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人进到了船篷里,空间很小,有一张小桌摆在当中,刚够他们四人坐下。
这时头领从一旁船板下取出一瓶酒,一包椒盐花生,摆在桌上,并给朱勔斟满一杯堆起笑脸道:“船上没什么好酒菜,请朱老爷不要嫌弃。”
“此酒虽不及我朱府的陈年窖藏,但在此处绿水轻舟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朱勔说着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很享受的闭上眼睛。
“两位要不要来一杯?”头领一边满酒一边问向小红与小龙。
两人有些惊讶的对望一眼均是摇了摇头,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头领,怎么配与朱勔同坐。
头领倒满酒后,又递给朱勔,朱勔接过之后反递到他手中并笑道:“我也敬你一杯,一路上劳烦护送,上岸之后可到府中取些银两,也让兄弟们到城中寻些乐子。”
一听有银子,头领顿时喜上眉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一个非常话多的人,唠唠叨叨说的没完没了,小红和小龙许久未睡过觉,此刻困得打着盹,而小龙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这时一名水匪揭开竹帘挤了个眼色,头领起身道:“朱老爷请先慢用,我去外面看看。”
船篷中只剩下三人,小红见头领走了,再看朱勔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顿时没了困意,她此刻根本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朱勔就是个冒牌货,“老,老爷,您能放了我们吗?”
“他对你那么重要?”朱勔看了眼睡着的小龙问道。
小红抿起嘴巴也看了小龙,然后郑重的点点头,“他与我萍水相逢,但他尊重我,数次不顾自身安危护我,试问天下有谁能将自己性命不顾的保护我?此人不重要,谁还重要?我已答应他的师傅要陪伴他,做他媳妇。”
看着小红坚毅的眼神,朱勔突然笑了,他刚想说话,竹帘掀开,那名头领又走了进来。
“外面何事?”朱勔问道。
“回,回朱老爷,没事。”头领原位坐下,再看他神色不宁,明显刚才出去发生了什么变故,朱勔笑而不问,继续给他斟满一杯酒。
头领挤出个笑容接过酒,“朱老爷,您这次出来怎么没有带人?这太湖水域可很不安宁啊。”
“要是我带了人,岂能喝上你这壶美酒?”朱勔反道。
“那是,那是。”头领语塞有些尴尬的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朱老爷,您是不是还有位孪生兄弟?”
“哦,你何来此问啊?”朱勔没想到他会如此问。
他这一问不光朱勔吃惊,连小红都觉得好奇,因为她在朱府多年还真未听过朱老爷有一位孪生兄弟,这位头领又是如何知道呢?
“是这样的,刚才朱老爷在寨中之时,恰巧令郎也在,他说朱老爷一直都在苏州府中,并未离开,这天王水寨距离苏州城怎么也得大半天路程,而朱老爷恰好出现在天王水寨,小人就想您老又不会分身之术,定是有位孪生兄弟了。”头领的笑脸渐渐转入冷笑,他的手已摸上了腰边配刀。
他这话让小红目瞪口呆,她盯着朱勔,怎么看都是他啊,她在朱府多少年了,朱家老爷她会不识?
“那你觉得,老夫究竟有还是没有?”朱勔一点都不紧张。
“哼哼,你就别再装了,真是狗胆,竟敢假装朱老爷,要不是刚才寨中飞鸽传书,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快说你是谁?”头领突然站起已将刀抽出了半截,但是他停住了,因为他的手已不听他的使唤,他的身子开始麻木,甚至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坐下”,朱勔轻轻说道,头领果真听话的坐了下来,他此刻面色苍白,眼睛瞪的大如铜铃,嘴长得老大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这时,朱勔将手在脸上一抹,竟然抹下一张人皮面具,同时露出一张让人惊呼的脸。
这是一张女性的脸庞,但是却丑的出奇,蜡黄的脸上布满了黑斑,眼睛小的几乎看不到,她此刻一笑,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啊,你是蓝衣姐姐,救了我和小凤的蓝衣姐姐。”说话的是小龙,原来,他早已醒来,并听到了对话,此刻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明白了。
小红也明白过来,难怪她心中不解,总觉得朱勔很不正常,原来他是眼前这位丑姑娘假冒的。
“蓝衣姐姐,当日在清风街上为了救你,我和小凤烧了门前一家绸庄,小凤为此还很自责哩,你好像受了伤,可你后来去了又去了哪儿呢?”小龙想起当日情形,心中甚多不解,此刻恨不得问个彻底清楚。
蓝衣姑娘瞪了他一眼道:“此时此地都不是问话的地方,再说本姑娘并不是有意救你,多嘴。”
小龙吃了个闭门羹,有些委屈的闭上嘴巴,小红此刻有些生气,她很想骂,但她很明智,知道此时不是讲这些话的地方,外面还有十名天王水寨的水匪,若他们知道了蓬中变故定然会冲进来,那后果真不敢相像。
那名头领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发出咕咕声响,小龙看他表情痛苦突然想起那日在清风街上,蓝衣姑娘便是这样用奇怪的手法杀了许多人。
“想知道怎么回事吗?你是不是很奇怪呀。”蓝衣姑娘看着那名头领接着又说道:“就在你接过我第一杯酒的时候,本姑娘在酒里已经下了毒,可惜你眼拙没看到,嘻嘻。”
“喂,蓝衣姐姐,他,他会不会死呀?”小龙看到那名头领非常难受,忍不住问道。
蓝衣姑娘又瞪了一眼小龙道:“哼,本姑娘本打算杀了他,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他请我喝了几杯薄酒的份上,本姑娘不会让他毒死,只不过他今后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话当然也传进了头领的耳中,他眼睛憋的通红,想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小龙亲眼见过被蓝衣姑娘毒死的人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