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害怕自己改变主意,连夜同倩姨一起出发。
二人星夜兼程,两日后到达济南府,进入济南府之前,在城楼外的小店里歇脚,免得行色匆匆引人注目。倩姨看出安宁牵挂聊城,便说了些她初到聊城时的趣事,但安宁只是应声。
“安宁,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聊城见面的事吗?”
“怎么了?”
“那时我迟到了许久。”
“不打紧。”
“是吗?当日在青岛分开,后来我到聊城寻你,以医者的身份四处寻找,却依然没有任何音讯,就算我手上有你的贴身之物青龙捕月流苏簪,聊城首领也没有让我见你一面,若不是你自己现身去找宇文化及,也许我根本找不见你。后来我问过一些医馆的百姓,他们说:‘没有公主就没有今天的我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公主有任何闪失。’”
“倩姨,我明白你的心意,一旦走进济南府,我安宁与聊城再无瓜葛。”
倩姨轻点头以示赞许,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傻丫头片子,知道不重要,做得到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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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当夜混进军营查看魏文通的行踪,不料被守卫发现,武功不敌守将张锦程,逐渐被包围,“糟糕,这里人太多,不能用毒,先撤。”
一看刺客准备逃跑,张锦程立马带人放箭,决不能放虎归山!
失血过多的安宁强撑着逃进醉月楼,倩姨急忙接应,“怎么回事?”
“官兵追来了。”
“先别慌,你身上有伤,躲好,我来断后。”
倩姨换上安心的人皮面具,特意换上一身刺客黑衣,在舞台上持剑起舞,引得宾客心神荡漾,连连叫好。
忽然一群官兵闯进醉月楼搜查,“安心”急忙跟随其他人躲到一旁,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官兵们。
兰姨上前道,“张大人,民妇这厢有礼,不知各位大人深夜到此有何指教?”
“抓刺客!”
被揪到人前的“安心”声泪俱下:“大人明察,小女子卖身到此已是可怜之人,若是再含冤枉死,恐怕难以超生,求大人大发慈悲,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来人,验身。”张锦程一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孤傲冰冷,赛过他身上冷光奕奕的坚硬铠甲。
“安心”抱着被人撕碎的衣物,小声哭泣。
兰姨解下自己的外衣给“安心”盖上,“官爷,这位安心姑娘一直在这里跳舞,大伙可都看着呢,她怎么会是刺客?既然官爷已经验过身了,不如让民妇带她去换身衣服再来谢大人。”
张锦程见部下没有搜出任何人,心中担忧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即刻带人回城楼驻守,以防不测。
众人撤走后,有人暗中看守“安心”,心气难平的她更衣出门,到小酒馆买了二斤花雕,掂了掂份量后满意一笑,走到河边一边饮酒一边骂人:“天杀的混蛋,老娘苦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在醉月楼有了立足之地,你个杀千刀的,一下搅得老娘成了残花败柳,还被人当众羞辱取笑,奴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安心”纵身一跃,一个躲在暗处的官兵急忙跑出来救她,而她一转身将那人踢下水,松开手中的花雕酒瓶,准准得砸在那人的头顶,“不想死就不要再跟着我。”
水流湍急,官兵漂了几里路才好不容易爬上岸,等他回去时,“安心”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出了气的“安心”翩然离开,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处观音庙里参拜,守在外面的官兵不敢跟得太紧,只得在外面守着,察觉异样后马上冲进去,庙里空空如也,急忙回头的他只听见咻地一声,就被倒挂在房梁上。
张锦程派去跟踪安心姑娘的人,全部被扮成安心的倩姨整得很惨,一个个大老爷们只能生吞黄连,挨了板子,丢了面子。没几日功夫,就没有人再愿意去干这份苦差事,宁愿违抗命令挨二十板子也不去送死。加上醉月楼兰姨的担保和顶头上司的施压,张锦程只得暂时作罢。
从地道进入密室的“安心”急忙查看安宁的伤势,找药给安宁止血,“忍一忍,马上就好。”
听到动静,确定是倩姨一人,安宁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醒来已经是两日后。
担忧的倩姨自然没有好气,“你娘就教会你怎么给人当靶子练箭?”
“才不是!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呦,这话有意思!你是在说你连暗器瞄不准了?”
被救下的安宁听到倩姨的责备比挨刀子还痛,却找不出任何可以用来反驳她的事实,挣扎着起身找水喝。
倩姨无奈地将手中的水碗递到她手里,“快回去躺着。”
“倩姨,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腿有点软。”
“还说没事。箭上有毒,一般人中你这样的毒早就当场毙命了,赶紧回去躺着。”
“嗯。”
“安宁,你明明只是去暗中查看,怎么会被人发现?”
“我也不清楚,我刚到没一柱香的功夫,藏身之处就被人发现,险些被活捉,若不是我轻功好,就死在那个守将手里了。”说到后来安宁已经有些提不上气。
“快别说话了,好生歇着,我去处理一些事,你在这里修养,等毒排干净了再下床走动。”
“倩姨,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会的。从今儿起,安心来照顾你,你需要什么尽管跟她说。”
“倩姨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
“那最好。”
走出密室,倩姨心中疑惑:此事有些请君入瓮的意思!难不成自己的行踪和身份已经暴露?迅速乔装打扮成贩菜农妇,私下探听刺杀一事,经过一个小茶馆时,听到说书人说昨夜刺杀之事,便要了碗茶。只听见那人眉飞色舞地说:“话说昨夜的刺客贼胆老大,居然混进军营里,咱张家军营是什么地方,那可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打六岁起就从军的男子汉,有了一张生面孔怎么会认不出?士兵们只道是寻常日子太无趣,所以故意放刺客进去,借这个机会耍一耍,若是得了刺客,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
有人提问,“他们就不怕刺客躲在营里?”
“这位兄台问得好,咱们守门的神犬可是皇上御赐的,一般毛贼从它旁边经过都会吓得腿发软,神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刺客的藏身之处,守卫们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刺客使出霹雳火,吓得众人连连后退,嗖地一下窜上房顶,几下就不见了踪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一阵唏嘘,说书人依然安静地品茶。
“听说是个女刺客,活生生被咱们张锦程将军射成了刺猬。”
“嗞嗞~,真是可惜了那一身的细皮嫩肉。”
听到这话倩姨气得握紧了拳头,张锦程,你等着!
十日后,济南府魏文通爱将张锦程满门惨死,主仆牲畜一夜之间被毒杀,唯有张锦程爱妾乔琳中毒浅而生还,却精神受损,有些疯傻。仵作连日验尸,衙役勘察现场,却没有找出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