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容端着酒杯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突然闯了进来,并且一下子栽倒在倾容的脚边。任谁都会大大惊吓一下,因为在大晚上,这实在是有一些诡异。
仅仅是几秒钟之后,躺在地上的人影动了动,又重新支撑着爬起来,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倾容终于看到了他是谁。她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一方面不知道肖龙为何变成现在这一副模样,另一方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自己这里来。
“你还好吧?”倾容不确定地问道。
“嘿嘿!”一声阴沉沉的笑声传来,顿时让倾容全身都感觉到冷飕飕的。
肖龙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一转头看见了不远处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一副惊恐的样子让原本心里都是火的肖龙则更是不爽。他语气中明显有着不和善:“看什么看!”
“你!”德吉丝绸的少庄主明显是憋了一股气:“你是哪里来的混混,竟敢夜闯倾香阁!”
“哼!”肖龙冷笑着走上前,伸出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抹上少庄主白皙的脸上:“小子,你要不要尝尝鲜血的味道?”
“啊!”所谓的少庄主大喊一声,直接伸手推开面前的肖龙,大喊着往门外跑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肖龙引来的一声又一声的冷笑。
“你到底在做什么?”倾容在后面发话。
肖龙停止笑声,转头幽怨地看着倾容,他扫视了一遍桌上的山珍海味,充满讽刺地说道:“这就是你陪酒的男人?”
倾容压根就不想搭理肖龙,她直接坐下来,为自己斟满酒杯,一饮而尽:“这似乎与你无关!”
“你怎么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倾容抬眼盯着肖龙:“你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再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就这样死去,又何必再来讽刺一回呢!”
肖龙生气地拍了一下桌面,声音在房间里是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这样的男人值得你笑脸相陪吗?难道你就甘愿在这里醉生梦死吗?你不是那个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的顾颜容吗?为什么你的尊严就这样被践踏在地上?”
倾容听到后面也有了火气,就算世界上的人都说倾容廉价,可最没资格说的在倾容心目中就是肖龙和他那所谓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托他俩的照顾,她又何止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倾容喝完酒直接把酒杯往肖龙一边丢过去:“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希望我变成这样子吗?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倒反过来做好人!”
“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激动的肖龙一边吼道,一边直戳自己的心窝。
“世界的男人就每一个好东西,你就包括在内!”倾容毫不客气地说道。
“啊!”肖龙生气地一使力,直接把桌子整个儿都翻了过来,桌上的菜盘和酒杯全部都摔在了地上,酒几乎是喷了倾容一声。倾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因为她没想到今天肖龙的情绪会这样激动。以前他见到倾容虽然时时刻刻把报仇放在嘴上,可是行为举止间还是十分小心的。可今天的肖龙真的带着很奇怪的感觉。
“你疯啦!”
“是,我疯了!”肖龙虽然四肢无力,可是却仿佛是上了神般,直接朝倾容身上扑过去。倾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落入肖龙沉重的怀抱。那个怀抱实在是诡异极了,倾容都一下子还没有适应,却被门外的一个尖叫声打断思绪:“来人啊!快点来救倾容姐!”小碧刚巧进来恰好就看见了肖龙朝倾容身上扑过去。
老鸨闻声而来,看见肖龙一身的血肉模糊,心里也惊颤了一下,不过竟然是对倾容不利的人,就是跟倾香阁过不去,直接叫人上去把肖龙架上拖了出去。“倾容啊!别害怕!这年头倾慕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一些人就有点精神不正常!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处理这个人的!”老鸨烙下一大堆话,直接跟随着一大群人带着肖龙离开。
房间里虽然变安静了,可也是一片狼藉。倾容愣在原地呆呆的,小碧以为倾容是被吓坏了,所以连忙搀扶着倾容坐下来:“倾容姐,你没事吧!”
“小碧。”倾容轻轻叫小碧。
“嗯?”
“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倾容轻轻抚上自己跳动的心上,对于肖龙,原本自己的害怕的。可是今天这种害怕却消失了。倾容一直以来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所以她从不轻易发怒,可今天她却大声跟肖龙对话了。
肖龙以前只要见到倾容就一定是恨之入骨的,可今天他一句都没有提报仇的事,语气中虽然是讽刺和责怪居多,但是倾容事后想着的时候却感觉有些温馨呢!这一切对话,就似乎是一个哥哥在责怪自己的妹妹,这样的感觉消失很久了。
老鸨带人把肖龙直接拖出了倾香阁门口,把他直接甩在了大街上:“你们上去给他一点教训,不然还以为我们倾香阁是好欺负的。”
“好的!”
接着迎来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虽然和白天在冷府的遭遇一样,但是程度上比冷府好多了。肖龙蜷缩着腿,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自己都已经感觉不到了,人最痛的是心,心在滴血的感受是任何外在的疼痛都比不过的。
看肖龙躺在地上不动了,老鸨才喊停:“以后如果再敢出现在倾香阁,可不止今天这样的小惩了!我们走!”
老鸨和几个小人直接拍拍手回了倾香阁,天空中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这样苦涩的味道落入口中,泛起了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最后谁也不知道肖龙是怎么回去的,或许是一步步爬回去的,也或许是哪个好心人送他回去的,只是在那个小小破旧的房子里,点上一盏昏暗的蜡烛。肖龙虽然整个人都被棉被裹着,可全身还是不停地颤抖。他慢慢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人头像,虽然颜色褪去了,剪得也不够精致,可这确是一个极大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