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满心柔情的陈南乔突然被甩了一个耳光,实在是无法理解柳若颜突然之间的转变,只是呆呆的看着柳若颜充满了怒气的脸。
站在门外的鸣凤丫头听到这动静,忍不住转过身来向屋子里看,见到满脸怒气的柳若颜,心下里默默念道,这柳姑娘,可当真是脾气古怪,陈公子怕是教育柳姑娘之时,说了一些重话惹得她恼了。
“唉……看来这柳姑娘,果真是像陈公子说的那样,需要好好儿教训一下啦。”鸣凤自个儿在心中说着。
“你看什么看?!”柳若颜发现鸣凤在往自己这儿看,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鸣凤道,“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柳姑娘您别恼……鸣凤,鸣凤没有插嘴……”
柳若颜心中矛盾苦恼,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然而她刚才打了陈南乔一耳光,心下便立即有些歉然,明明是自己在恼自己的心意不坚定,方才听到陈南乔在门外面和鸣凤丫头调笑生气,觉得自己对南乔的感情超过了自己可以接受的程度。可这些都不是陈南乔的错啊!刚好这时鸣凤丫头在偷偷说话,便知能拿她出气了,“那你刚才在那嘀嘀咕咕说的什么呢?!!”
鸣凤年纪尚小,方才与陈南乔那一番对话,心下里对陈南乔本就充满了向往与爱慕,见他被柳若颜打了耳光,心下里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如今又被柳若颜指着鼻子斥责,心下更是气恼,可毕竟柳若颜是贵客,自己只是个下人,便只能低着头委委屈屈的道歉,“对不起柳姑娘,奴婢不会再说话了。”
“不该你说的你便不要说,不该你想的你便不要想。”柳若颜说这些话给鸣凤听,也是给自己听,继续道,“想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奴婢知道了。”
柳若颜叹了口气,可是陈南乔却以为她还要教训鸣凤,于是便赶忙开口正色道,“柳姑娘,你若有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在下愿意倾听,但是没必要对着一个小丫头这么厉声厉色的罢?”
见陈南乔帮着鸣凤说自己,柳若颜心下里更是时分不痛快,只是看着陈南乔,不在说话。
“谢谢、谢谢陈公子……”鸣凤对陈南乔道谢,心中念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肯为了我一个小丫头说柳姑娘。
陈南乔此刻心中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气恼,丝毫没有心情再和鸣凤调侃,让她叫自己好哥哥了,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对着柳若颜道,“柳姑娘,在下来找你,是有要事与你商量,不知此刻柳姑娘你可有心情再听了?”
“你说便是。”
陈南乔看了看鸣凤,她虽然已经回到了房门口站着,可是提着灯笼的身体看起来在发抖,估计在刚才的事情让她哭了,心下对她倒是生了几分同情。可是同情归同情,方才柳若颜和自己的谈话不一定让鸣凤听到,但她打自己耳光的事情,那小丫头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如果一会儿再说到什么地方让柳若颜突然气恼,她再发起脾气说话声音大些,那鸣凤定然是可以听到的了。
于是陈南乔看了看柳若颜,但见她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依窗而立,窗外纷飞的大雪夹杂着寒风吹进来,撩动起她单薄的裙角和未梳任何发髻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婷婷袅袅,妩媚动人,只是她的眉心一直皱着,眼神带着悲切,不知道这个姑娘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一定要查清当年火灾的真相?爹又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喜欢她呢?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或许这么美丽的姑娘,并不适合自己相思罢?
想到这里陈南乔苦笑一下摇摇头道,“柳姑娘,方才你打了我一耳光,你我关系在鸣凤眼中看来定然是很差的了,咱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如果此刻开着门,让鸣凤一不小心听了去,或许是很糟的。”
听到陈南乔此刻的声音从柔情变成了严肃,柳若颜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可是又一想,或许这样才是对的,于是她点点头,看着陈南乔道,“是,那你去关门罢。”
陈南乔点点头然后默默走到门口,对鸣凤道,“好妹子,今晚教你受委屈了,莫要往心里去。”
见陈南乔还专门来安慰自己,鸣凤心中更是感激了,赶忙擦了擦泪,道,“公子说的哪儿的话,这没什么。
继续道,“我要和柳姑娘商量要事,门开着始终不是很方便。”
“我懂我懂,陈公子您关门罢,不会有人知道您在里面的。”
这丫头,当真是玲珑剔透,陈南乔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关上了门。
柳若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因为听风阁内空间较大,这茶盏离大门有一段距离,而刚才陈南乔和鸣凤说话的声音又小,所以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是远远的看着陈南乔对鸣凤低声说话,虽然只是背影,但是也可以猜出他断然是温柔关切的。
柳若颜心中很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酸楚。
“我就长话短说了。”陈南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认真一点。
“你说罢。”柳若颜忍住心里的失落,看着窗外风雪,面无表情。
“今晚我送吟霜回屋的时候,遇到了我爹和凤兰。”
“陈爷和凤兰?”柳若颜很是疑惑,“他们在干什么?”
“凤兰说,她是去婆子房里拿褥子。”
“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们看了凤兰的手。”
“看凤兰的手?”柳若颜刚说这话,便即刻明白,凤兰是一年前没有被换掉的丫头之一,所以她也是有嫌疑的。
“正是。”
“那么,她的手上有荧光粉吗?!”柳若颜急切的走到陈南乔面前,气氛不再像刚才那般尴尬了。
“有。表情冷静。
凤兰?是你吗?竟然会是你吗?
柳若颜的脑中,浮现出凤兰的脸,娇俏可人,却又带着些许泼辣,说话不饶人,但是心思却是极为善良的,为什么会是她呢?
不,应该不是她,柳若颜道,“下午时分,大家曾经相互触碰过,她手上的荧光粉或许染了别人身上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放她走,没有再问她。
柳若颜不解,“你放她走?没有再问?难道你记得她下午时分与谁特别接触过吗?
还有东家沈氏,都有和她特别的接触过。“但是晚上她遇着我爹的时候,说是雪天路滑,她差点摔倒,被我爹扶住了。”
柳若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了,若是这样,那么凤兰手上的荧光粉还有可能是陈爷染给她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若颜失望,“再过一天就是陈统领的法事了,如果真凶还不对我动手的话,我们该怎么找出那个凶手……”
见到柳若颜这么失望难过的模样,陈南乔很想安慰她两句,可是又一想到她刚才突然之间的气恼,还是没有安慰她,而是尽量生硬的回答她道,“没关系,虽说凤兰手上沾有荧光粉并不能确定什么,但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去试探。”
“别的办法?什么办法?”
“还是看荧光粉。”
“还是看荧光粉?”柳若颜更是不解了,问道,“看什么荧光粉?”
“如果说,凤兰手上的荧光粉并不能证明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看看她衣服上可有荧光粉。
“那为什么你不当场检查呢?”
“因为那会子吟霜告诉了她,谁是真凶,谁的身上就会有荧光粉。”
“那又怎么样?”
“如果她是真凶,现如今,她等于已经暴露了,心里一定焦急的紧,所以她一定会回去想办法伤害你,甚至可能在情急之下想办法杀了我们。”
“那如果她不是呢?”
“如果她不是,那么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对真凶说。”
柳若颜又很疑惑的问道,“她对真凶说?她怎么知道真凶是谁?”
“就是因为她不知道真凶是谁她才会说。”
“你把话说明白一点好不好?”柳若颜嗔怪道,“说话总是这样,从不会正经说完一件事。”
经过刚才柳若颜突然之间打了他一耳光的事情,陈南乔本来心中郁郁烦闷,而柳若颜也本来心中失落酸楚,可是经过刚才两人对事情的讨论,这种尴尬的烦闷和失落便在不知不觉中没了,再加上这会子柳若颜的娇憨模样,让陈南乔又想要和她逗乐两句。
可是只要一想到刚才柳若颜就因为自己开了句有点过火的玩笑便赏了自己一耳光,陈南乔还是忍住了,只是笑了笑道,“抱歉了柳姑娘。”然后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没说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