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徐,飘着道草木的清芬,轻轻地吹拂着少年的面颊与发鬓,温柔的慰抚有如触摸情人柔软的唇瓣,抚摩恋人熟悉的脸颊。风之难寻,事所之最矣。仿若它现在就在你手边,你瞬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它,在就在抬手间,风从指尖溜走了,蓦然回首,你可以看到风的影子,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恰如面前的少年。
远看难以发觉,离得越近就越发现这位少年的眉眼如画,长发以镶宝石的玉冠而束,在折扇的遮掩下,只可以看见的以只手纤长如羊脂玉雕刻般,骨节分明。如玉洁白晶莹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见血液流动。一身颜色都不是很艳丽,但是却绝不显得寡淡,那樱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唇角总是向上微微扬起,令人感觉这是个无论何时都能冲你温和微笑的人,暖融融的很令人舒服。
已经离得很近了,叶初颐抬头平静地望着他,目光持久落在这位总是穿着缃色鹤氅的少年的那双眼睛上,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并不能算很有神,但是极引人注目,眸色平静澈亮,目光是温柔的,淡然的,它们并不是那么生动灵活,是一双根本说不出任何话的眼睛,和他的性格一样温柔清淡,缄默无言,比任何一双眼睛都更能扣人心弦。
对此,叶初颐和秦江砚持相同的态度,陆云生简直能让人疼到心灵深处,只想微微闭着眼睛,压根发不出任何轻微的吟语……然而当你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只要陆云生在的地方,一切静好。
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温和俊逸,叶初颐却看得出他拥有别人难比的坚毅。
或者应该说,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柔弱的文雅而秀气的书生。
叶初颐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她盯着陆云生,几乎认不出面前面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是陆云生。那天巷子里的事情,她到现在也是历历在目,那天她初逢邂逅的那个怯弱执拗的小少年如今早已面目全非了罢。
陆云生歪了歪头,随即坐在叶初颐身边,很随意地举着茶盏,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向叶初颐,他那双近乎清澈透明的琉璃色眼眸中,映着腾腾而起的乳白色缥缈烟雾,“诶?姐姐不喝吗?我记得我们叶府的茶是极好的。不过说起来,我昏迷这么久,最想的呢,就是叶府的茶叶。这么讲来的话,子召那里的茶还真是劣质呢。”陆云生细呷一口,随机满意地点点头,想着就向叶初颐抱怨起秦江砚来,“我当时明明就醒了,可是他偏不让我走,说我的伤虽然好了,但毒没除干净。结果我今天就偷偷溜出来了,姐姐我和你说,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在他眼面前向叶府方向走的样子,他整张脸都黑了,我还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
“云生。”叶初颐没让陆云生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打断了他的话。
“姐姐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和云生说吧。”陆云生收敛起神情,慢慢地轻声放下茶盅。
听到这话后,叶初颐微微放下心来,她刚要开口,却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陆云生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模样,轻声笑了出来:“云生知道姐姐心里有心事,但是却难以说出口。可是姐姐记不记得云生曾经对姐姐说过的,‘姐姐想说云生自然不必多问,姐姐不想说何必云生去问’的话吧?”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温和地笑道,”姐姐,请你放心吧,云生不走了,云生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走了——世间事事无常,变故不断,那是说不走就不走?上天是最无情的,是时候让你离开的时候,不管你与对方感情臧否,选择殊同,都只是离之一字。
人,终归是胜不了天的,叶初颐信这天命,也信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存在。如今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的陆云生醒了,不正是老天有眼,舍不得这样一个好人就这样拜拜葬送了生命?她和陆云生,总是相处得十分舒服,似乎他能超乎寻常地忍耐下她的各种差脾气,或者该说他天生就是喜欢包容接纳所有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喜欢云生这点......
不经意间,叶初颐一下子没栓牢嘴,把最后一句给说出声音来了。陆云生闻言,偏头疑惑地看着她,就站在连一旁的宋浅熙和雎言也抬头用同样的眼光看着叶初颐,只不过相比于陆云生少了几分柔和关切与浅淡惊喜,到是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兴味与八卦。
见叶初颐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竟然还自己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们三个,陆云生便忍不住提醒道:“姐姐你刚刚说喜欢云生哪一点?”
叶初颐一岔,惊叫道:“啊?!你说什么?!”什么情况,她说话了?她刚刚说话了?要不是还有人在,现在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这张嘴害人无数,说哪句不好,偏偏说这一句,真是造孽啊。说着她看向陆云生,陆云生乖巧地点头,望向宋浅熙她们,她们也点头,叶初颐干咳一声,惨不忍睹地捂起脸。
陆云生意识到现在尴尬的气氛,想了想,对雎言她们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是该准备晚膳了。”
雎言瞬间明白过来,行礼恭道:“奴婢明白。”
陆云生点点头,接着对宋浅熙道:“宋姑娘也是一样,回自己厢房去即可,等用晚膳时,我差人再叫你。”
宋浅熙也明白,便同样低着头行礼道:“郡主,陆公子,宋姬告退了。”
待她们都走了,陆云生这才舒颜笑了笑,对叶初颐道:“好啦好啦姐姐,她们都走了。姐姐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不想再问了,我放弃好了吧?我保证不问了,但是宋姑娘她们可不一定哦,所以我就叫她们先走了,这样不就好了再说了。姐姐脾气我也知道,像姐姐这样守口如瓶的人,我多问也是无解,因此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叶初颐被这一长串话弄得有些懵,但捡其精髓提炼出来,大概也就懂了。于是她同样舒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只是,说话别总老气横秋的,七老八十呢啊。”说着她又推了推陆云生的眉心,责怪似的戳了戳。
陆云生抬手揉了揉,摇头道:“没有,不过云生比较担心的是听说姐姐的腿受伤了,现在还好吗?”
闻言,叶初颐才想起来自己的因为莲湖庵那场大火的关系受伤的,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腿和脚踝,对于腿和脚上的伤,她当时刚受伤的时候的确挺疼的,但现在伤口结痂,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于是她就对陆云生实言相告道:“啊是这样的,我去的那个莲湖庵着了一场火,刚好是我住的的那个院子。”
陆云生弯下腰看了看叶初颐的脚踝,手负在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倒也算是神医,的确是脚筋断了,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哦对了,姐姐跟我一块走吧,我们去找秦王。”说着,话锋陡转起身就要走。
听到这话,叶初颐潜意识地站起身来,但是想起陆云生说的话的时候,就是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向前一倾,险些栽倒下去,却万幸被陆云生扶住了,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陆云生道:“你刚刚说去哪?”对方还是回答秦王府,叶初颐正想着,陆云生二话不说扶起她,瞬间就背起她来。叶初颐当时伏在陆云生后背上,不禁捶着他的后背,叫了出来:“放我下来,喂陆云生,你干嘛呀?”
陆云生在下面微微扬起唇角,笑着温和地道:“敛姐姐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背过我?现在换我来背你好不好?”
叶初颐一时也忘了让陆云生下来,只顾着奇怪地问道:“是吗?我什么时候背的你?我背得动吗?”她问完这话,本以为陆云生一定会立刻回答出来,然而陆云生并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步伐,向厅外走去,那双清澈明亮的琉璃色眼眸瞬间变得晦暗下来,沉默地走着。
马车上,一路颠颠簸簸的,陆云生也在和叶初颐讲述着萧宣鹤半路上给他消息的情景:陆云生刚从那个院子出来,再路上赶路的时候,突然被骑着马的萧宣鹤给拦了下来,健马在陆云生耳边嘶鸣着,把陆云生震得耳膜生疼,眉毛不免紧缩起来,马叫声消失后,萧宣鹤扬扬马鞭,漫不经心地笑道:“常安王,久违了。”
对面的陆云生摇了摇头,旁若无人地揉了揉了自己的耳朵,像是不想睬萧宣鹤一样,继续向前走。
坐在马背上的萧宣鹤没猜到陆云生这般的目中无人,不禁有些愠怒,他语风莞尔地笑道低声道:“陆吾,你立刻给本王站住!”陆云生听到了有人叫他“陆吾”这个名字,他颤了颤,突然顿下了脚步。
萧宣鹤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手指有规律地慢慢扣着自己的左臂,嘴角上扬,即使没有嘲讽的意味,但是却的确让人觉得自惭形秽,他温柔如水地笑道:“呵,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只要说你的名字,你一定会很耐心地听我讲话。我说小王爷,今天下午带郡主来本王府上,有个人给要给叶敛看看。同时,你也可以不告诉叶敛有这件事,但是我会告诉你,那个人你一直很想看见。”
他......一直......很想看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最想见的到底是谁!
叶初颐见陆云生出神地神色古怪想着什么奇怪的事情,若有所思地回转着身子,悠闲地拖住腮帮,似有似无地望着沉思的陆云生。叶初颐看他正脸还真是看不出来,但是陆云生的侧脸十分消瘦,简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或许真是这么长时间吃得太少的原因。
那种半昏不昏,吃饭只能靠强灌的半调子状态,想不柔弱都难。想到这里,叶初颐心里仿佛闪过了什么,却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要是真成小白脸了,娶不到媳妇,靠吃软饭过活,他的生活该如何是好,真是惨不忍睹。叶初颐这时候想着想着,就想远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萧宣鹤叫陆云生和她来秦王府让见的人是谁?
到了秦王府门口了,陆云生被拦下来了,还是萧宣鹤亲自过来拦的,他只让叶初颐自己一个人进去,他反而说带陆云生入宫先参观马球场,支开了陪同叶初颐的陆云生。
这委实让叶初颐摸不着脑袋,只能独自一个人进去。叶初颐走着,听着远处的一片湖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再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向着那边望去,却看到一个差不多十岁的少年被两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侍卫死死抓住,其中一人恶狠狠地扼住他的脖颈。少年拼命挣扎,细腻的肌肤很快变得惨白,漆黑的额发完全乱了,手脚不断徒劳地舞动着。
叶初颐一怔,远看着,视线不是很清楚,随后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嗯,那孩子很眼熟。”但她才不会这样大发慈悲地去就这个只是看着身形熟悉的陌生人,谁会闲得那啥疼去拉仇恨。但是她还是把目光多落了一会,因为这些侍卫看穿着好像不是秦王府的,或许萧宣鹤的府邸是被刺客入侵了,那可不关她的事了。
但是,那个少年给她的感觉真的太过熟悉,细细看来,叶初颐的眼睛带着一丝惊恐,她犹豫,该怎么救他呢?那边可是有两个训练精良的侍卫,而且不能保证周围没有埋伏,她可没愚蠢到觉得自己可以对付,因此,她便没走。
不过片刻,那孩子就不动了,垂下了脖子,一个侍卫冷笑一声:“丢下荷塘去,就说他失足落水淹死了。”
叶初颐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恍然大悟,她心底深处的记忆慢慢显露出来,突然向湖泊的方向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就丢了鞋子,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广阔的湖面上,她黑色的发丝在水面上留下的斑驳痕迹,瞬息之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过片刻功夫,叶初颐便拖着这个少年上了岸。怎么说十岁左右的少年重量不小了,叶初颐手臂还受了伤,所以一个失力几乎脱手将他掉下水,不过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把他拽上了岸。
这是叶初颐最熟悉的面容,也是最想见的面容。
“安哲......安哲你醒醒,你可别吓你姐姐......”叶初颐害怕地失声叫着,但手下救人的功夫却是没停过。叶初颐先是将他胸口捶了两下,接着翻过来用膝盖顶住他柔软的腹部,折腾了好一会儿,不过是呛住气晕了,被叶初颐一敲打回过气,咳嗽了两声,哇地咳出一口湖水,也就醒了。
终于活过来了,叶初颐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只见叶安哲一双眼睛微眯着睁开,刚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位貌美的少女,瞬间就惊喜地喊了声:“姐姐!”说着就搂住了瘫坐在地上,刚刚对他实施营救过的叶初颐。
叶初颐有些愣怔,但不没多久,便紧紧抱着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眸氤氲着水雾,口中道回来就好。
远而不远,恰能看到此景处,萧宣鹤和陆云生并排站着,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萧宣鹤自然没带着陆云生去皇宫,那不过是个噱头而已,真正的好戏,就是眼前的景象——最能戳中陆云生内心深处的景象。
两个人只是隐藏在灌木丛的后面,即使萧宣鹤猜到陆云生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但还是没有心思去看他。他的目光只是长久地落在叶初颐身上,不知道是些什么情绪漫涌着,他慢悠悠地开口道:“陆吾你看到了吧,叶安哲才是叶初颐的弟弟,而你,无论怎么样,永远都只是一个替代品。”
陆云生低着头,咬咬下唇,好像即将要沁出血滴来,隐隐的痛感让他清醒了一些,想通之后便舒了一口气,随即脸上一扫悲伤落寞,对方比他高,他微微昂起头,笑着问萧宣鹤道:“秦王想知道小生如今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萧宣鹤轻哼一句,着灌木丛后的阑干倚了,眉毛上挑也笑着,他毫不在意地道:“你想什么我可管不着。”
陆云生撇撇唇瓣,左手罩着嘴沉思了一会儿,旋即负着双手,缓缓而均匀得迈着步向身后退着,紧接着调头从萧宣鹤身边离开。陆云生的声音很轻,仿佛从远山的深涧传来的泉水叮铃声,就像是晓岚般的难以捉摸的飘渺。萧宣鹤的目光一直跟着陆云生移动,只见陆云生边信步走着边口中道着:“萧宣鹤,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自讨苦吃,一样的负隅顽抗,一样的,与敌悬殊。
倚靠在阑干上的萧宣鹤面不改色,情不自禁地慢慢站直了身子,还是那个他,只是脸上那长挂的笑容已然不复。
——我们......不一样!
陆云生顿下脚步,沉默了。
最后直到陆云生重新迈开步伐的身影消失在天的尽头,萧宣鹤才听到陆云生的声音:“狡辩。萧宣鹤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敛儿她又不是个傻子,叶安哲更不是。”
敛儿?萧宣鹤有些莫名的踌躇干涩,陆云生他或许对叶初颐的感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他的确懂,他怎么会猜不到叶初颐和叶安哲这对情义深重的姐弟俩心里是怎样对待彼此的——最高的地位。
叶府的大门被急促地推开,但与其说是推开门进来,倒不如说是直接撞开大门闯入府中的。叶初颐刚刚安定好回到府里的叶安哲,因为大夫说他头部有创伤,容易偏头痛。叶初颐想了想,便让他多休息,少做剧烈运动。这正欲去厨房亲自下厨烹饪些补汤,被被大声的大门破裂声吸引来。
这样强烈的声响是叶初颐几乎是飞一般地赶到门边的,门口站着一群褐衣的侍卫,恰如上次一样蒙着面,而为首的不再是蒋钊,而是杀气腾腾的秦江砚。叶初颐几乎从未见过秦江砚这样生气,但是她真的不清楚她又是哪里深深地得罪这位祖宗,甚至更严重的是,她仿佛触了逆鳞。
“嚯,秦大世子好大的阵势带这么多人,来砸我场子?”叶初颐冷漠地看着秦江砚一种,却是开玩笑的口气。
“哼。叶大郡主做过什么事,秦某哪敢贸然去提。只是有些人没心没肺,怕是不妥。”秦江砚冷哼,毫不客气地对着叶初颐说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迸射出灼人的火气。
“我哪敢在世子殿下的面前造次,有朋自远方来嘛,姎真的只觉得不亦乐乎,不知是哪冲撞了世子殿下?”还真是腌臜地晦气,莫名奇妙地受到了一趟兴师问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叶初颐微微笑了一下,疑惑地问着。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有人回她“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这句话,因为她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换言之,她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得罪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叶敛,我只说一遍,把常安王给本世子交出来!”秦江砚此时正在气头上,丝毫不记得叶初颐这个不爱记事儿。
“我要是说不呢?”叶初颐被提到叶安哲的话题,脸上瞬间就闪过一丝桀骜,寒声道。
谁都知道,叶初颐更知道秦江砚的性格很好,能气成这个样子,可见他真的被得罪得不轻了。
叶初颐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什么,突然道:“世子殿下相比也是个爽利人,前些日子的约定怕还是记得吧?现在她就在我身边,她全听我的,你现在应该知道如何了。”
对面的紫衣少年仿佛瞬间蔫巴了,按捺下自己火气,尽量和颜悦色地讲述着。其实陆云生那天很有自知之明,他根本没想过回叶府这样尴尬的做法,因没个其它去处,便起身去找秦江砚了。
陆云生回到那宅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又毒发,在秦江砚面前咯了一口血之后就昏倒了。
秦江砚说陆云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串梦话,陆云生自己是没意识,更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照顾他的秦江砚知道得一清二楚。陆云生即使是无意识的昏迷状态,但嘴里清晰地吐露着声音:“萧宣鹤你就是个孬种。你不知你与我的一样,我便挨个数予你听。你那天找到了叶安哲,凭自己的私心,你想带他回来?你眼睁睁看着他回来,又何尝不是同我一样的自讨苦吃?在你我心中,即使知道在心中,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却还是痴痴地自以为是。像这样的负隅顽抗,最后只会一败涂地罢了。
“叶安哲,他现在是敛儿唯一的亲人了,你我认识不过她几年?叶安哲呢,他陪伴着她的,是他迄今的所有岁月!对于这阻隔着千山万水的时光,我们太渺小了,渺小得自认为自己能翻越。简概之,不过二字,可笑。
“我说我可笑,或许,萧宣鹤你比我还要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