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霓听了这话,脸上血色尽失,哀求道:“请祖母别怪罪大姐,这衣服虽然是在大姐屋子里发现的,可是说不定是手下的侍女手脚不干净,与男子有了首尾……”
这话听着是解释,可实际上,是将老太太的想法引到岳清脂与男子有首尾的路上。
女子最重名声,岳清霓这是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岳清脂。
“啪——”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脸色阴沉。
岳清霓状似害怕的低下了头,看着地面,心情却是大好起来。
这段时间的岳清脂处处超过她,实在令人讨厌。
不过,想到岳清脂即将面临的境地,岳清霓又生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同情。
建安侯府门囗,马车停了下来,岳清脂下了马车,带着巧儿进府。
一路走到二门处,面前忽的出现了一个人。
是老太太身边的张嬷嬤,穿着深色的褙子,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绿豆似的眼睛,此刻正直钩钩的看着岳清脂,眼里散发出一股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光芒。
岳清脂看到她,眉头便是一皱。
张嬷嬷对着岳清脂一礼,恭敬道:“老奴见过大小姐。”
岳清脂道:“张嬷嬷多礼了,特意在此等候,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张嬷嬷道:“大小姐言重了,老奴此番,是奉了老太太的命,在此迎接大小姐的。”
岳清脂哦了一声,道:“不知祖母何事寻我,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
张嬷嬷道:“老太太只是吩咐老奴等大小姐一回府,便将大小姐请回去,其余的,老奴并不知晓。”
岳清脂又道:“那张嬷嬷觉得,祖母找我是为了什么?“
张嬷嬷将头低了低道:“大小姐折煞老奴了,老奴只是一介奴婢,一切都是听主子吩咐行事哪里敢揣测主子的心思。“
岳清霓忽的笑了道:“张嬷嬷真是忠心耿耿,祖母有了张嬷嬷在身边,真是万事不愁。“
张嬷嬷摸不准岳清脂是嘲讽还是真心夸赞,不过无论是哪一样身为下人,此刻能做的也只有谢恩这一条路
于是,张嬷嬷躬身道:“谢大小姐赞扬,老奴惶恐。“
岳清脂嘴唇轻抿,道:“张嬷嬷不必惶恐,我觉得惶恐的应该是我。“
话一说完,岳清脂抬脚便走。
张嬷嬷抬头看着岳清脂的背影,思索着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这位怯懦的建安侯府大小姐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也如此锋利似剑了?
走在前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巧儿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那张嬷嬷可是老太太的心腹,老太太派张嬷嬷来二门等您,不会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吧?“
岳清脂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老太太想做什么,不过这么急哄哄的找她过去,肯定不是要跟她搞祖孙情深那一套。
到了老太太院子,廊下侍女齐齐施礼,掀了帘子示意岳清脂进去。
岳清脂定了定神,抬脚入内。
巧儿紧跟其后。
屋内,老太太坐在上首,脸色阴沉沉的。
岳清霓伴在一旁,却破天荒的没有说话逗老太太笑,而是正襟危坐,只有在岳清脂进屋的时候,眸里闪过一丝精光。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巧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岳清脂神色如常,对着老太太见礼,道:“孙女清脂给祖母请安。”
巧儿也忙跟着行礼。
老太太冷哼一声,厉声道:“请安?你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要我如何能安!我看你是存心要我不安!”
岳清脂飞快的扫了一眼岳清霓,道:“祖母在说什么?清脂听不懂。”
“不懂?”老太太瞪着眼,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装傻?来人,将赃物拿上来,让我们的大小姐看一看,懂一懂!”
话音未落,便有侍女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袱走了上来。
巧儿一见那包袱便慌了神。
前几天岳清脂吩咐她去准备男装,之后用不上了她也没来得及处理掉,一直放在房间里,可是此刻,这个包袱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侍女将包袱放到地上摊开,露出里头的男装。
老太太指着包袱问道:“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岳清脂如实答道:“认得。”
承认了?
老太太有些意外,神情松动。
此事是关乎女子闺誉的事情,岳清脂居然这么爽快的承认了,实在令人不解。
难道说,此事另有实情?
岳清霓也很意外,但她看到老太太的神情,生怕老太太轻松放过了此事,忙道:“大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先前,我还一直跟祖母说,这东西与大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如今,你非但不认错,反而还轻松承认了,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岳清霓的这番话又把老太太刚熄灭的怒火点燃了。
老太太厉声喝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给我跪下!”
听到老太太这样说,岳清脂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膝盖碰到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她对着老太太磕了一个头,道:“祖母,包袱是我的,可是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子。”
老太太冷声道:“那又是哪样?身为女子,私藏男子衣物,已经是错,被发现之后还死不悔改,抱着侥幸心理妄图狡辩过关,这是错上加错!”
岳清霓附和道:“大姐,你就认个错吧,看你把祖母气成什么样了?认个错,再跟祖母赔个礼。祖母宽厚,一定会原谅你的。”
岳清脂嘴角轻弯,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道:“二妹,正是祖母宽厚,所以我才不能认错。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辜负她的厚望。而且,此事我本就没错,又怎能认错?”
岳清霓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反驳,摆出委屈的神色,道:“大姐,我说的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罢了。”
岳清脂嘲讽更浓,道:“买通我的下人,偷翻我的房间,又将我的东西私自拿走,再不问青红皂白来祖母这里陷害我,这些,都是为了我好?二妹,你对我的好,我真的承受不起。”
岳清霓被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岳清脂却已经转向了老太太,又磕了一个头,道:“祖母,其实清脂有一事瞒着祖母,再次,清脂先向祖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