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打开之时,倩姨立刻有所察觉,迅速赶去,安宁也即刻出发。
“你要做什么?”
“倩姨,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我要走了,以安心的身份。”
“安心?为了让谁活命?那个男人还是为了你哥哥?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你: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辩识不清真假、优柔寡断,会被欺骗,被利用。哪怕这种愿望,仅仅只是求生。你学哪儿去了?”
“倩姨,我知道错了,但我不后悔。求您放过我哥哥,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后人,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张氏呢?一旦他们的事被人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会去认了所有的罪,只求倩姨答应安茜最后一个心愿,放过哥哥和嫂子,他们已经很苦了,我求您让他们在被发现之前过几天安稳日子,几天就好。”
“安茜,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倩姨,我留下一封罪己书,里面有我所有做过的事。如果我死了,会有人将书信送给魏文通将军,到时候恐怕连倩姨您也逃不了。”
“安~心~”
“这个是倩姨您教我的,做事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
“求倩姨成全。”
看到窗外的钦差离开,躲在隔壁房间的安宁急忙从暗孔中查看情况,当她看到安心的脸时,瞬间了然,找兵器要出去救人。
倩姨拉住她质问,“你要干什么?”
“鳗鱼有毒的事是我告诉她的,应该我认罪。”
“人是安心的杀的,与你无关!”
“若是我没有告诉她,她根本杀不了任何人。”
“够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回去休息,睡一觉就过去了。”
“过不去。我的良心不能原谅自己。”
“安宁,你只是帮助她完成了心愿,就算你不帮她,迟早她还是会这么做,而且未必能全身而退。”
安彤摇摇晃晃地从倩姨面前退开身体,“是这样吗?”
“是!如果你再闹事,我就把你关到安茜死的那一天。”
“不用,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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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难过地走出密室,自从被倩姨收留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自己不仅没有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到最后反而伤了她的心。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安茜很平静,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忆着熟悉的大街小巷,以及每一个人微笑的脸庞。透过墙上的小窗户认真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回忆哥哥讲过的故事,回忆樊大哥的音容笑貌……
倩姨出门之后,安宁不顾任何人的阻挠前去探望安心,“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的。”
“你不用责怪自己,从我动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求你三件事”
“我答应你,你说。”
“缝好我的头,让我干干净净地走。”
“我答应。”
“帮我给樊大哥找个能照顾他的好姑娘。”
“我答应。”
“我的枕头里有两个锦囊,红色的是给樊大哥的,你先替我收着,黄色的,你帮我交给倩姨。”
安宁疑惑地皱眉,“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这就去叫她来。”
“不用了,她不会的。我辜负了倩姨的养育之恩,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无颜见她老人家,你帮我把信交给她。”
“好。”
“现在就去,我不想你看到我被斩首的样子。”
“我会让人准备马车棺椁,一会儿……我会带你回家。”
“谢谢。你先去取锦囊,一定要亲手交给倩姨。”
“里面是很要紧的东西吗?”
“是的,你亲手把黄色锦囊交给倩姨,尽快把她的答复带来给我,求你了。”
“我这就去。”
安宁使尽全力撕开枕头,取出金色锦囊捏在手心,将红色锦囊放进衣服里,急忙跑去找倩姨,“快看锦囊,安心姐姐在等你的答复。”
“我不是告诉你在家里养伤吗?为什么一个人跑去牢房?嫌命长啊!”
“你快看,快看。”
安宁急得跺脚,身上的血色渐渐加深,倩姨无奈地接过锦囊开始看,“倩姨,谢谢你当年收留我和哥哥,把我们养大,我一直希望能有报答您的机会,现在,由我将所有的事情带进坟墓,但我求您放过哥哥,他是真心爱嫂子才会失手,求您让他们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孝义女安茜拜上。”
倩姨愣住了,“这个死丫头,把事情办砸了,居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倩姨,你看完了吗?安茜姐姐在等你的答复。”
“我不答应!”
“什么?!”安宁着急起身,撕裂了伤口,衣服被大片大片地血液染红。
“你快回去休息。”
“不行!倩姨,安茜在等我的答复,我一定要在行刑之前赶回去告诉她'”
“我这就去亲自告诉她,你安心养伤。”
安宁抓住倩姨的手,“倩姨,算我求你,不管她的心愿是什么,你答应她吧,帮她一把,让她走得安心。”
“那你老实告诉我,还有没有看到其他锦囊?”
“有一个,她要我亲手交给别人。”
“给我看一眼。”
“不可以!”
“一下就好,你先去告诉她,我答应了。”
“倩姨,另一个锦囊不能现在给你看,等你办完了安茜姐姐交代的事,我自会告诉你上面的内容。”
不能强来的倩姨只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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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的安茜听到后难以置信,“真得吗?”
“安宁,我求你,一定要亲自送我哥哥嫂子出城。”
“好!”
“谢谢你。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不用不用。下辈子我们还做好姐妹。对了,红色锦囊里到底是什么?倩姨好像很紧张。”
“没什么,等樊大哥找到好姑娘之后,你再给她,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小心收好。”
“嗯!可是我怕。”
“不用怕,锦囊里的东西有毒,只有你我能碰。”
虽然心中疑惑,但安宁没有多问,因为她从风中闻到了樊城的味道。
五更击鼓升堂,安心自首,画押认罪,午时于菜市口斩首。
安宁亲自为尸体缝头、净身、扶灵返乡。无论倩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安宁,你到底要怎样?”
“安心姐姐替我而死,我一定会完成她的遗愿。”
“好!我替你去。”
“不用,我怕你会从尸体上找那个锦囊。”
“安宁”
“明天头七结束,我就出发。”
“你身上有伤,多日水米未进,怎么能一人远行。”
“若我死在路上,那也是我的命。”
“好一个命。”倩姨气得脸色煞白,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