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凛,甚至有人忍不住骇得失声尖叫。因为所有的人都只看见秦从文双眼一晃就消失不见,再看时却发现秦从文已经到了一丈开外的秦从良跟前。秦从良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见秦从文的双手猛然化掌推出,紧听秦从良‘诶哟’一声叫唤,秦从良那肥胖的身躯瞬间又一次倒飞而起。
此刻秦从良的倒飞与先前的倒飞截然不同,此前被秦从文一掌劈中,虽然倒飞而起却双脚也没有完全离地。但此刻倒飞,却是双脚离地半丈多高,整个人直接如同投石一般抛飞而起。就见秦从良在半空中尖叫着伸展着四肢呼救,但哪里有谁救得了他?
‘轰’的一声响,就见秦从良整个人跌落地面。武堂还没有完全扫开的一堆厚雪瞬间陷落,将他半个身子埋进了里面。
众人又见眼前一花,秦从文矮小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了秦从良身前,就见秦从文居高临下问秦从良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秦从良只觉得此刻胸口痛的厉害,但胸口的疼痛远没有心头来的震撼猛烈。他忍不住从雪地上撑起,喝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步伐?怎得那么快?”
“云龙五步。”秦从文道。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便连不曾学武的鸳鸯也忍不住兴奋说:“五步迭出,身若云,步如龙。这是云龙五步大成了···”
她此刻,才晓得为什么十四爷那般笃定要为自己来此讨公道了。因为云龙五步大成,在整个武堂里所有学武弟子中唯有十四爷一人耳。
“云龙五步?”秦从良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眼见自己此刻成为昔日败军之将的手下败将,那滋味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承受的。他羞怒交加,忽然咧嘴哈哈笑了起来:“云龙五步?你就算会云龙五步又怎样?想拿我,也得瞧你有那般本事没有。”
说话时,他猛然冲身而起,笔直的一拳砸中秦从文的胸脯。
秦从文毕竟不曾经历过生死搏杀,也不知道不制于人而后被人制的道理。他出手一向留有余力,哪知道秦从良出手却全无顾忌。那一拳来的突然避无可避,他整个人瞬间被一拳砸飞了出去。
人体的心脉最是脆弱不过,秦从良的一拳虽然不至于让秦从文这种打熬身体良久的人脏腑碎裂,但那蓦然的悍然一拳也绝不是秦从文小小的身躯能够受得了的。他固然觉得五脏六腑难受的似乎撕裂了一般,嘴角也更是渗出了一丝血。倒并非是脏腑涌出口腔的血,而是疼痛难忍下咬破舌尖强自镇定心神的缘故。
震飞出四丈开外,秦从文身子一扑半跪在雪地里。咬着牙,双眼充血的瞧着状若疯狂的秦从良。就见秦从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而鸳鸯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搂着自己。
“把这贱婢给我拉出去,我瞧谁能给她撑腰。”知道方文方武必定是不敢对秦从文直接出手的,秦从良抬手一指鸳鸯。
那边方文方武对鸳鸯出手自然没有顾忌,虽然为此会得罪秦从文,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毕竟也早得罪了的。
两人抬手就要去拿鸳鸯,鸳鸯却双手抓着秦从文的手哭。
秦从文抬手要去抓着鸳鸯皓腕,却给方文拨手推开。眼看鸳鸯给方文方武一左一右要架走,他擦了擦嘴角,一股戾气从心头疏散开来。
“全都给我去死。”他一声断喝,猛然踏前一步,一手抓方文,一手拿方武。
双臂用力,合掌推出。这双掌的力道全无保留,虽不至于比先前与秦从良战斗时的巅峰状态强,却也绝不是方文和方武这两个学武六重的人能够比拟的。
方文方武只见一双小手拍向自己的胸口,那双小手看似瘦小却仿似带着千钧之力,迫使他们抬手格挡。然而他们发现那手来的太快,他们根本无从格挡。两人只来得及痛呼一声倒飞而去···
眼见方文和方武倒飞过来,秦从良忍不住发了一下愣。再看秦从文已经从远处几步间追来,他呵呵冷笑一声提拳迎了上去。
却见秦从文在地上踏了两步,猛然飞身而起。身子拔地半丈多高,半空中一个弹腿激起地上雪花无数。
那无数雪花高高抛起如同海浪一般四处扑打,而秦从文就自那海浪中飞身而出,一掌朝着秦从良拍落。
全掌相交,一个自高空落下一个则迎空而击。只听‘咔’的一声响,不见秦从良身子倒退,亦不见秦从文身子倒退。秦从良依然拳头砸向高空笔直的静立在雪地中不动,而秦从文则已然落地,错身从秦从良身旁移开,几步间落到秦从良身后两丈开外。
跌落在地的方文和方武脸色大骇,眼见秦从文冲来而不知自家少爷为何静立在雪地中不加阻拦。他们虽一时猜不透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胡乱猜疑的时候,盖因为他们知道秦从文若要杀他们,那杀了他们恐怕也是白杀的。
忽然有了明悟,纵然有主子的庇佑,他们仍然也算不上什么。
两人在临死之前含恨冲着秦从文出拳,势必要挡住秦从文的杀招。
同样双掌与四拳相交,‘咔’的一声响后,方文和方武便呆立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秦从文也终于落在地上不在走动,只是站在方文和方武面前喘着冷气。
围观的众人瞠目结舌,望着一动不动的秦从良和方文方武。待看清楚静立在雪地中,和躺在雪地上的方文方武全貌时,都忍不住骇然的倒吸了口凉气。盖因为他们看见,此刻的秦从良哪里还有活人的模样?浑身上下覆盖了一层坚冰,整个人如同被冻在冰块中的死人一般。
而方文方武自然比秦从良也是一般的凄惨,两个人脸上还露着惶然和滔天的恨意,拳头也伸的笔直。但···无论恨意如何滔天,无论铁拳如何盖地,他们此刻都已被冰封。而冰封他们的人,则是仅七岁的少年,秦从文。
“十···十爷这是···这是怎么了?”站在一旁的方远瞠目结舌,胆战心惊的问。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话···但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却让秦从文注意到了他。然而,他醒悟过来后再想躲避已然不行了。就见秦从文僵硬的头颅慢慢扭转,一双眸子望向了他。
只这一个眼神,已骇得方远魂飞魄散。他哪里想到,一个马屁拍出了个杀神?竟为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他哪里敢与秦从文对视?亡魂皆冒的一声怪叫,转身就跑。
秦从文冷哼一声,哪里肯轻饶了他?抬腿就是一脚,一脚之下踢飞起一个雪团。那雪团抛飞在他胸口被他右手一把抓住,随手朝着方远拍飞出去。
‘咔’的一声,众人只见那雪团在方远身上散开。但被雪团拍中的地方,却迅速的凝冰,瞬间将要逃跑的方远冰封。
因为他跑的太快,纵然冰封后也往前扑倒。‘砰’的一声响,冰封的方远滚落在地,正好砸在前面的石柱上。薄脆的冰块儿科没有石头硬,瞬间碎裂开来。
众人就见冻成冰人的方远如同被切割了无数片,一下子随着碎裂的冰块成为了散肉落了一地。没有被冰冻的肚肠落在地面上,冒着热气。
不少人瞬间呕吐,唯有一部分被吓得已忘记了作呕。
鸳鸯,就是这类被吓的忘了作呕的人。她呆呆的站在那儿,亲眼看着来抓自己的方文和方武被秦从文冰封,亲眼看着阻挡自家少爷的秦从良被冰封,又亲眼看着忤逆少爷的方远被冰封。他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从文微微转动身子,僵硬的头颅扭向了鸳鸯。那一双眼睛扫视之处无人不遍体生寒,毕竟方远就是前车之鉴。甚至有人恶意揣测,这个已经嗜杀成性的秦从文会连他的丫鬟也不放过。
好在秦从文没有丧心病狂,他道:“寒冰掌。”
“寒冰掌?”所有的人都恍然,紧接着又骇然:“寒冰掌什么时候这般可怕了?”
他们自是不敢问秦从远的。
鸳鸯却没有对寒冰掌的好奇,她既是惊讶少爷的厉害,又忍不住的担忧:“您把十爷冰封了,咱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望向了秦从文,想要听这位嗜杀成性的魔头如何回答。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将我这条命赔他罢。”秦从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