼里却有额外的收获——孙津源。身为广宁伯府二房的嫡子,或许他就是孙家的世子也说不定。
而这个世子貌似也有致命弱点……叶初颐曾经还是听何晴岚说的孙绫绣和她那堂弟关系很差,貌若神离,势如水火,所以只要叶初颐拉拢到其中任意一个,孙家必垮,林家也会受到重创。这点,叶初颐当然要好好谢谢自己那位好姐姐。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宋浅熙,叶初颐不知道许皇后究竟把宋浅熙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连说好去看马球都爽约了。
因想到这里,叶初颐当机立断,迅速摆脱掉秦江砚。问题问也问了,她也回答了,秦江砚还能要她怎么样?所以叶初颐不经权衡就直接带着雎言朝凤翎宫去了。
秦江砚想要叫住叶初颐,但人家已经跑远了。叶初颐这个回答,要让陆云生相信这是他自己的回答还真是有点悬啊。再说,他也不知道陆云生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笨啊,如果人家知道,干嘛还要去问别人?秦江砚发现自己的想法格外愚蠢,恰时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向宫门的方向走过去了。
这个是正是邪的问题就被他搁置了,因为他打算说马球赛打得太精彩,太扣人心弦了,自己看得热血沸腾,情绪高涨,一激动就把问题全给忘了……好像的确也真是这个样子的?
半路上,叶初颐俩人还在愤力赶路呢,突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唐菱儿,既然宫里的人都来了,叶初颐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再跑去凤翎宫找许皇后要人,便驻足询问着:“菱儿姐等一等,宋姬人呢?”
唐菱儿本来想绕过叶初颐走开并不让她发现的,但没想到还是让叶初颐撞见了,只好无奈地道:“…你是说宋姑娘啊?应该,应该快……快了!”
叶初颐想着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唐菱儿的支支吾吾让她莫名有些担心。那宋浅熙现在怎么样了?许皇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叶初颐现在觉得后悔,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自己当时竟然毫无防备地让宋浅熙和许皇后待在一起。
虽然许皇后是自己的盟友,但是林晚已经把萧慕烟送到许皇后身边了,如果那个萧慕烟是细作,宋浅熙很有可能会被当成人质来威胁她,真是有够糟糕。
“菱儿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待皇后娘娘与宋姬谈完后,请娘娘差人送宋姬回来……嗯……请你告诉宋姬,我们在等她回来。”叶初颐想得很快,没有让唐菱儿发现她脑海里的怀疑思考。看上去完全就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只不过有微秒的一丝迟疑罢。
“放心,我知道。”唐菱儿的话有一点明显的生硬。
唐菱儿这样的态度,让叶初颐愈发不安起来。叶初颐倒也不想再在这里忾下去了,便面上相信了唐菱儿的话,挥挥手与她作别。的确,叶初颐不会这么甘心回府的,她丢下雎言一人回府,然后返回凤翎宫去亲自打探情况。
凤翎宫。
叶初颐看着许湘月坐在清心阁里面,全然没有宋浅熙陪伴的影子。唐菱儿通过那必须绕过的“九曲回肠”到达清心阁,许湘月抬头看着拼命奔回来的唐菱儿,淡淡地道:“她走了?”
唐菱儿闻言,先福了福身,接着道:“走了。不过娘娘别怪奴婢多嘴,郡主和那宋浅熙看来关系不浅。况且江家的覆灭和郡主本人没关系。”
许湘月不以为然,轻嗤一声,道:“够了!没关系?那一年她叶敛去了哪里,现在又有谁知道?前些时候,本宫的人可是调查得很清楚,叶敛的确出现在林家城外宅院里,那地方啧啧啧,她竟然还和林晚林敬有说有笑。仇人?本宫倒觉得他们是情人!”
“娘娘!”唐菱儿突然打断了许皇后的话。
叶初颐潜伏在宫墙朱壁黛瓦后面,清晰地听到了唐菱儿和许湘月的对话。一切都弄明白了,原来如此,林晚果然是有目的的,那天他冒着被抓的风险给她头上扣屎盆子,就是让她惹得一身骚,让许皇后与她脱盟。再加上回归的萧慕烟的存在,自己危在旦夕。
今日,能见到传说中的六公主萧慕烟吗……叶初颐的心里想的最主要还是这个。因为她当时就知道林晚目的绝对不简单,她早就做好了部署,不怕林晚突如其来的抨击。
这时,叶初颐突然听到一声娇糯糯的轻呼声遥遥地传了过来:“母后。”
——真来了?运气这么好?
叶初颐心里喜滋滋的,满怀期待地瞪大眼睛四下张望地找寻来人,来人的眉目越来越清晰,叶初颐的情绪也真是跌宕起伏。
是美人。萧慕烟的容貌很令叶初颐熟悉,搜索枯肠,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叶初颐正想着,等等,那不就是许湘月和宋浅熙容貌的结合吗?宋浅熙的妖娆妩媚与许湘月的雍容华贵,这两者结合,完全就是妖孽。甚至比林鸾珮都要美艳几分。
说不定林晚这么做,对我也有好处?叶初颐心里念叨,林鸾珮看到这样压她一头美女而且是自己三哥派出的人,估计得气的半死。说不定得捣乱林晚不少计划,有句话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可是,叶初颐突然却发现了问题。萧慕烟皮肤白皙得不自然,好像有后沉沉的脂粉搭在脸上的样子。在通常情况下,少女的肤色不会这样黯淡无光的,显然涂抹了不少脂粉。萧慕烟的妆容也很浓,这和宋浅熙就是两种档次了,宋浅熙就是那种就算未施粉黛也让人觉得美艳绝伦的人,萧慕烟并不是,或许这样的相似只是化出来。这种脂粉气息浓重的人,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位身份尊贵,天生丽质的公主。
许湘月脸上的笑满是宠溺和爱意,她人着萧慕烟钻在她怀里,咧着嘴乐得一直都在笑:“我的乖慕儿,你真是想死母后了,你个小捣蛋昨天哪了去?让母后好找!”
萧慕烟皱了皱鼻子,吐着舌头,调皮地道:“没有,我去找了几个以前的朋友,她们都很祝福我找到了母后您。”
许湘月闻言惊喜道:“是吗?改天让你的朋友进宫来探望你吧,一个公主老出宫也是不好的。况且你现在的身份我还没告诉你父皇。”
萧慕烟的笑容有一刻凝固却又一闪而过,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许湘月满意地笑了笑,她根本没注意到萧慕烟那转瞬即逝的不自然。她温柔地拿起萧慕烟的右手,那成色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投射出的流光几乎要照到叶初颐脸上。
“难道,这就是那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玉镯!”叶初颐低声惊语,“那宋浅熙……惨了,她危险了!”
果不其然,许湘月眼波柔和地看着玉镯,静静地对着萧慕烟道:“慕儿,请你相信母后,母后会让那些对你不利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言之静,却不乏毅力决心,叶初颐隐约可以看见仇恨的火光闪现,和自己当初被何晴岚和萧宣慷背叛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不是一种愤懑心痛,却是同一种憎恶怨恨。
这是对谁?对她吗?叶初颐疑惑地指着自己,苦笑几声。
“谁在那里!给本公主出来!”一声娇喝自萧慕烟之口冲着叶初颐隐藏的方向过来。
“挺敏锐的啊,六妹。”
叶初颐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跳落在地上,正欲逃跑的时候,一个熟悉地声音就从她背后传了过来,不用看她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萧宣鹤。
萧宣鹤不屑地看了惊诧万分的叶初颐一眼,冷哼一声就跃过高高的墙楼,跳到凤翎宫的清心阁里去了。叶初颐清晰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满是讥诮之意——没用的女人。叶初颐不恼,有了个替罪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湘月的惊诧程度比起叶初颐只多不少:“老五?你怎么在会出现在我这里?”
萧宣鹤好像没听见,没心没肺地冲着许湘月笑了笑,许湘月和萧慕烟只见眼前红衣翩跹饭费,转而萧宣鹤就已经稳稳地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地挑逗着趴在桌上休息的飞虫,许久才道:“嘿,瞧母后这话说得多见外!儿臣许久没来见过母后,想得慌,所以特地跑凤翎宫来的。结果唐宫长没在殿门那守着,我见着进不去,可不就要翻墙头了嘛。不过,六妹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敏锐,一点都看不出是母后丢失在民间的六公主。什么样的人家能把六妹照顾成这样。母后倒可以和父皇说说,此事值得加赞!”
一大串话也不觉得累吗?叶初颐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萧宣鹤的声音好像是故意这么大以便叶初颐听见似的。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唐菱儿护主,抢在许湘月之前就说了:“秦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语气极为不客气。
萧宣鹤笑容可掬:“没什么意思!儿臣只是希望母后能把儿臣的人回交给儿臣。”萧宣鹤唇角上扬,微微笑道,内容直奔主题,“儿臣试想,这个人对母后绝对是无用,还是还于我!”
许湘月冷笑,她怎么会感觉不到萧宣鹤的强势,她虽闭门不出,却也知道萧宣鹤素来桀骜不驯,除了皇上,无论他面对谁都毫不示弱。而她许湘月也不会怕一个都没及冠的少年的威胁。这个时候,许湘月展现出正是一朝天后,母仪天下的气场:“哼……你的人?可是她是啼竹郡主今日带过来的先置在本宫这里!她,又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和我是没关系,但是母后在这凤翎宫待得太久了,不知母后可知儿臣这么多年来想要从他人之手要回一个区区的女人,还从没失手过!”
还从没失手过!这句话在许湘月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浏览翻阅过去。她从没想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敢这样大言不惭,肆意妄为。
叶初颐懂,萧宣鹤并不是真的大言不惭,肆意妄为,而是他就有这样的实力。
他,几年来,不论以什么身份,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是那个所向披靡的勾魂鹤,亘古不变!
“你是我五哥对吧?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啊,这可是我们的母后,你起码要尊重一下长辈的!”萧慕烟看不下去,急忙挡在许湘月面前,愤慨地指责道。
“起码?那要看对谁。再者听你这个骗子的口气,要本王说你个伪萧慕烟的话,你只不过是‘起码’地尊重了一下长辈,不错,真是有出息。”萧宣鹤依然笑容可掬,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和气。
勾魂鹤嘛,哪里仅仅是外貌勾魂摄魄。此人无论是容貌气质,武功文采,言辞举止都不是等闲之辈。勾魂,换言之就是代表着完美到了极致!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垃圾女骗子。”
“我警告你萧宣鹤,你别以为你是秦王,本公主就会怕你!我和母后滴血认亲过,我就是真正的萧慕烟!”
“假的。这种滴血认亲的烂法子谁不会动手脚啊?说不定我随随便便找滴血也能和你血相融。恐怕到时候你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生的。你这种方法骗骗像你一样的垃圾渣宰还差不多。骗我,就凭你?”
“好了慕儿,你吵不过老五的。”许湘月开口阻止萧慕烟继续和萧宣鹤吵下去,显然她清楚萧慕烟吵不过萧宣鹤,所以给自己女儿找了个台阶下,也不至于那么难堪。但她自己不会善罢甘休,便接着冷嘲热讽,“老五,你不过出去游学一趟就变得面目全非,野蛮教养,果然是个贱人生的下贱种!”
一句话,就令萧宣鹤脸上常挂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幅狠戾阴辣的模样。就好像一幅美妙绝伦的面具逐渐被破裂,面具之下是极为恐怖的模样。那种表情简直不像是人,是恶鬼!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索命的恶鬼!那种双眸猩红,充斥着密密麻麻血丝的修罗,仿佛你只要被他盯上,你此生就是在劫难逃……
“住,嘴。”两字,一字一顿,清晰入耳,散发出阴森森的寒意,仿若瞬间就能把人撕裂,嗜血剜骨,“现在乖乖告诉本王,人在哪?”
许湘月和唐菱儿顷刻间都愣怔住了,所幸萧慕烟还没有失了反应。
“在……在凤栖石!”但看样子萧慕烟显然被萧宣鹤的转变吓坏了,何况是身体,甚至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结果萧宣鹤又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跪倒在地上,哭着哀求,“求求王爷不要杀我!我没骗王爷,宋浅熙她……她的确在凤栖石。”
“你知道后果的!”萧宣鹤冷哼一声,挥了挥披风,朝身后竖起单臂,摆摆手后就向凤栖石的方向去了。
凤栖石,相传这是一块神石,曾经有一只神凤落栖在这块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神石上。传说自然不可信,但是这块石头的确奇特,本来只是一颗不同寻常的黑色石头,但是上面却有天然形成的梧桐叶花纹,而且是与黑色最冲突的乳白色。
“真是厉害。不过我看皇后提贵妃的时候,你反应挺激烈,看来你和严贵妃母子还真是情深。不过这可不对啊,许皇后怎么会骂严贵妃贱人,你们这紊乱的帝王世家!”叶初颐看到萧宣鹤的招手,自然也就同样翻了个墙头进来,现在正和萧宣鹤一起走在去凤栖石的路上,叶初颐疑惑地说个不停,“可是你刚刚下手太狠了吧。人家是位姑娘,怜香惜玉懂不懂?像你这样辣手摧花虽然不会娶不到老婆,但是也足够你受的了。”
萧宣鹤也没有不耐烦,全都笼统地回答叶初颐了:“本王一视同仁,郡主难道有什么不满?”
叶初颐闻言微怔,抿嘴笑了笑,她摇摇头,认真地对萧宣鹤道:“没有。不过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萧宣鹤没想到叶初颐竟然会说出感谢的话,还是有一些吃惊的,顿时有些失神。萧宣鹤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还是感谢的话,你还是别再说了,我们先把你领的那个麻烦的人救出来吧。以前你就为了替她赎身而倾家荡产,现在你又为了她的安危与许皇后闹僵。真的值得么?”
“嗯…你可以理解为,楚凝剑客迷恋京城名伎,大发善心金替佳人赎身。”
“有病。”萧宣鹤瞟了叶初颐一眼,翻翻白眼,就丢了这俩字。
清心阁离凤栖石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但这样的距离在叶初颐和萧宣鹤看来并不算什么难事,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完这段路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那块名扬天下的凤栖石坐落在湖心。凤翎宫有一个很小的湖泊,是一处人为建筑,而不像叶府那是便天然引水形成的湖泊。这个小湖泊水真的很浅趟入深处也不过及膝。
他们两个倒也不介意沾湿衣物这种小事,再说现在天气炎热,去趟会儿冰凉的湖水也不会落下什么不好。所以,两人都是二话不说就向湖中央的凤栖石去了。
的确,叶初颐看到宋浅熙被绑在凤栖石上。随风飘扬的绯红裙摆离远看,好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泣兰,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叶初颐当下就替宋浅熙松了绑,一边行动,一边忍不住就开始关问。
宋浅熙刚被松绑,脚下就一个虚浮,一下子就趴在叶初颐身上。宋浅熙倒是体谅叶初颐,知道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撑不住自己,就又强行自己支撑着站起来,她右手按在太阳穴,想要抵挡暴晒给她带来的眩晕感。听到叶初颐的话,虚弱地摇了摇头,勉强地对着叶初颐笑了笑。
站在一边的萧宣鹤冷眼看着,他觉得,一次两次不足以说明问题,但这样几次三番地营救,早就超出了叶初颐对一般合作伙伴的耐心。或许在叶初颐心里,早就把那个宋浅熙当成了好友了吧?
嗖——嗖——两声迅疾到诡异的风声传过来,萧宣鹤意识到不对,立马推开站在一旁的叶初颐,一个后空翻避开了两支箭矢。
叶初颐习武多年,平衡性好,反应也足够敏捷,当下就判断出情势的不对。虽然不愿承认,萧宣鹤显然是比她更快注意到危险,而且还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被推开的叶初颐知道萧宣鹤在帮她,拉着宋浅熙就躲到凤栖石后面。
因为出来得比较急,萧宣鹤身上没带什么武器,唯一佩戴的就是腰间的短刀。不过短刀……近战厮杀倒是可以,这现在连偷袭的人都还没找到的萧宣鹤委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过,困境归困境,萧宣鹤也不会自乱阵脚,反而思考着偷袭者的真正目的,并对箭的射程和发射地点以及射箭人的技术加以剖析。箭在抵达他的位置是时已经出现了明显下落的现象,所以射击地点应该有一些距离,要不然箭的下落现象是微不可觉的。这样看来射程挺远,应该是为资格老道的弓箭手。
另一边,叶初颐的分析大致也是如此。她明显不方便出手,因为如果这是许湘月拍派出来的人,她这样做就会暴露行踪,从而让许湘月觉得叶初颐开始怀疑起许湘月。因此对于这一战,叶初颐只能躲,绝不可出战。虽然会对萧宣鹤多有难为,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萧宣鹤应该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结盟合作,要的就是这样集体主义精神,集体利益才高于一切。但是,萧宣鹤竟然疏于防守?叶初颐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因为江湖上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排榜单,记录的是最难偷袭的人的名单,而萧宣鹤也一直稳居榜眼。
明明没看见叶初颐人,更不知道叶初颐在干什么地萧宣鹤还是掷下一句话:“不是没防,是没必要。”
——敢情人家不是忘了防范,而是不屑于去防范。
“好吧。知道是谁么?”
“不清楚。一个家伙冷不丁冒出来,谁认识!”
“一般来说,是初涉江湖的渣宰。在太岁头上动土,貌似没有好好掂量你的身份。”
“懒得和你说。你连把匕首都没带出来,真当凤翎宫是你家啊,有点防范意识。”
“王爷请注意言辞。我可是一个弱女子。在我这里替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
宋浅熙幸好没力气的,意识也比较模糊,不然可以被这两个人的对话气死。说得好听点,这段对话表现出来的叫临危不惧,是两位高武林手的超强心里素质;说得难听点,这段话表现出来的叫不识时务是两位武林高手的严重轻敌心理。
飒飒的风声突然掠过人的耳畔,而伴随着的一声乍听很陌生,但实际上却让叶初颐和萧宣鹤非常熟悉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警惕还真差,世人都说西梁秦王少年成名,武艺高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说出去,也不觉得让人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