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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师徒之情

玄一大师被强留在悦然酒庄休息两天,都是剑羽像儿子那样恭恭敬敬伺候着,他乐得合不拢嘴,一个与佛陪伴一生的老人,突然尝试世俗生活的亲情,自然不那么自在,好在剑羽是最得意的徒儿,不然,他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

周老板能有大师这样的贵客,更是不敢怠慢,每天亲自到菜场挑选最新鲜的蔬菜,做上等素食来招待大师,所谓上等素食,就是新鲜蔬菜在加工上大下功夫,让大师享受人间素食美味,大师感激不尽,总是客套来客套去,把周老板闹得还礼还礼再还礼,忙个不停。

剑羽觉得师傅太有意思,当着周老板面开导:“师傅,周老伯是诚心诚意,你就安心接受吧!不要让人家一边照顾,一边还忙着还礼,多累!”

玄一大师指着剑羽的额头教训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是出家人必须的礼道,白白受人恩惠岂有不报感激之礼?”

“报感激之礼是应该的,可总不能天天挂在嘴边,您常说心中有佛自有佛在,心中有礼就不算失礼!”剑羽笑嘻嘻道。

“呀!臭小子教训起师傅来了!”玄一大师捋着浓须瞪起眼睛。

剑羽连忙跑到师傅背后,又捶背又捏肩,还不时把脑袋伸到前面向师傅做鬼脸。

玄一大师眼睛偷偷湿润了,徒儿自小就失去父爱,四岁失去母爱,把师傅当做最亲的亲人,难得在自己面前当一回调皮的孩子。

周老板笑呵呵道:“大师还不知道,公子那一百两银子,足够大师您住上一年两年的,所以,您就安心些,不必愧疚!”

剑羽道:“老伯,你怎么又提那回事?若真计较起来,晚辈对老伯用一生也感恩不尽!”

玄一大师瞪大眼睛,一会儿望望剑羽,一会儿瞅瞅周老板,暗道:这二人一个说一百两银子,一个道一生感恩不尽,在打什么谜语?

剑羽见师傅迷惑的神情,高兴道:“师傅是得道高僧,佛眼**,料事如神,可未必事事知晓,这不!让老伯和徒儿难住了吧!”

玄一大师眼一横,佯怒道:“臭小子,还敢取笑师傅!”

“徒儿不敢!”剑羽弯腰拱手,眼角却偷偷瞟着师傅。

“既然不敢,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剑羽便神采飞扬地把刚下山在悦然酒庄遇到的尴尬和一百两银子的事说了一遍,听得玄一大师是哈哈大笑。

剑羽说完了,贴着师傅跟前问道:“师傅您说,这周老伯大恩,徒儿是不是永生难忘?”

玄一大师道:“那自然是!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周施主这恩岂是一百两银子能还得了的?”

周老板被师徒俩儿说得直摇头,一个劲儿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真折杀老朽!”

玄一大师得意道:“周施主,老衲这徒儿可是识理明道之人?”

周老板赶忙赞叹道:“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大师的徒儿若是愚笨从恶之辈,恐天理不允!”

玄一大师哈喜笑颜开,话头一转,对剑羽道:“为师打算今天就搬出悦然酒庄,去把七星道长找来。”

周老板一愣,慌忙问道:“刚才还喜不可支,怎么突然变卦?大师是不是嫌小店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玄一大师笑道:“周施主多虑了!老衲有事需要马上办!”

剑羽上楼把七星道长和花狐等人请下来。

玄一大师见人到齐,扫视了一周道:“凌晨一战,虽道长们都受到颠簸劳累,但经过周施主悉心款待,体力业已恢复,两位受伤道长看起来气色很好,上官熙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所以,老衲觉得有件大事借此平静该办一办!”

一阳道长道:“什么大事,请大师直说!”

玄一大师看着立在旁边的剑羽道:“这是老衲十七年来耿耿于怀的心愿,让徒儿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大师说的可是剑羽?”花狐没等别人,看着剑羽提出两个疑问。

“是少侠!”一阳道长道。

玄一大师道:“不错!是羽儿!他本是薛家庄十七年前薛施主和六夫人夭折的爱子!”

剑羽目瞪口呆,在薛家庄来往多少回,竟然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家,不知道最尊敬的薛老爷是自己的爹,不知道尊贵的六夫人是自己的生身娘亲,他在心里默默叫着:“爹!娘!恕孩儿不孝,没在二老膝下侍奉!”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一阳和杨瑞两位道长,都在目瞪口呆。

熙若跳起来,激动地拉过剑羽的手,一看大家都在平静,随即规矩起来。

玄一大师和蔼地问道:“羽儿,你没有什么要问师傅吗?”

剑羽到玄一大师面前跪下,含着眼泪道:“师傅!徒儿没有,徒儿知道您老人家为了黎民百姓的良苦用心!”

玄一大师抚摸剑羽的头,呜咽着道:“真是好孩子,不愧是师傅的好徒儿!可良苦用心的不单单师傅一个人,还有你令人敬佩的爹,他蒙受不白之冤十七年!”

“徒儿知道!”剑羽轻声道。

玄一大师热泪盈眶道:“孩子,为天下黎民百姓,苦了你这么多年,也苦了你爹娘这么多年,该是你们全家团圆的时候!”

大家都陪着玄一大师落了泪,把这喜悦用激动的眼泪取代得天衣无缝。

突然,剑羽道:“师傅,那徒儿现在的娘?”

玄一大师微笑着道:“羽儿,你终于有问题问师傅了,那是你在圣水寺的乳娘,但——”

“师傅不用说!娘不是乳娘,娘是徒儿的亲娘!”剑羽抽泣着,他不愿意用一个乳娘淡漠和娘的母子情。

“说得好!”玄一大师赞赏着,眼泪又一次迷糊了眼睛,虽说是遁入空门,可人世间的真情不能不让大师感动而流泪。

花狐眼睛里全是泪水,她看了女儿一眼,悄悄问自己,自己是谁?也该是剑羽娘亲的,只是不到时候。

熙若道:“大师,剑羽已经是薛老爷和六夫人义子!”

玄一大师感慨道:“红尘之中,天意如此,义子亲子,皆离不开亲情二字,亲情之浓,孰能攀比?”

一阳接过大师的话道:“天地之大,怎比亲情之大?”

玄一大师颔首赞同,然后大声道:“我们即刻启程,开往薛家庄!”

“主人家不在场,有些不妥!”一阳提议道,他和师弟们还不认识薛老爷,不想随便去讨扰。

玄一大师笑呵呵道:“道长此言差矣!难道站在老衲旁边的小子不是少主人吗?”

剑羽走到一阳道长面前道:“前辈,师傅说得不错!薛老爷,不!我爹是远近闻名的豪爽好客之人,就是一个陌生人路过,他也是用厚礼相迎的,何况七位前辈!”

花狐心血来潮,无不兴奋道:“道长,剑羽说得不错,那薛老爷可是辽州城第一大好人,是不会嫌弃我们的,大师让我们去,我们就去,也好替剑羽助威儿!”

花狐话音刚落,熙若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娘说的替剑羽助威儿是什么意思。

玄一大师道:“剑羽和女施主都这么说,道长就不要推辞,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启程!”

七星道长这些时日得到周老板的照顾,依依不舍道别。

出门的时候,周老板眼睛湿润了,连话都不成句:“恳求……大家经常……回来……看看老朽!”

剑羽握住周老板的手道:“老伯,我会回来看您的!”

就这样,众人在玄一大师的率领下,回望着连连挥手的周老板,怀着喜悦却有些怅惘的心情离开悦然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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