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雪儿被册封为妃的消息,安彤悬了一日的心才放下来,“还好,不是死了。雪儿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让人给我捎一句话?”
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依然是牛姑姑,只是脸色再不似从前的春风得意。
“姑姑有何见教?”
“丫头,你知不知道张雪儿已经成为妃子的事?”
“知道了。”宫中所有人都在议论,她不想知道都难。
“皇上本来对那丫头没什么意思,听人说她知道红花林的阵法之后才对她有了兴趣。”
“姑姑有话不妨直说。”
“她顶替了属于你的位置,所以她不敢来见你。”
“雪儿她姿色过人,心地善良。被任何人相中、宠上天都不为过,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的心里真得是这么想的吗?如果当初你跟我合作,老老实实地将进入摘星楼的方法告诉我,我一定会跟你平分财宝,而且你会成为被皇上宠爱的妃子,一生荣华富贵。”
“看样子姑姑还是没有死心。”
“死心?除非我拿到东西,否则我绝不放过你的。”
“姑姑明日出宫,一路顺风。”
“丫头,你太天真了,别以为我人不在宫中就奈何不了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牛姑姑诡异的笑容成为烙印在安彤心中的第一个伤痕,每每听到牛字便会想起,晚上更是噩梦连连,她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跟其他人的关系越来越差,很多平时旁观的人也开始拿她出气,而她只得忍耐:在目标没有完成之前,我不能为任何事分神,更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尤其是雪儿。
张雪儿送来的东西,安彤都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雪儿派人叫安彤一起游园用膳,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偶尔路上碰见了,安彤也会远远地躲开,实在逃不了的时候,才会和其他宫人一起跪在路边等她的步撵过去,无论她问什么,安彤都低头不说话。等到生辰那日,张雪儿亲自带了酒菜点心到安彤的住处,“彤彤,今儿是我的生辰,咱们像以前一样聊聊天好吗?”
“娘娘错爱,奴婢不敢。”
“彤彤,你为何忽然如此?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只管说出来,别屈在心里让自个儿难受好吗?”
“娘娘抬举了。”
“你,彤彤,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娘娘您是宠冠后宫的妃子,我只是一个快出宫的宫女,怎么配跟娘娘做朋友?”
“彤彤,你是不是介意红花林的事?如果你喜欢皇上,我可以像皇上请命,册封你为”
“不必,功名利禄不过身外之物,奴婢不在乎。”
“彤彤,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宠辱不惊的性子。”
“奴婢只是不关心外物而已。”
“如今我也是外物了?!罢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多保重。”
张雪儿起身离开时,带翻了桌子上的食盒,糕点酒菜撒了一地,“我一会儿会派人收拾。”
“不必,奴婢自会收拾。”
张雪儿惨然一笑:彤彤你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们!
看着张雪儿独自离开时的背影,安彤心中大恸。如同剜掉一块肉一样痛,“对不起!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连累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因我而受伤害。”
蹲在地上的安彤拾起丑丑的桂花糕拾起来放进嘴里,“一看就是你做的,很甜很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手艺居然还不错。嗯~生辰快乐。”
强忍住泪水,但心痛却无法消失……孤苦无依的她想念文君温暖的怀抱,想念她做出来的馨香糖画,那飞舞的凤凰,调皮的小老鼠……想念她的诚挚关心,如果自己当初像她一样选择出宫,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但渴望复仇的心却不肯轻易平息,自从出柴房之后,安彤每日寄一封书信给师傅,希望能尽快知道仇人的底细,免得自己遇险丧命、含恨而终。但所有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应,师傅是不是不想让自己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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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朕前些日子得到一盘玲珑棋局,想了几日都破不了,你快过来帮朕看看。”
“臣妾哪儿懂什么棋局。”
“爱妃别自谦了,快过来看看,朕这几日被它搅得心神不宁。”
“既然如此,皇上留下棋局让臣妾想一想可好?”
“好!那朕就不打扰你破棋局了。”
“皇上今日不留下?”
“不了,爱妃好好破棋局,若是能破得了,朕有重赏。”
“臣妾遵旨。”张雪儿恭送皇上之后,开始研究棋局,一月之后依然没有眉目。
皇帝的态度从温柔关心到冷漠无情,甚至不再出现在她的寝宫。疑惑不解的张雪儿只得前去正殿。
“爱妃的棋局破得如何?”
“臣妾愚钝,皇上破不了的棋局,臣妾怎么能不得了。”
“爱妃过谦了,当日爱妃一步棋子改变整个夺命红林的布局,困住牛姑姑。如今怎么破不了这小小阵法?”
“臣妾当日是误打误撞逃出去的。”
“说,是什么人教你的阵法。”
“没有人教过臣妾。”
“张雪儿,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你最好早点招供,朕可以让你继续做妃子,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臣妾真得不知道当日是怎么逃出去的。”
“来人,张妃出言不逊,打入冷宫。”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张雪儿的声音逐渐远去,而皇上的疑惑却一直哽在心头,“既然你已经来到皇宫,为什么却不肯见我?”
安彤听说张雪儿被打入冷宫,立刻前去探望,“我听说你出言不逊被打入冷宫,你到底说了什么得罪了皇上?”
“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让我救你出去,以后你自然不用看到我。”
“安彤,别假惺惺的,你一直怨恨我夺走皇上,不肯跟我做朋友,如今我落魄了,你怎么可能真心救我?”
“牛姑姑的手下一直在威胁我,我不想把你卷进这些破事,才会与你保持距离,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对。”
“你以为你现在说几句漂亮话我就会原谅你吗?”
“为什么你这样恨我?”
“你居然敢作贱我爱的人,我那么爱他连他的人都得不到,而你得到他的心却又这样作贱他。”
“我没有。”
“你不肯给他任何机会,甚至不肯出现在他面前,却让他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你真是好手段!”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真得不是我。”
“哈哈哈,不是你?我一个将死之人,你突然还骗我。活该你一辈子没有朋友,活该你夜夜抱头痛哭,活该你没有亲人。”张雪儿话刚到嘴边,就开始吐血,安彤急忙过去想救她,却被她拦住,“算我求你,不要夺走我的皇上,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报”
张雪儿的手从安彤的手中滑落,侍卫的刀纷纷架在她脖子上。
再一次从狱中活着走出的安彤,彻底明白世事无常,写下血书:“安彤迟早会死,只求能在死前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