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珠刚刚走,柳若颜便看到陈南乔独自从游廊前侧向自己走过来。
看来陈夫人是不是真凶,此刻怕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柳姑娘。”陈南乔穿越风雪而来,满身的寒气,第一句话便是满含关切的问,“你找到解药了吗?
从腰间拿出小药瓶,在陈南乔面前晃了晃,笑道,“这个便是了。”
“我看看。”陈南乔伸手便拿了过来,拔开塞子,倒出两颗紫色的药丸,看了看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只能又问柳若颜,“这个?你确定是解药吗?”
“当然确定了。”柳若颜把药瓶拿回来,不想再继续与他讨论解药的问题,她不想把上官明珠的事情说出来,便把话题转移掉,“你们呢?陈夫人手上有荧光粉吗?”
被柳若颜这么一问,陈南乔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于是他摇摇头,“没有。”
柳若颜大惊,“她手上没有?你们看清楚了吗?!真的没有吗?”
“我们查的很仔细,她的手上真的没有。
“这么说,她不是真凶……”柳若颜喃喃道,“这怎么会呢……”
“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看来我们真的是误会了她,吟霜妹子也误会了。”
柳若颜看了看陈南乔,很想说一句,上官明珠也误会了,可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了看陈南乔的身后,问道,“咦?陈爷呢?”
“哦,我们看出来婶娘手上没有荧光粉,我就先过来了,我爹还留在那边。”
“你这么急着来干什么?”
柳若颜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陈南乔这么急着来干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还不是心心念念都是她吗?
果然见柳若颜这么问,陈南乔暧昧的笑了笑,眼神暖暖的看着她,温柔道,“因为我不想你独自一人在这风雪里待着。”
这种情意绵绵的感觉让柳若颜的内心很是矛盾,既想让这种时刻多停留一会儿,又有点不想面对心底这样的渴望,于是只说了句,“我不怕冷。”
看着柳若颜满腹心事的模样,南乔只是温柔的走进她,轻轻握起柳若颜的小手,慢慢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口,低头看着柳若颜弯弯翘翘的睫毛,光洁美丽的小脸,柔声道,“可是,我怕你冷。我只要一想到,你还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心里就很着急,急着回来看看你……”
柳若颜的双手被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心里感到一阵悸动,再听到南乔这么柔情蜜意的话,充满了男人磁性的低语,霎时便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力把手从南乔手中抽回来,“那,现在……现在,谁会是放火的凶手呢?”
见柳若颜这么害羞的模样,南乔心中一热,就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又怕她更加害羞,只能忍住,不再做一些让她窘迫的事情,开口道,“我们也没有头绪,婶娘那么大的嫌疑,居然不是……”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应该去查一下其他人的手,看看她们的手上有没有荧光粉。”
“陈公子,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只剩下上官明珠和上官夫人两人没查了?
“可是柳姑娘,一年以前,在这客栈里的,可不止我们六人啊!”
听陈南乔这么说,柳若颜起初是不明所以,然而思忖了一会便即刻明白过来,“你是说,客栈里的丫头婆子也有可能!?”
“不止。还有东家沈氏。”陈南乔认真道,“当年,客栈接连发生两起命案,一时之间,同喜客栈门可罗雀,生意惨淡。后来,东家沈氏换了一批客栈的丫头和婆子,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并且嘱咐她们,不可以把客栈当年之事说出去。”
柳若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气馁,“若要这么说,真凶也有可能当年换人的时候被换走了……”
“不,不会。真凶还在,否则杨嬷嬷是怎么死的呢?”
“是了。”柳若颜点头道,我们只肖打听一下,如今这些丫头婆子们,有哪些是当日没有被换掉的,便可以缩小排查的范围了。
“可是……”柳若颜沉吟道,“可是我总觉得,这客栈似乎有些问题……”
听到柳若颜这么说,陈南乔心中一怔,赶忙问道,“怎么?你觉得这客栈有什么问题?”
缓缓道,“你不觉得,这客栈里的丫头婆子太多了点么?”
“正是!!”南乔见柳若颜的想法与他相同,很是有些激动的问她,“我也这么觉得。而且,这客栈的东家沈氏,我总觉得她很不简单。”
“陈公子何出此言?”
“她是一个未婚嫁的妇人,如何可以独自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客栈的?更何况,这客栈里曾经发生过两起命案,沈氏是如何做到可以把客栈里那么多的丫头婆子都给换掉,然后将客栈起死回生的?”
“确是如此……”柳若颜认真思索着陈南乔的话,“这客栈,真的很奇怪……”
便在此时,柳若颜突然想起来,杨嬷嬷曾经对她说,客栈东家沈氏只与自己交谈了一路而已,便已经对她不露痕迹的诸多试探,然后很确定她不是柳若颜的身份了。
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经营了一家这么大的客栈,这断然不会是一般女子的能耐。
“我觉得,这东家真是厉害的紧。
“所以,东家也有嫌疑。
“还有那些没有被换掉的丫头婆子。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先确定一下,有哪些人是当年没有被换掉的人。”南乔说着,便想拉着柳若颜离开。
“欸~你等一下。”柳若颜拽住陈南乔,看了看地上,柔声道,“陈姑娘……”
陈南乔这才记起,被他打晕的陈吟霜还一直躺在地上,心下很是有些歉意,吟霜毕竟是自己的堂妹,方才那样将她打晕,已很是不对了,现在却又把她给忘了,这就要去查案,更是大错特错,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于是陈南乔赶忙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陈吟霜的脸,想要唤醒她来。
陈南乔并不知道,就在他试图唤醒陈吟霜的时候,有一个始终躲在暗处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游廊。
这人步履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息,黑暗的游廊投影挡住了面容,直到走出巨大的暗影,暗淡的月光和晶莹的白雪才映照出她的面容。
这是一位姑娘,鸭蛋脸,身穿暖黄色纹丝蝴蝶夹袄,头梳着标志性的双环髻,眉清目秀,面容凝重。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便是那凤兰丫头!此刻,她正急匆匆的前往东家沈氏的房中,打算将方才偷听到的柳若颜和陈南乔的对话告诉东家。
原来,柳若颜并不知道真凶。
他们还在调查。
他们连东家都怀疑。
……
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法事开始,他们这些人调查来调查去,会牵扯出很多事情来的。
“一定要快点告诉东家,一定要快点告诉东家!!”凤兰将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穿越风雪,急匆匆的前行着。
正低头在走着,突然脚底一滑,凤兰“啊”的一声便要倒地,好在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扶起来,一抬头,才发现这人是陈子义。
“啊……凤兰见过陈爷……”凤兰低着头,喘着气,红着脸道,“多、多谢陈爷……”
陈子义见凤兰急匆匆的表情,问道,“没、没什么。”凤兰道。
“没什么?”陈子义狐疑,“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凤兰红着脸,结结巴巴,“奴婢是去婆子房里,拿点厚褥子,咱们、咱们那屋子里很是有些冷了。”
“陈子义看着凤兰的闪烁不定的眼神,继续问道,“婆子房间不是在那边吗?你怎的往这边跑的这么急?”
“哦、哦,是是,你看,这大晚上的,奴婢看不太清。”凤兰紧张极了,说着便转身就走。
可是,走了没两步,凤兰便停下了脚步。
”陈子义道“怎么停下来了?”
凤兰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转身只能听着陈子义在她身后质问着她。
陈子义见她不说话,便向她缓步走去,边走边道,“这边不是往婆子房的方向,你刚才走的方向是对的,是罢?”
凤兰还是不敢说话,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弄错了方向。
“这大风大雪的,又是晚上,你一个姑娘家本就嫌冷了,还跑出来拿褥子?”陈子义继续道,“拿褥子也就罢了,怎的一见到我就那么紧张?自己走的方向原本是对的,怎的我一说,你便是想都不想的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呢?”
凤兰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身体觉得越来越冷,她便是只能站在那雪地之中,心虚的听着陈子义对自己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