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走后,沈氏独自沉吟到,“这宝蝉丫头,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要去陪柳若颜买什么胭脂水粉?难道她还是不肯听我的话?还是非要认为柳若颜对我会有什么不利呢?那柳若颜也是好生奇怪,并不是一个喜欢涂脂抹粉的人,就连发髻都懒得梳,即使是身上穿的冰丝裙子,也并不经常换,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去买什么胭脂水粉?!”
沈氏喃喃自言自语着,用力把手排在了桌子上,“她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宝蝉不告诉我一声?难道她不知道我最讨厌走着走着的人了吗?”
说完沈氏又转念一想,“那青云法师又去哪里了?唉……如果宝蝉在这里,可以让宝蝉去找青云法师,可是现在呢?唉,让那个傻兮兮的小丫头鸣凤去办事,真是不知道能不能办得成。”
正想着,沈氏便听到屋外一阵的欢天喜地,几个小丫头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笑着。
“怎么回事?都不用干活吗?”沈氏正在生气,尤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忍不住一阵不满,于是赶忙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面一看。
之间外面虽然飞雪漫天,可是几个小丫头们却都欢天喜地的穿着各色好看的锦缎披风,围站在院子里,深深厚厚的雪地上被她们猜出无数脚印,而漫天的冷清被她们的说笑声打断,似乎这是十分令人喜欢的一场雪和寒冷一般的。
而这群丫头们似乎是围着一个什么人在站着,可是丫头们围得太厚了,不知道是谁,于是沈氏只能也披了斗篷,走出门口,走到那群丫头们身后说了句,“喂!你们这些丫头们,都在干什么呢?不用干活吗?”
丫头们原本都在说说笑笑的,这一听到沈氏的声音,冷不防的就一下子转身转头,看向沈氏的方向去。
这些丫头们见果然是东家,于是赶忙就四散开来,她们这一散去,沈氏才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刚才被她们围着的人不是别人,正式柳若颜。
之间这冰天雪地之中,枯树枝上的积雪深厚,团成了一个一个的雪球儿,冷不防一根树枝承受不住那雪球儿的重压,一个不小心就被压弯了腰,然后雪球就带着几粒碎雪落到了地上,周围的枯树枝不少,所以掉下来的带着碎学的雪球儿也就不少,再加上在和漫天本来就稀稀落落下下来的雪,时这片院子看起来十分的冰清玉洁,而又酷似仙境一般的。
柳若颜穿着大红色的冰丝桃花裙,黑黑长长直直的头发随意的散下来,直到腰际,这长发不梳任何发髻,直显得柳若颜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的精致小巧了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十分的美丽好看。
周围那些个本来青春靓丽的小丫头们一瞬间就在这和柳若颜的对比之下显得丝毫没有什么美丽可言了,那些青春杨易的笑容和甜美的声音,都不能给她们加分。
因为柳若颜,实在是太美丽了。
原来是东家?”随着围着自己的丫头们的散去,柳若颜看到了面前的沈氏。
“东家……”“东家、咱们、咱们也不是偷懒,咱们……”
“你们别这么紧张,东家如此深明大义的人,怎么可能以为你们是在偷懒呢?带着鬼魅,眼睛看着沈氏,然后缓缓的朝着沈氏走了过来。
随着柳若颜的靠近和风雪的吹动,沈氏分明嗅到了一阵十分清雅甜美的香味,那种味道的确和当年黄埔日出送给宝蝉的香囊的味道是一样的。
起初是一阵有些酸甜的橘子酸橙的味道,后来就变成了幽幽而不断的绿茶的茶香味。
虽然不浓郁,但是缓缓绕绕,不肯褪去的环在沈氏的周围。
这味道真是很好闻,连本来怒气冲冲的沈氏,闻到了这味道之后都不再像刚才那般生气了。
这黄埔日出真是个神易,真不愧是个神医。他靠这种味道来抑制体内的燥热,果然,看起来这种味道不仅可以一直住自己内心的燥热,就连他人心里的怒气和燥热都可以抑制住。
我怎么会以为你们在偷懒呢?”沈氏也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这些丫头着实是没有规矩的很,竟然围绕着柳姑娘您,叽叽喳喳个没完,实在是不成体统,一个一个的太不懂事儿了,耽误了柳姑娘您的时间,真是对不起,秀珍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沈氏说着便象征性的欠了欠身子。
“东家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而呢?”柳若颜虽然是说着不要紧这样的话,可是面对沈氏的行礼,柳若颜确实身体站的笔直,并没有要扶起沈氏的意思,所以外人看起来,她明明就是在心安理得的受着沈氏的参拜行礼,可是嘴巴里却说着那些什么不用客气的话。
沈氏当然知道,但是一时之间她并不能摸准柳若颜到底是什么人,也许她真的是和黄埔日出认识的什么人,就像宝蝉说的那样,好像那样的香囊,出来黄埔日出,别人是做不出来的。
沈氏刚才自己也见识到了那个香囊的厉害,所以她自己也更加的相信了宝蝉说的那句话——柳若颜和黄埔日出是认识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是故人,所以沈氏也不去和柳若颜计较什么,只是继续说着,“柳姑娘,这几个丫头要是真的得罪了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好好儿的给您讨个说法,好好儿的管教他们。毕竟嘛,如果管教不好他们,给客人们填了乱,那也是我沈秀珍的管教无妨,是我的失职。”
这一次,虽然也是赔罪,但是沈氏却没有想刚才那个行礼了。
当然沈氏那么精明的女人,可不想再吃了亏去,特别是碰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一个可能和黄埔日出有什么关系的女人,沈氏自然是不愿意吃了她的亏的。
“东家您真的是严重了。“你看,解解闷其实才没有让我不高兴,也没有打扰我,其实呀,是我把她吗都交过来的呢。
沈氏狐疑着问道,“为什么?您叫她们来干什么呢?”
“这还需要跟东家您汇报的吗?”柳若颜说了一声,然后满眼的威胁和不悦的眼神看着沈氏。
“这……”沈氏的心里已经,当下便马上开口道,“哦,柳姑娘您是误会奴家了,其实奴家不过是顺口这么一问,毕竟么,是我们客栈里的丫头们围绕着姑娘您,所以我问一下,也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柳若颜突然抬手捂住嘴巴,随手又是一阵香味触笔,开口道,“其实东家您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说着玩儿的。东家您怎么可能是要让我跟你汇报呢?
柳姑娘是咱们客栈的贵客,当然不必跟我汇报行踪了。”沈氏继续道,“奴家不过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是好奇。很正常,东家,如果唤了我是您,我也会好奇。一群女人围着一个女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沈氏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柳若颜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柳若颜到底是要不要说,于是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也不在看她。
“其实东家,这也是我的不周到,我也正在捉摸着把您也一起给叫来呢。”柳若颜笑道。
沈氏很是有些奇怪,“叫我?”
教您来。”
“不知道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呢?”沈氏到。
“嗨,其实也就是些女人家的事情罢了。您看,女人家能有那些事额?”
沈氏看了看柳若颜,但是觉得她怪异极了,而且此刻笑容里的眉眼和感觉都和一个人十分相似,可是那个人是谁呢?沈氏却突然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让沈氏更加的确定,这个柳若颜,一定和黄埔日出是有什么关系的。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见过柳若颜呢?
于是沈氏想着,又看了看周围那群低着头的丫头们,但见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盒胭脂水粉,圆圆的小乔的纸盒子上画着好看的玫瑰花和鸳鸯鸟儿,而且小乔的盒子上面还用好看的字迹写着“唐春回燕膏”。
唐春。
难怪这群丫头们都高兴成这样了。
这堂春是整个苏州城里最有名的脂粉铺子,他们家制作的胭脂水粉,不仅颜色好看,气味好闻,更重要的是他们家的胭脂水分,也不知道是加了什么料子,用上之后特别的自然好看,就好像是脸色十分自然健康那样,气色非常好看,而不是像其他家的胭脂水粉那样,色彩十分浓烈,擦上去一看就知道是用了胭脂水粉的。
而最重要的是,这家的回燕膏是整个唐春胭脂最有名的一种香膏,擦在脸上不仅仅看起来面色好看健康,最重要的是这种香膏可以让皮肤变得十分光滑细嫩,弹性知足,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可以养肤的胭脂水粉。
如果可以坚持长期使用,皮肤就会变得十分光滑,年纪大了也不会有皱纹,就好像堂春胭脂家的老板娘那样,已经年近五十了,可是看起来也顶多是只有三十岁,那个皮肤好的简直没话说。
而且这种香膏的味道也十分好问,很香很甜,但是不浓烈也不念你,是一种刚刚好刻意让你闻到,但是并不觉得难受的味道。
所以这种香膏是整个苏州城里最受姑娘们追捧的一个香膏。当然,价格也是非常昂贵的,一般的都是侯门将相家里的千金小姐才能有银两去买来用,像同喜客栈里的丫头们这样的身份和月钱,是根本买不起的。
如今她们竟然忍受一盒堂春回燕膏,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能不高兴的欢呼雀跃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了吗?
您是说,她们手中的堂春回燕膏是你送给她们的?”沈氏很是有些诧异。
笑道。
“这……柳姑娘您真是破费了。”沈氏十分诧异。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爹吩咐的。家父说了,这同喜客栈是陈统领生前最爱来的地方,如今,他又要在这里举行法事超度大典,那么对这客栈里的姐姐们好一些,也是应该的了。可是颜儿一个藏在深闺的小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姐姐们好一点儿,这不,今天一早儿起来,我就想起来,不如给姐姐们都买点儿胭脂水粉吧,所以我这想到就立即去了。”
“柳姑娘您真是有心了。”沈氏到,“长平侯也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
“东家您也是过奖了,不过是送点儿胭脂水粉罢了,对比于姐姐们对颜儿尽心尽力的服侍,这区区几盒堂春回燕膏,实在不足挂齿的。”柳若颜说着便欠了欠身子。
“柳姑娘太客气了。”沈氏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什么呢?
该文她,你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别人吗?
那人家柳若颜会这么说呢?人家会说,第一,父亲吩咐了要对客栈里的人好。第二,这区区几何堂春回燕膏对她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
既然答案都可以预想的到,那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再去追问了。
“对了东家,您也别生气了。其实呀,她们那些堂春回燕膏不算什么,那些我用过,也不过如此罢了,我给东家您准备了更好的礼物,更好的胭脂水粉。”
还没等沈氏反应过来,柳若颜便转身对着诸位丫头们说道。“各位姐姐们,颜儿有事情要和你们东家说,请你们各自回去吧,要忙什么的活儿的你们就去忙吧,这几盒胭脂水粉,姐姐们若是在这几日用完了,用得好的再来对嫣儿说,颜儿定然回去再给你们买来的。”
众丫头们一听柳若颜这么说,便赶忙欠欠身子,应道,“柳姑娘太客气了,这堂春回燕膏,我们这些人哪配得上去用呢?就算是用完了,我们也不好再问姑娘要的。”
“哟,你看,夏香,你这就是那我当外人儿了。不过也许是姐姐们嫌弃这胭脂水粉不好吗?”
“这这,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了。”夏香一听柳若颜如此作答,便赶忙俯身解释道,“柳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几个身份低微,能用的起胭脂水粉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嫌弃这么好的东西不够好呢?我们也不过就是,不过就是说出心里话罢了,柳姑娘对我妈这么好,我们一定是会挤在心上的。
那么夏香姐姐就不要客气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就成了。“咱们非亲非故的,这离了这场给陈统领的法事,也不着地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了呢,现在我爹也吩咐了,而且咱们这也是缘分了,所以都别跟我客气,咱们就珍惜这短暂的缘分就好了。”
听到柳若颜这么一番话,几个小丫头们都觉得甚是感动,一个一个都在心底里想,这柳姑娘真是和其他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就不说那个刁蛮任性的上官明珠了,就说那个陈吟霜小姐,也都是娇滴滴的不近人情,素日里虽然说是挺好的,但是一旦自己服侍不周到了,也一定会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过对于自己服侍的宾客们,他们能不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找茬,这些丫头们就已经非常感激了,从来不会想着说什么拿自己当朋友的。
偶尔倒是会碰上几个会说话的宾客,说什么把你们当妹妹当姐姐的,其实还是像要自己对他们好一点,服侍的周到一点,稍微有点不如意还是一样会发脾气的。
不过这些人意见可以让自己觉得很满足了,所以如今碰上了柳若颜这么个宾客,简直好的都无法理解了。
不仅对自己从来不会使唤来使唤去,现在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好的胭脂水粉,而且这种胭脂水粉还不是什么便宜货,还是这么好的东西,所以虽然素日里这柳若颜姑娘好像是不大里认识的,没想到原来是个这么好相处的姑娘呢。
不过这些丫头们虽然是这么想,沈氏当然不会这么想。
这个柳若颜,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就算是和黄埔日出认识,她也不会是这种会用这些东西来收买人心的人,而且之前一天,她的那个清冷的态度,总是对人不理不睬的,除了跟陈子义父子斗斗嘴,说说什么关于谢堂春的事情之外,她是对谁都那么冷淡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要买这么好的东西给这些丫头们呢?
她有什么目的呢?
正想着呢,柳若颜就又悄悄的对沈氏说,“东家,颜儿给您买的东西,可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呢。
哦、是吗?”沈氏突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连说道,“柳姑娘,您、您这是太客气了,真的,奴家真是无功不受碌,您千万别为奴家破费呀。”
“东家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家父让颜儿过来的时候对家伙儿都好一点,这大家伙当然是包括东家您了。更何况,这些丫头们都是东家您交刀出来的,您刚才也说了,如果他们做的不好,那是您的教导无妨,可是如果他们做的很好呢?那也是东家您教导有方,那么就算是为了表达感谢,颜儿也应该买些好点的东西感谢您的呢。”
“可是柳姑娘。”沈氏又走了几步,离柳若颜非常非常近,然后低声的说到,“今天晚上戌时,咱们就见面了,如果你觉得对我有些新意要表达的话,那么你可以今晚再给我。”
“东家。”柳若颜就像是猜到了沈氏会这么说一样,面色毫无异样的往后推开了几步,这样一来,她和沈氏之间就又有了距离了,“颜儿给您的新意,想马上就表达,如果说以后咱们还要再见的话,那么也是以后要表达的心意了,可是现在,您难道就要拒绝颜儿吗?”
柳若颜一番话说得沈氏无法反驳,而且作为一个客栈的东家,柳若颜是客人,是能听着她的话来了。
于是沈氏笑了笑,便点点头道,“那奴家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柳姑娘给奴家送的什么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