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言之,贺兰清羽尸身被冷仑英择命人捆绑挂在城门顶上那刻起,狂风更猛烈,怒云从天边卷滚而来,重重压在头顶,午间的天色顿时暗淡的如同落日黄昏,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天公好似也在为贺兰清羽哀哀放悲!全城百姓齐聚城门之下为贺兰元帅送行,他们个个头戴白绫,无言跪地叩拜。
轰隆隆一声巨雷响过,一把天火将贺兰清羽尸身燃烧殆尽,可谓贺兰清羽为民大义撼动天地,无不为之震惊,此事传至暴君边,暴君亦不敢再生事端,贺兰元帅的死为百姓换得了半载的平顺,清苦的百姓在半载中温饱无虞。
贺兰雪莹在房中为腹中小儿缝制衣衫时,顿觉心痛难耐,一股不祥的预感由心而生。
其实正置此刻她的父亲将短剑刺入心窝,没多时,天色大变,雪莹开始焦急的等待着丈夫的归来,她越发的心神不宁起来。
猛然间,她想起了父亲写给母亲休书最后的那六句话:“荫安槐下,日艰是用。独赴泉台,后勿言痛。若遇机缘,可探东方。”
眼前一黑,她明白了这六句隐语乃是父亲的遗言呀!父亲的书房曾题匾“荫安堂”,“荫安槐下,日艰是用。”乃是告诉母亲荫安堂槐树下埋有家资,度日艰难时可补家用。“独赴泉台,后勿言痛。”乃是自己要赴黄泉台,他死后莫为他悲痛。“若遇机缘,可探东方”是说日后若与师叔东方晨钟还有机缘,可替他去探望拜会。
雪莹明白了,顿时她全明白了,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刹那间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一切的一切皆是父亲为她母女日后求生的良苦用心!
贺兰雪莹不顾狂风暴雨,不顾身怀有孕,她不顾一切的想去阻止,不顾一切的想去见见父亲,她急急打开柴门,眼见上官镇目光呆滞的立于门前,贺兰雪莹意识到了一切都晚了,知道她再也看不到父亲贺兰清羽的音容笑貌了!她只觉眼前混沌一片,失去了知觉。
贺兰雪莹混混沌沌,艰难的睁开了双目,浑身瘫软无力的躺在卧榻之上,定睛看看周围,夫君上官镇悲愤无奈掺杂着焦急的表情站在床脚,母亲身着素衣皂服,头戴百花坐在身旁,虽然面无表情,双目却布满血丝红肿至极。看到母亲与夫君的表情,一切都不是恶梦,她痛上心头,却欲哭无泪。
“雪莹儿,一切皆为尔父之意,尔父走的亦算得凌然,尔若如此悲情伤身,反倒累尔父走的不安,尔父虽未入土为安,一把天火倒也葬的安泰,尔父已走,却累及尔腹内胎儿不稳,雪莹啊!得不偿失!”贺兰夫人低沉无力的几句言语却掷地有声的砸在了贺兰雪莹心头,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自私,太懦弱了。
此刻,本该是她这个女儿安抚心力交瘁的母亲,反倒让母亲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己,她太明白了,母亲此刻的心在滴血,母亲与父亲相濡以沫的度过几十春秋,他们从来相敬如宾,母亲的整个身心只装着父亲,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虽然曾蹂躏摒弃与母亲,可母亲对父亲的心始终如一,从未改变过。
其实,母亲对父亲的良苦用心早已心知肚明,她只是默默的配合着他,在他贺兰父女面前故作瓮中之人罢了,天资聪颖的贺兰雪莹却被父母的双簧遮掩到了父亲离去后才有所发觉。
贺兰清羽的离去,给百姓带来了短暂的安宁,亦给贺兰夫人及上官一家带来了更融洽的默契。暴君为安抚上官镇夫妇,日后好为己所用,将贺兰清羽的府邸亲赐给了上官镇。于是上官镇携母随贺兰母女离开了简陋清贫的上官茅舍,重新搬进了贺兰府宅。
百姓刚刚得到一丝安宁,却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遍布全城,给本就贫苦交加的百姓雪上加霜,整座王城愁云密布,城中之人的脸色个个皆带着阴暗恐惧的神情,尸骨成堆。
繁花似锦的街市已荡然无存,酷似一座阴间枉死城荒凉阴森可怕,街道之上,只有一些为死去亲人发送的、扶尸痛哭的、殓卒不时无力地拉着满车的尸身打此经过,好不凄惨。
贺兰夫人极善岐黄药理之术,她的内心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剧烈痛苦中不能自拔,但是当她看到满城的民众饱受疫病折磨时,还是强打精神不分昼夜的研制可解疫病的良方,她经过千百次的亲身试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疫病已获良方,怎奈良方虽得,但是贫困的百姓每日饮食用度尚无保障,岂有余钱寻医求药?上官镇官奉微薄,只够一家温饱,怎够为全城百姓施医舍药的一笔巨额开销!在无计可施之际,贺兰夫人想到了夫君的遗言“荫安槐下,日艰是用。”
于是,她抛开荫安堂前的槐树下,果不其然埋着许多稀世珍宝,个个价值连城。仔细观之皆出自皇家王族,而且宝贝上面的图示花纹绝非出自当今之世,似有百年的光景。贺兰夫人只隐隐的知晓夫家前辈出自名门望族,可今见家传之物现世,方知夫君贺兰清羽出自皇家王族,她暗自悲叹夫君带走了太多的秘密,更狠自己人到中年才为夫君添得一女千金,说不定若是后代男儿,兴许夫君会将一切袒露心扉,就这样一场瘟疫迎刃而解。欲知后事如何,请看谜弈第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