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红花林,张雪儿退到一侧,“姑姑,办法雪儿已经告诉您了。雪儿告退。”
“站住!谁说你可以走了?你们都退下吧!”病退众人之后,牛姑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跟我耍心眼,安彤那小贱人可还在牢房里关着。”
“姑姑莫动气,雪儿不敢。”
看着这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牛姑姑得意洋洋,谅你也不敢捣鬼,“随我进去,你走前面。”
“姑姑,雪儿身上有伤,剧烈运动会出血,若是别人看到我身上的血迹,会误会姑姑您滥用私刑。”
“少废话,快带路。”
“是,姑姑。”张雪儿转身带路,迅速将安宁交给她的药丸含在口中。
“怎么绕了大半天还绕不出去?”
“姑姑,这条路本就是绕着摘星楼一直转圈,耐力不好的人自然近不了摘星楼。”
“歇会儿吧!”
“是。”牛姑姑刚坐下,张雪儿立刻闪进红花林,瞬间红花树林移动,将刚才的路隐去。无论牛姑姑如何威逼利诱,张雪儿都没有任何动摇,一心前去救安彤,“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牛姑姑!”
暗卫看清了这场闹剧,一笑置之。
闻声而来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入那邪门的林子里送死,而且牛姑姑素日贪财刻薄,自然没有人愿意赌上自己的命去救她。
一柱香时辰,禁军围困红花林,抓住牛姑姑,二人一同被带去皇上面前。
张雪儿先发制人,“皇上饶命,奴婢不想被活活打死,才会跟着姑姑去禁林的,求皇上开恩。”
“皇上,这宫女得了伤寒,奴婢恐她伤人,才会将她关起来,今日是为了寻她才会误入禁林,求皇上明查。”
“来人,传暗卫。”
“是。”李公公领命,前去红花林外的竹亭鸣钟三遍,面具狰狞的黑衣人闪身出现,吓得李公公险些背过气,但他迅速敛神,“大人,皇上召见。”
“何事?”
“有人误闯红花林,皇上宣大人前去问问话。”
“走!”
“是。”李公公跟在黑衣人后边,背上的冷汗湿得难受。只要这人一出现,他就打从心里发毛。
“皇上,召微臣何事?”
“赐座,说说你看到的。”
“老奴胁迫婢女进入红花林,婢女趁老奴休息的空当独自逃出,以求救为名喊人捉住老奴。”
“奴婢冤枉,奴婢是误打误撞逃出林子的,一出了林子就立刻唤人来救姑姑。”
“她知道进入林子的阵法,也知道改变阵法的机关。”
“哦~”黑衣人的话激起了皇上的兴趣:看来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皇上,老奴从未处罚过她,更没有胁迫她接近红花林。求皇上明查。”
“你们可还有证人?”
“有,奴婢的姐妹安彤也被关起来问话多日。”
“老奴的婢女可以为老奴作证,安彤与这位宫女患有伤寒而被老奴关起来,已经有些时日,因她症状好转,老奴今日本是带她去太医院诊脉,看她是否康复,结果她趁老奴不注意就逃进了红花林,老奴恐她生事才会追进去,不料她竟能将老奴困在禁林中。”
“哦~,张雪儿,你可认罪!”
“奴婢不知何罪,求皇上开恩。”
“牛姑姑带你去太医院诊断病症,你却辜负她一片好心,逃了大半个宫廷进入红花林,还将牛姑姑一人留在红花林中,你可知罪!”
牛姑姑听到皇上的话吓得磕头认罪,“老奴糊涂,一时心急,跟着姑娘进入红花林,求皇上开恩。”
“牛姑姑乃是宫中老人,自然不是有心犯糊涂,想必是年事已高,不如回乡颐养天年可好?”
“谢皇上开恩,老奴即刻回去交代差事,明日便出宫回乡。”
“退下吧。”
“是。”牛姑姑见好就收,赶紧起身离开,张雪儿也跟着出门。
黑衣人见案情已明,起身作揖退出殿堂。
“你留下。”
张雪儿回头看见皇上对着自己笑得温柔,顿时傻掉了,“我?”
“就是你。”
“皇~上~”张雪儿被皇上的笑容吓得不轻,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人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这是要杀我吗?
“怎么吓成了这样?坐下陪朕说说话。”
“奴婢不敢!”张雪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边上有凳子,你若是跪累了,就过去坐。”
“奴婢不敢。”
“朕知道是那位姑姑委屈了你,朕身为宫廷之主,在朕眼皮子底下发生此等谋财害命之事,朕居然没有察觉,朕该给姑娘赔个不是。”
“奴婢不敢。”
“你还会说别的吗?比如,你叫什么。”
“奴婢张雪儿。”
“还有别的吗?你的家人,你的过往,你为何进宫?”
“奴婢自小家中贫寒,饥荒那年为了活命,爹娘将奴婢送进宫中。”
“朕身为皇帝很是惭愧,居然让百姓忍饥挨饿流离失所、甚至卖身为奴。”
“皇上切莫自责,如今奴婢在宫中有吃有住,一个月的月钱足够家中一月开销和弟弟的学费,奴婢很知足了。”
“在宫中吃过点心吗?”
“吃过。”
“可有喜欢的?朕这就让人去做。”
“不用不用,奴婢最喜欢枣泥糕和桂花糕,宫里从未有过。”
“雪儿你有所不知,这御厨房的人,都是朕从民间征掉的高手,枣泥糕和桂花糕他们一定会做,快去传膳。”
“是。”李公公笑着前去,路过张雪儿时特意多看了一眼,果然是个俏佳人,这宫里恐怕又会有一个娘娘了。
皇上亲自牵着雪儿的手,带着她到桌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张雪儿打从出生起,从未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只敢看着不知该如何下手。
望着食物两眼发光的她惹得他心情大好,“不必拘谨,这些菜都是为你做的,选你喜欢的吃。”
“奴婢不敢。”
“你们都退下。”
“是。”李公公领着宫女奴才退出大殿,关上大门。
“要不要朕也出去?”
“不不不,奴婢怎么敢赶皇上出去。”
“雪儿,快陪朕吃饭,朕都饿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朕的胃口就好了。”
张雪儿战战兢兢地拿起筷子,低头吃自己面前的菜。
“别光吃菜,尝尝这道蜜汁鸡。”
皇上亲自夹菜,吓得张雪儿又一次噗通跪在地上。
“你再这样,朕就陪你跪在地上吃饭。”
“奴婢不敢。”
“那就快点过来吃饭,饿坏了朕会心疼的。”
张雪儿每道菜都尝了一点,一不小心吃得肚子滚圆,在凳子上坐立不安。
“怎么了?”
“吃多了。”
“我看看。”皇上走过去摸了一下张雪儿的肚子,“还真是。会不会难受?御花园景色不错,朕陪你出去走一走。”
“谢皇上。”
皇上亲自搀扶她起身,到御花园赏花散步,嘘寒问暖,见她有疲累之色时,即刻命人服侍她休息。
“皇上,您这般恩宠,让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身子不好,不必费心劳神,安心让他们服侍你就好。”
张雪儿泪眼朦胧地点头。他不知道,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她,甚至从未有人在意过她,更不知道他的一点点善意,就能让她一声对他死心塌地,九死不悔。
入夜,黑衣人大醉,砍了小半个园子的红花,倒下之时,口中呢喃:“终究你还是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