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暮雨看着岳清脂,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岳清脂从余暮雨的目光里知道,今日她若是不下场,余暮雨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自觉与余暮雨素不相识,却得到余暮雨这般的针对,当真莫名其妙!
岳清霓轻笑一声,开口道:“大姐何必自谦,你那一手箜篌弹的妙极,弹给皇后娘娘与余姑娘听听又何妨呢?”
这句话倒真是将岳清脂往死路上逼了。
岳清脂在府中长到十岁,可是从来都没有碰过箜篌一下,又何来弹的妙极一说。
只是此刻却是不能反驳的,若是反驳了,难保不被认为是故意不想弹给皇后听,被治个不敬之罪。
岳清霓得意的看着岳清脂,她觉得岳清脂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沈氏恼怒的瞪着岳清霓,岳清霓就跟没看见似的,笑的开心极了。
张氏在一旁看着,心情也是极佳。
岳清脂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臣女就只好献丑了。”
余暮雨满意的笑了,吩咐了宫女太监抬了一把箜篌进殿。
岳清脂坐到箜篌旁边,双手起势,却久久没有落下。
沈氏在下头看着,心都揪了起来。再看那岳清霓,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氏咬着牙,想着回府一定要收拾收拾张氏母女。
岳清脂闭着眼,神情平静,但在平静的表相之下,夹杂着数不尽的怨恨。
前世,岳清脂与孙齐仁成婚之后,也是恩爱了一段时间的。
可时间一长,孙齐仁便厌倦了岳清脂,孙母就趁机给孙齐仁纳了几房小妾,这之后,孙齐仁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岳清脂的房间了。岳清脂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为了挽回孙齐仁的心,岳清脂投其所好。那段时间,只要孙齐仁喜欢什么,岳清脂就去学什么,而且每次都力求完美。
刚好,孙齐仁曾经喜欢听过一段时间的箜篌。
想到这里,岳清脂睁开了眼睛,弹下了第一个音符。
声音一经传出,岳清霓很快的就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她与岳清脂从小一起长大,对岳清脂了如指掌,可是从来不知道,岳清脂居然会弹箜篌!
别说岳清霓想不到,就是岳清脂自己也想不到,这段屈辱的经历居然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每拨动一个琴弦,岳清脂的脑海中便会出现一段前世的画面。
有姐妹情深的美好,有夫妻恩爱的甜蜜,有独守空闺的苦楚,也有丧子的悲痛。
这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岳清脂手指的拨动,化成一个个琴音,历历在耳,不绝如线。
一直到最后,岳清脂喝下那一碗砒霜,死不瞑目的看着岳清霓越走越远,香消玉殒。
琴音在此戛然而止。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之中。
这时,殿内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到最后,掌声如雷。
余暮雨轻浅笑开,道:“建安侯府的嫡女,果然名不虚传。”
岳清脂起身谢礼,道:“臣女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