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宣鹤像一只红色的蝙蝠,笑着挂在屋脊上,他的身上好像粘了胶一样,紧紧贴在瓦砖上。叶初颐也不知道萧宣鹤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的优势很快就不明显了!看着萧宣鹤,似妖般随心所欲,畅所欲言的模样,叶初颐只觉得不忿。
一个王爷,一个郡主,都是皇室,怎么差距这么大?
王爷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避忌,而郡主却得时刻注意着仪态胸怀,在别人面前不能肆意猜忌,不能小鸡肚肠,更不能忤逆乖张,只能表现出一副温婉随和,宽善优雅的模样......这是自己吗?
叶初颐知道,不是。
西梁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招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敢松懈吗?
而为什么萧宣鹤不一样,或许他并没有像叶初颐那样在意外人的看法而让自己活得很累。
“三皇兄,我听说秦世子在排查纵火犯的可能性,好像有些端倪了。皇兄不是说也想彻底查出罪魁祸首吗?那不妨也去看看。”萧宣鹤盯着萧宣黎,像孩子一般乖巧地笑着,慢悠悠地道。
萧宣黎闻言,顿时失神,道:“既然如此,我便去看就是,秦王好自为之。”言毕匆匆离开。
叶初颐看着萧宣鹤慌张的背影逐渐消失,感到十分奇怪,查个凶手而已,至于这么慌吗?再说了,这家伙之前还不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自己会替她追查出真相的吗?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喂,那个叫叶初颐的,你看够了吗?我三皇兄很好看吗?”萧宣鹤没好气地道。他依然从屋顶落在地上,整个过程迅速却悄无声息。在叶初颐听到他的声音,回首看的时候,萧宣鹤已经站在地上,板着一张脸,双手环抱在胸前,面目不善地盯着她。
“没有。阿黎...啊不,三殿下再好看也没有王爷好看,王爷是最好看的。”叶初颐急忙摆摆手,自从上次他们两喝醉的事情后,叶初颐就不断地被萧宣鹤抓住小辫子,要是还像以前保持那么冷淡疏离的态度,她可供奉不起这尊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宗。
阿黎?原来...叶初颐叫萧宣黎“阿黎”?好,很好,再好不过了......萧宣鹤的脸色更冷了。萧宣鹤琥珀色的双眸盯着叶初颐,褪去含情的笑意,浮上雾霾的阴沉,道:“叶初颐,本王跟你认识这么年,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嗜好。原来你这么喜欢打听本王的私事?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点关于我的风流韵事,当然也包括你的。”
叶初颐惊得后退几步,连连摆手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听,更不想听自己的。她脸皮薄,怕丢脸,才不想管这些丢脸的腌臜事,往事不堪回首,不能再提。
萧宣鹤脸色阴沉,满脸阴翳,让叶初颐心里胆寒发毛。他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叶初颐,把她逐渐逼到死角,叶初颐才发现自己没了退路。她掉头看了看,见没了退路,暗咽唾津,心里一上一下地蹦着,她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喉咙跟着心脏一起颤抖着,她从没见过萧宣鹤这么危险,这么可怕。
叶初颐也不知道该向什么地方看,只是直直地盯着萧宣鹤的眸子,如琥珀般的双眸带着诱人至深的魔力,情绪被埋得极深,仿佛能把人的魂勾了去,叶初颐觉得下颚传来一阵疼痛,萧宣鹤的脸也越靠越近,“叶初颐,你真的不想听吗,我倒是很乐意讲呢。”
他说话吐气几乎贴着叶初颐的脸,叶初颐下意识地想偏着头不去看他,可萧宣鹤握住她的下颚的力气却逐渐加大,硬生生地扳过叶初颐的脸,让叶初颐不得不看着他,眼睛与他相对。
萧宣鹤附在她耳边,轻轻地柔声说着,好像在与恋人说着好听的情话:“颐儿,真不想听本王讲讲?”
叶初颐精神紧绷,听到那声颐儿更是全身发麻,她不住地坚决摇头,显示出十分害怕的模样。
“嘁,不想听就算了,马上到正殿来,估计那秦世子一定会询问你当晚的情况。”萧宣鹤收身,转过去不看精神极度紧绷的叶初颐,沉沉地敛起神情,冷哼一声,双足一点,张开双臂,顿时离开了。
“萧!宣!鹤!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叶初颐气愤地看着消失在天边的萧宣鹤,一字一顿,仿佛要把萧宣鹤啃碎一般地大声叫喊着。
远处的身着红披风的少年听到叶初颐的大喊声,不禁失笑。原来,这样心狠手辣,所向披靡的丫头有这么多狼狈的时候。姑娘就是姑娘,没有哪个是无坚不摧的。萧宣鹤无奈地摊开手,转头望着远处某个气急败坏的丫头,继续窃笑。看着叶初颐身上的衣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甩甩披风,离开了。
风很大,垂着的大殿帷帘摇曳着,噗噗作响,仿若巨雷。
秦江砚见萧宣黎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不由觉得好笑,关心了一句:“西梁三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事让您如此失态?”
萧宣黎坐在一把椅凳上,抬眼望着笑意盈盈的秦江砚。他虽然派人查过秦江砚的来路,不过一无所获,只知道他是东辽安国公府的世子。不过,一个世子,能够成为在蘩珏庭筵席来访的使节,再与东辽二殿下一起到西梁进行文化政治的交流,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小世子。
他起身抱拳道:“世子多虑,我不过是听秦王说你们在排查纵火的罪魁祸首,有些急迫地想知道结果,才失了态,让各位见笑了。”
秦江砚的目光浅浅淡淡地从他身上掠过,唇角上扬:“看起来三殿下和郡主还真是情深意笃,不是郡主对三殿下用情也是否如此之深呢?”此话的意思已经算明显了,就是在问是不是萧宣黎一厢情愿地单相思,还是两个人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的。
萧宣黎不好开口说,因为他知道叶初颐对他的感情并不真切,看上去是你情我愿的婚姻,不过只是个幌子,叶初颐或许不只是不喜欢她,而是很讨厌他。那种从眸底深处透出来的厌恶,萧宣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叶初颐这么讨厌,或者该说叶初颐讨厌的,根本就是萧家?
因此萧宣黎只能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目光闪烁,转而不自然地道:“秦世子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只是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道:“毫无头绪。不知西梁三殿下能不能出些主意?”
毫无头绪?那就太好了。萧宣黎眸中迅速略过的那一瞬间的喜悦却被仔细观察他的秦江砚准确地捕捉到,一转,秦江砚便能猜得八九不离十。这种反应,不是感觉有机会包庇别人,就是感慨自己伪装成功,不过依秦江砚对萧宣鹤的调查来看,事实真相多赴于后者。
见秦江砚好像察觉到什么的样子,萧宣黎有些忐忑,抢先起身道:“既然秦世子也毫无头绪,本殿下也先回厢房去思索一番,今夜再做探讨可好?”
秦江砚更觉得萧宣黎可疑,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微微一笑:“依三殿下所言。”
在萧宣黎刚出正殿的时候,迎面走来的就是萧宣鹤,他只见萧宣鹤的眼眸如毒蛇般从他的身上略过,仿佛能让人全身的鲜血为之凝固,正当萧宣黎以为萧宣鹤会假装与他失之交臂,造成视而不见,擦肩而过的假象的时候,萧宣鹤突然顿下了健步如飞的步伐,叫住了萧宣黎。
一旁的萧宣黎不敢说话,虽然萧宣鹤刚刚生气了,不过看见叶初颐那番模样,气也就消了,但是看见了自己生气的起源的萧宣鹤,只觉得自己再次怒火中烧。萧宣鹤凝神,面容妖冶地看着萧宣黎,笑道:“皇兄这是哪里去?不是说好要商议莲湖庵厢房失火一事吗?”
感觉到压迫感的萧宣黎向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笑以回道:“本来是这样,但是秦世子已经询查了所有居住在庵内的人,却毫无头绪,所以我们便决定回自己厢房,思索怎么找出这个罪魁祸首再做商议。”
原来是毫无头绪?萧宣鹤有些吃惊,但他并不觉得秦江砚会毫不隐瞒,再者,萧宣黎也未能同他说实话,倒不如自己拍人手去查反而稳当些。思绪回来后,萧宣鹤便道:“是这样。那么我也会去想想主意的。”
“既然各位都肯相助,那我怎么也得尽绵薄之力,查找出这个坑害我的凶手。”叶初颐的腿有些跛,虽然那个就她的人给她简单包扎治疗了一样,暂无大碍,多休养几日就可以恢复如初,但近来还是得跛着。但是所幸只是跛,一条腿没废的叶初颐也觉得上天待她算好。
远处走来的叶初颐一瘸一拐却还是不丢礼仪,看着都令人钦佩。因为腿脚不便,叶初颐走得很慢,更别提用轻功了。
这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蛇!有蛇在这里!”
分辨出是叶元歆的声音,叶初颐想快点跑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快不起来。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抱住她的腰肢,带着她跃上屋顶,脚步极踏,来不及叶初颐反应,就带她到了叶元歆身边。叶初颐看见一条花色大蟒,蠕动着身子缓缓像叶元歆靠近,叶初颐掏出腰包,一把雄黄撒了下去。
然而那只花蟒似乎很怕雄黄,很快逃走了,却在逃走之举,在瘫坐在地上的叶元歆的脚踝处狠狠地咬下了一口,牙齿的毒汁液也渗透到叶元歆的血液里,两个圆形的小孔里,朝外慢慢地冒出血来。
“元歆。元歆你别动,我过来看看,你别怕。”叶初颐见即使自己反应迅速,却终究抵不过这只大蟒,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无力。她走过去,替叶元歆检查脚踝的伤势。
“初颐,这只蟒是有毒的吧,我是不是会死?”叶元歆低下头,静静地看着神色冷凝的叶初颐。
“不会!我说你不会就是不会!你会活下去的!”叶初颐猛然抬起头,不允争辩地道。
“可是......”叶元歆虽然有些安下心来,但还是很害怕,似乎又像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叶初颐不等叶元歆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像叶初颐看到的以前一样,叶初颐把叶元歆脚踝伤口处的毒血吸了出来,吐出的都是紫黑色的液体,知道血液逐渐变成正常的亮红色,叶初颐才停止做这些动作。她抬头深吐一口气,用袖口拭了试汗珠。
突然,一个质地细腻的锦绣手绢替叶初颐轻轻擦拭着额角鬓间的汗珠,叶元歆很心疼,却小心翼翼的,唯恐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叶初颐,这种感觉让叶初颐瞬间愣怔。叶元歆眸中满是欣慰,她见叶初颐已经没有那么累了,便替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液,一切完成后,温柔而开心地笑了。
叶初颐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曾经有两个重要的人,他们经常这么拿着手绢整天威胁她,也细心替她擦拭,或汗或泪,或血或污。
她说,等这条手绢完全褪了色,她就该离开我了。
结果手绢还是崭新的,因为自从以第一次用过手绢,她说了那样的话,我便再没用过,
我不想她离开我,永远都不想。
但她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
他说,要是有一天,这条手绢被我的泪浸湿了,他就该离开我了。
结果手绢没湿,更没被泪沾湿因为它没有在我哭泣的放在我身边,但我也很少哭,
我不再想悲戚戚地苦,是不想他离开我。
手绢最后没了,我的泪即使想沾湿它也没用,他走了。
叶初颐不知道,她回想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泪如短珠,顺着叶初颐的脸颊滑落,浸润在土地里。就像那个人说的吧,自己又哭了,和那天一样,没有手绢,只是哭啊哭啊,让风把满面泪痕吹干。后来,是当时化名为虎乐施的秦江砚吧她带走的。再后来,叶初颐不想回想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是夜,叶初颐记得自己被秦江砚打晕了,再醒的时候就在厢房里。秦江砚当时把她带去找叶元歆,等等,叶初颐迅速翻身下床,叶元歆被那只毒蛇咬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得去看看。
咚——咚——这时传来两声叩门声。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样子是个女子,叶初颐觉得这莲湖庵里的女的还没有什么能与她抗衡的,还没有多想,她就把门拉开了。
“你醒了,快先过去躺着,我听说你的腿和右臂受伤了,就不用再在这站着了。”叶元歆孤身一个人过来,肱臂悬挂着红色喷漆的饭盒,她笑着把叶初颐推回房里,看着她坐在床上才继续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叶元歆打开了饭盒取出里面的糕点。
糕点刚被叶元歆送到叶初颐嘴边,叶初颐就拦下她的手,挡着道:“等会,你的伤呢?蛇毒好了没?”
叶元歆把糕点先送到叶初颐嘴里,这才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腿,接着就抬头笑着,对叶初颐道:“托你的福,这个蛇毒被吸了出来,已经没事了,就是有点跛,这下我们俩可是同病相怜了。”
叶初颐也觉得很巧,嘴里呼呼噜噜地回道:“就是这么说啊。唔,这个很好吃呢。”
见叶初颐吃得急,嘴角还粘了碎屑,叶元歆不禁失笑道:“你慢点吃,看看自己的样子。”话是这么说,然而对方还是呼呼噜噜地塞得满嘴都是,也不知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
两个少女又打打闹闹地半天,叶初颐见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让人捎个信儿给叶元歆的随从雨霏他们,说今晚让叶元歆就呆在她这里,和她说说夜话。雨霏与雎言,两方知道这个消息,也只能一起相视苦笑。合着这两位大小姐,是要在烛火惺忪下相互漫聊彻夜啊!
不过,双方都能解开多年不喜欢与人亲近的心结,也是很令人开心。
夜很深了,两位叶姑娘也觉得乏了,便要掐掉烛芯睡觉。就在叶初颐起身要掐火的时候,眸光瞬间凛冽起来,瞬间抓起蜡烛朝窗外扔过去,蜡如利刃,烧破纸窗后直直地飞出窗外,狠狠地击在一个黑衣人身上。
“什么人?给我出来!”叶初颐神色冷凝,眸显寒光,沉声对着屋外道。
这话刚说完,叶初颐又赶快转身,让叶元歆躲起来,屋子空荡荡,没什么好躲的地方。再者,叶元歆不会武功,又不能躲在房梁上。因此叶初颐只能先委屈叶元歆躲在床底,叶元歆倒也不在意蛛网密布,灰尘漫天的床底,只是屏住呼吸躲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在外面不能帮助叶初颐,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地要加害于叶初颐!叶元歆躲在床底,陷入了沉思。
风瑟瑟地吹着,把窗棂掀翻上去,几位黑衣人都越窗而入,身影诡异。叶初颐的目光一直落在窗户上,这下便瞥见了几道黑影,迅速从床上起身,披起一件衣服。
为首的黑衣人面容冷漠,那双眼睛,仿佛杀了很多人也很不在意,浑身充满了杀戮的戾气,似乎还能闻到他那浸入灵魂深处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许久地,他和叶初颐相互对视,迎上叶初颐那深邃得难猜情绪的黑眸,黑衣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处变不惊的少女。
看着眸露狠戾的黑衣人,叶初颐觉得熟悉,道:“阁下......是蒋刚?”叶初颐没见过蒋刚,却经常听到有关蒋刚的传言,这是被称为冥狱修罗的男人,足以令所有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叶初颐不敢惹他,也没有机会惹到这位大人物。不过这位赫赫有名的蒋刚,来找她这个小女子干嘛?报仇?她貌似从来没惹过蒋刚。
“有人请我们来杀了你。”蒋刚没有回答叶初颐的问题,反而淡淡地陈述了一句。
“看蒋刚前辈的样子晚辈就知道了,晚辈早闻蒋刚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若是前辈要杀我,也要让我死得明白,谁请前辈来的?”叶初颐猜到蒋刚不会明了回答,这样的人不回答,也就是意味着叶初颐自己说对了。而且,叶初颐知道自己不能与这样的人打诳,更不能虚以委蛇,只能实言相说,便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蒋刚回答。
“看来与前辈也没什么好说了,要杀便杀,就恐你杀不得我。”叶初颐双手一摊,话音未落,蒋刚便挥剑上来。
银光闪烁,叶初颐瞬间凝重起来,直接从蒋刚胯下滑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在蒋刚即将反应过来的时候,绕到另一个黑衣人身后,不等他发觉,便抹了他的脖子,掏出他放在腰间剑鞘里的剑。
在蒋刚再次向她袭击的时候,叶初颐推到那个被她杀死的黑衣人,没受伤的腿踏在他身上,随即腾身而起。一个前翻腾半屈体便到了蒋刚身后。
蒋刚没猜到他被拜托要杀的人竟然是个轻功高手,这个架势看来,这个少女的腿受伤了,以及她的右臂。幸好叶初颐惯用左手,宋浅熙戳伤的是右臂,不影响她手上功夫。只不过,光一条腿受伤这点,就足以令她毙命。蒋刚立刻把攻击重点转移到叶初颐那条受伤的腿上。
叶初颐暗叫不好,她知道自己无法隐藏这个缺陷,但是这却的确是无法避免的。
剑法很准,蒋刚的剑挥向叶初颐的腿时候,叶初颐的剑也刺入了蒋刚的琵琶骨。这下,虽然蒋刚受伤了,但叶初颐已是不能动弹,腿传来的剧烈疼痛时刻提醒着叶初颐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自己已经临近死期。
躲在床底的叶元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倒卧在地上的叶初颐就明白过来。她几欲出去救叶初颐,却知道自己出去会添更多麻烦。现在对那些黑衣的真实目的和幕后指使都不清楚,如果贸然出去,那么事情绝对会发展到令人无法挽回的地步。
会不会,放火要烧死叶初颐的人和这个叫蒋刚的人的雇主是同一个人?叶元歆想到这里突然愣住了,她目光凝聚在床底外面,眼看着蒋刚的剑直直像叶初颐的要害戳去,叶元歆紧紧地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没想到古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实却是螳螂、黄雀一起埋伏,都要加害于蝉。这个世道,还真是乱哦——”四周围绕着一个声音,锋芒毕露,冷嘲热讽。这样不留情面的话语,还能有几个?!叶初颐瞬间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