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场瘟疫迎刃而解,真真彼伏此起,刚刚平息疫情,却边疆吃紧,又起战端。
这日,暴君早早临朝听政,朝堂之上鸦雀无声。自贺兰清羽那日以死谏君,暴君收敛许多,奸佞谗臣不过随着暴君顺风倒,不再徒生是非,上官镇更是性情大变,他不再是先前锋芒毕露的青年才俊,总有滔滔不绝的豪言壮语,如今的他变得圆滑世故、老练沉稳。其做派酷似城府极深的郑博键丞相。
暴君见文武百官默不作声,整个朝班一片寂静,倒叫他暗自心虚起来,他故作盛怒,将一大叠紧急军报扔在群臣脚下:“边疆告急,加急军报犹如雪片,尔等却在此惺惺作态,空食俸禄,却不为国为民分忧献策,岂有此理!”
其实,暴君心里明白朝中的能人异士已屈指可数了,朝中的忠臣良将已去了大半,有的被他杀的杀,戮的戮;有的因寒心告老的告老,还乡的还乡;还有的是为其家人苟延残喘在朝,惺惺作态立朝如同行尸走肉,剩下的就是一片乌合之众。贺兰清羽的故去,三军统帅已无可派之人。此刻他才有悔意,不该殿前逼死贺兰老帅。
“王上,老臣倒有一言不知可行?”冷仑嬉皮笑脸的对暴君言道。
暴君如遇救星般眉开眼笑道;“国师有何良策还不速速道来。”
“王上,先前贺兰清羽所带三军十分齐备,再把军册之内的乡勇散兵可编入三军之列,以充军力,边疆肃敌亦非难事,只是统帅人选难以定夺。”冷仑英择用神秘谄媚的眼神遍观满朝文武百官对暴君言道。
“那冷仑国师心中可有人选?但讲无妨”暴君又问。
“呵呵”冷仑英择奸佞的笑道:“王上倒忘了贺兰清羽膝下还有一女,前番贺兰清羽边疆退敌全亏此女,加之不是还有上官将军在此!”他暗暗与暴君使一眼色。
暴君听言如大梦初醒,他立时兴奋起来:“哈哈,孤倒将上官爱卿忘却了,上官将军上前听封”
“王上,拙金已身怀六甲,不日就要临盆,怎可随军上阵杀敌,还望王上收回成命!”上官镇没等暴君言毕,慌了神。
“上官将军,言重了,贺兰小姐虽身怀有孕不假,但是正置壮年,料也无妨。况只要贺兰小姐阵前出谋划策,又非要她上阵杀敌。”冷仑英择和颜悦色的对上官镇言道,眼角间藏着阴狠。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个快近临盆的女眷阵中走动,实实多有不便”丞相郑博键抢先与冷仑英择争辩。
“丞相,这危急存亡时刻,尔不思为国出谋划策,反倒在此唯唯诺诺抢白斗嘴,是何道理?再若多嘴,处扰乱军心之罪,孤意已定,上官镇为三军退敌元帅,贺兰雪莹为副帅,明日午时点卯出兵,若有怠慢者,定斩不饶!”暴君怒视丞相郑博键言道。
丞相郑博键欲冒死进言,被上官镇拦住了,上官镇明白无论丞相如何能言善辩,暴君也不会听进半句,就搭上丞相性命亦于事无补。
“王上,元帅夫妇皆为纯孝之人,此番他二人上阵杀敌,家中两位老夫人年老体弱无人照料实属不便,王上何不接进宫去好生奉养,免得元帅夫妇阵前分心。”狠毒的冷仑英择明则好心礼待元帅家人,实则软禁其母来要挟上官夫妇。
“国师所言甚是,此事有劳丞相亲自将两位老夫人接进宫来,丞相意下如何?”暴君意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冷仑英择,面带严色的对郑博键言道。
素日众横捭阖于暴君群臣间的睿智丞相郑博键,不想今日却成了呆若木鸡的贩夫走卒,此刻的他极为被动,在这微妙时刻,他不仅无计可施,而且稍有不慎身家性命会有不保,这点上官镇心里明白。
是的,上官镇心里很明白,此刻自己和丞相一样的境地,稍有不慎自己一人万劫不复事小,可一家老小的性命堪忧,更何况暴君奸臣当道再不济不过是内忧。外患似猛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本处水深火热的百姓,若国破将何以求生!
“老臣并无异议,只是俗话说‘壮士一去山河秀,铁血男儿亦有情’恳求王上开恩,明日元帅夫妇开拔出兵后,再接贺兰及上官两位老夫人进宫如何?”丞相郑博键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就依爱卿之言,只是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谁可担粮草先行官?”暴君看着冷仑英择发问。
没等冷仑英择开口,丞相郑博键抢先应答,“王上,上官元帅账下雷诺将军可担此任。”可见郑博键的良苦用心,他心中明白大军凯旋与否,关键就在这粮草先行官,若是被冷仑英择抢先一步点将,贺兰清羽的半条血脉必将血染沙场。
雷诺原本是一介贩卖马匹粮食的商贾,几月前的瘟疫,他恰巧在外贩粮未归幸免遇难,然而待他归来之时,瘟疫虽去,他的所有亲眷中只有贺兰夫人在此次瘟疫中救下他的一双儿女在世,为报贺兰夫人大恩,雷诺弃商从戎投在上官镇账下惟命是从。
暴君听到郑博键所荐之人乃是雷诺,他自然欣喜,因为他早已耳闻马粮商贾雷诺在赤手空拳的境地里,可以辗转在敌国之地调运出上万担粮食,成千匹良驹,这样的本事无人可及,加之他弃商从戎更是万民震惊,冷仑英择亦自然无言以对。
次日清晨,不足两月就要临盆的贺兰雪莹体态臃肿,举止笨拙,艰难的披盔戴甲后,与夫君上官镇来到校场之上调兵遣将,好不威严!
上官镇虽面无表情的审阅着大军,可他内心深处却心乱如麻,此次出兵他心中实在没底,他有太多的无奈,看着就要临盆的妻子还要受风霜颠簸之苦,远赴边陲,可谓是单腿走钢丝险象环生;看着已是银丝霜染,满面风霜的两位母亲老泪众横,风烛残年还要忍受离别之苦。此次的别离或许会是天人永隔;看着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去时个个生龙活虎,在凶多吉少的大战中又有几人平安还?
而贺兰雪莹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好恨,恨暴君逼死父亲在先,又以母作要挟,逼她临盆之身远赴边陲抗敌。恨外侵之敌无耻之极侵国土,掠百姓;她好怕,怕倘若此次大战失败,两位母亲会遭残害,怕自己腹中娇儿在刀光剑影下多有不保;她好痛,痛此次边陲抗敌又将造成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又将有多少好男儿马革裹尸?
点卯完毕后。上官夫妇在两位母亲面前三叩首,策马锤兵远赴边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