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申候聚集了所有的兵力与西戎丰王一起在申国汇集,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攻打镐京。
一路上虽也经历星星点点的阻碍,但却也顺利到达镐京郊外。
而此次的王宫里确实无半点风声。歌舞升平,觥杯交错。周幽王依旧沉浸在酒池肉林之中,却没意识到死神即将来临。
正当周幽王沉迷在靡靡之音之间时,有一探子十万火急地赶来。
周幽王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眸,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大王,申候和西戎丰王带兵已经达到城门外了。”
听到此处,周围的人都慌乱如麻,而周幽王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派胡言,他们哪敢这么嚣张。”
周幽王不相信探子的话,举起酒杯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探子身边,“要不要和寡人喝一杯。”
探子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突然间,有一只火箭直击而来,飞速地从周幽王的右侧擦肩而过,而后便是听见宫外一阵阵喧哗。
此时周幽王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探子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周围的人都慌乱了起来。周幽王紧紧握住手中的酒杯,他的眼神里布满恐惧和慌张,他咽了一口唾液。颤颤巍巍地对虢石父说道:“虢丞相,快去派人把快去把烽火台点着,召各地诸侯派兵过来援助。叫将士们严防……死守,不能让叛军入城。”
虢丞相唯唯诺诺地称是,跑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过了许久,周幽王慌慌张张地在殿内来回踱步,却没见到虢丞相回来。心里更是没底。就在这个时候,周幽王的叔叔郑桓公走了进来。
神情慌张地对周幽王说道:“大王,城门已经失守了,大王您得赶紧逃。”
“不可能,虢丞相去通知各地诸侯前来援助了,我哪里都不用去。”
“大王为博褒姒一笑,点燃烽火戏弄他们,早已伤了诸侯们的心了,他们再也不可能过来援助了。”
周幽王绝望的往地上一坐,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心中终于醒悟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愚蠢。
“大王,我们得赶紧啊!还是逃命要紧。”
西戎士兵一边用木桩撞击城门,一边向城内射箭。城内的守卫虽誓死抵挡,但敌强我若,个个筋疲力尽,难以抵挡敌军的进宫。过不多时,城门终于被撞开了。敌军浩浩荡荡地一拥而上。
城门被破,守宫的侍卫更加是人心惶惶。他们就像惊弓之鸟一般,慌乱逃散了。敌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入了王宫。
西戎丰王骑着健壮无比的白驹领着士兵闯进了王宫大院,他环视着周围,胜利的喜悦在心中翻腾着。
他高举大刀,大声喊道:“杀。”
周幽王听见王宫极力了爬将起来,“对,我们得逃出去。”
于是,郑桓公便护着周幽王偷偷从北门溜走。
郑桓公走在周幽王前面,左顾右盼地掩护周幽王逃出宫外。当他们走到了北门,以为可以终于逃出宫门之时,发现有一壮士首当其冲截住了他们逃亡的去路。那人便是西戎丰王的左膀右臂满也速。
满也速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轻蔑地啐了一口,二话不说便举起大刀向郑桓公砍去。
郑桓公冒死护主,毫不退缩地迎刃而上。
可满也速力大无穷,郑桓公哪里抵挡得住。两三招过后,郑桓公竟被满也速的大刀所制服。
郑桓公誓死相拼,垂死挣扎。满也速心想留下他就是个麻烦,不如一刀结果了他。旋即举起大刀往郑桓公的腹部一戳,郑桓公口喷鲜血,摊倒于地,抽搐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周幽王见郑桓公被杀,自己最后的屏障也倒下了。心中愈加恐慌。他颤颤巍巍地站立着,高举双手,结巴地求饶:“壮......士莫......要杀寡人,你……要什么,寡......人都给你。”
满也速冷笑了一下,大刀一挥,周幽王的颈项喷出一摊鲜血,在空中呈现出一道暗红的瀑布,很快便消失了。他双目狰狞,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
天地一世间,如白衣苍狗,变幻莫测。周幽王哪里晓得自己竟如此狼狈的死去,哪里晓得自己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终有被摧垮的一天。
此时的王宫的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逃生。
然而褒姒却淡定自若,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前,似乎她早已遇见了今日,亦或者她早已准备命赴黄泉的准备。
这时,沉香紧蹙着眉头,劝说道:“娘娘,王宫已被申候的人占领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娘娘您的,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褒姒的目光移到沉香的脸庞,看她深情慌张地样子望着自己。可褒姒依旧淡定地说:“你走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沉香三番四次的劝说,褒姒都无动于衷。沉香心想褒姒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既然劝说不动,自己保命要紧,于是沉香也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须臾间,西戎丰王和申侯便占领了镐京,占领了王宫。
西戎丰王和申侯信誓旦旦地闯进了琼台,见褒姒一人正襟危坐在大厅前,表情无半点胆怯之色。二人都不由得心生敬意。
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虽孤独无援,且不卑不亢的坐在那里。他们不忍心杀害她。
但申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她所遭受的痛苦和委屈,心中的恼怒远远盖住了那微薄的不忍心。
申候那阴鸷的眼神投向褒姒,他咬着下嘴唇,手持利刃,缓缓地走向褒姒。
这个时候,西戎丰王拦住了申候,装腔作势道:“这么一个绝色美人,杀了岂不可惜。还是将她让给本王如何?”
西戎丰王假装发出一阵淫笑,让申候信以为自己将要糟践她。申候便收起手中的利刃,回头看了一眼褒姒,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西戎丰王转过身慰问道:“娘娘受惊了。”
褒姒冷冷看了一眼西戎丰王,问道:“为何不让他杀了我?”
“你是褒妡的姐姐,我要是见死不救,将来何以面对她?”
“西戎丰王早已迎娶了缪嬴,没想到心里倒是一直记挂着褒妡,世间如你这般痴情的男子恐怕也寥寥无几了吧。”即便是夸奖,褒姒的口气中都夹杂着赤裸裸的敌意。
西戎丰王听着有些不舒服,:“你恨我吗?”
“恨?不至于。我只不过不喜欢像你这种利益熏心之人。也难怪为何我妹妹为何会不喜欢你。”
“我想你误会了。”西戎丰王忙解释道。
“你瞒得住申候,但瞒不了我。你野心勃勃,昭然若揭。你此次来不是为了协助申候攻打镐京,而是为了你自己对吗?”
西戎丰王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被一个小女子所看穿。他踌躇了半晌,又说道:“既然你心知肚明,我也不好瞒你。是的,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西戎。正所谓兵不厌诈,即便我利用了申候占领了镐京,那也是权谋之计罢了。”
西戎丰王极力解释,正是为了否决她所说的褒妡不喜欢他的原因。
“即便你不愿承认,但是我的妹妹我心里最清楚。她虽然单纯得很,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就不要在此自欺欺人了。兵不厌诈也好,权谋之计也罢,褒妡最讨厌用这种虚假之词来掩盖自己的狡猾奸诈。”
西戎丰王原本正为自己取得胜利而感到骄傲,却在琼台被褒姒无情地泼了一身冷水。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心想再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自讨没趣。于是,他便愤愤离开了。
烧杀掳掠,尸横遍野。昨夜还歌舞升平,饮酒行乐的王宫在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大火像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在斑驳陆离的墙纸上跳跃,在结实厚重的瓦楞上跳跃。屏风,木门在大火的摧残中发出了“吱乍吱乍”清脆的响声。一股股浓烟在静默的空气中升腾,弥漫了周围,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少顷,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浇灭了大火的热情,大火在雨水的侵袭之下渐渐退却,只留下一股让人窒息的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漶散。
正当申候兴致勃勃之时,却发现西戎丰王的士兵密密麻麻驻扎在镐京,无半分要离去的意思。
申候此时有种不祥的预告。
他跑到西戎丰王跟前客客气气的说道:“此战多亏了西戎丰王鼎力相助,申某真是感激不尽,将来定会按照约定奉上大礼。接下来的烂摊子申某就不麻烦西戎丰王来帮我收拾了,请西戎丰王回去吧。”
西戎丰王故作愤怒的样子道:“怎么,用我的时候毕恭毕敬的,现在不用我们了就让我们拍拍屁股走人?”
“申某哪里此等意思,这不是怕您操劳,让您回国好好歇息嘛。”
“我是挺疲劳的,就让本王在此多歇息几日吧。”
申候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以为占领了镐京便万事大吉,没想到西戎丰王赖着不走,看来他心怀鬼胎,不易对付。
正当烦忧之时,郑国世子撅突听说父亲被杀,前来质问。申候百般无奈地说:“郑桓公乃一代忠良,老夫哪里下得了手去杀他。都是西戎丰王纵容手下的人滥杀无辜。老夫引狼入室早已后悔莫及,如今郑桓公被害老夫亦难逃其责,贤侄若要替父报仇,老夫绝不推托。”申候老泪纵横,忏悔不已。
申候见世子撅突不忍杀他,便接着说道:“但如今镐京被侵,我们当务之急应该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然后迎接太子入宫登基上位。”
世子撅突心想,父王之死虽然因申候而起,但下手杀害父亲的人终究不是他。倘若今日杀了申候,来日太子登基,定会替他报仇。倒不如放他一马,他今后也许会感念我的不杀之恩而对我们郑国多加照顾亦未可知。
世子撅突叹了口气,说道:“侄儿也并非无理之人,既然杀我父亲的是西戎人,我定不会将杀父之仇算在申候头上。如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若申候有需要侄儿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申候没想到世子撅突如此通情达理,心感欣慰。
“老夫倒真有一事,想请侄儿相助。”
“请讲,如今周幽王已殁,太子登基不可再拖。虽说西戎丰王占着镐京不愿离去,老夫定会找办法来对付他,但与此同时太子登基一事也不可耽误。所以老夫想让侄儿去申国将太子殿下接到京都。”
“请申候放心,侄儿定会办好此事。”
做完了世子撅突的思想工作,申候又苦恼该怎么赶走西戎丰王。申候想着自己的兵力难以与之抗衡,如今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他决定下笔写信给秦君嬴开:
“吾闻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践踏众诸侯之心。此良机也,不可错失。思忖以一己之力难以推翻周幽王,便协西戎丰王以清君侧之名义前来围京,镐京已被攻克,然西戎丰王盘踞不走,此虎狼之心昭然若揭。今吾左右为难,愿请秦君领兵前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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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上茶。”
褒妡正在赶往褒家村的路上,见有一小茶馆便停下脚步,歇息片刻。
褒妡刚一坐下,店家便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走了过来。他讲茶杯置于桌前,缓缓地将茶水倒入茶杯。接着说道:“客官还需来电什么?”
“给我弄两盘小菜吧。”
“来咧。”店家笑嘻嘻地走了进入。
正当褒妡细细品尝杯中的茶水时,隔壁桌的老大爷跟自己的同坐的另一个老大爷说道:“你听说了吗?镐京被西戎丰王和申候占领了,周幽王也被杀了。”
“居然有这等事。”
“京城都传开了。你居然不知?”
褒妡难以置信,转身问道:“此话当真?镐京真的被他人占领了吗?”
老大爷见众人皆不知情,稍稍得意道:“无半点虚言。如今的镐京兵荒马乱,人心惶惶,我的好多亲戚都迁出了镐京。”
听到此处,褒妡担心姐姐有事,便拎起行囊匆匆离去。
前来迎接太子入宫的郑国世子撅突到达了申府。他交代了镐京的情况,当听到周幽王逝世的消息,太子两眼泛红,心中五味杂陈,毕竟父子一场,如今阴阳相隔,属非我愿。
感慨过后,太子殿下便随同世子前往镐京。
出发没多久,发现前方有一群人的面孔好生熟悉,世子撅突仔细一看,发现是西戎将领满也速带着一群人堵在前方。好像是为了拦住他和太子。
世子撅突觉得事有蹊跷想赶紧回头撤离。没想到后面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影,旋即策马追来。
世子撅突和太子殿下跑到山上,见他们还未追到,准备弃马躲进丛林之中。恰巧这时,太子听见有一女子声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一看,发现是褒妡的身影。他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褒妡正想回答时,被世子撅突插话道:“我们先躲起来吧,等下慢慢再说。”说完,世子狠狠在马腚上抽了一鞭,马疯狂地逃跑了。旋即又拉着太子和褒妡走进了丛林之中。
他们三个躲在丛林里,看着满也速等人追随着太子坐骑的踪影离去。这才吁了一口气。
“他们是为我而来的吗?”太子殿下问道。
“没错,猜的没错的话西戎丰王并不想天子殿下回京,或是有心要挟持太子。”
看见满也速等人,褒妡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满也速追上了马,发现没人才意识到自己被骗,连忙掉头回来搜寻。
世子撅突环顾了周围,便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褒妡犹豫了片刻,说道:“且慢。我倒有一计能保太子殿下安全。”
褒妡接着说:“将太子的披风穿在我身上,让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这样有危险。”太子殿下怒斥道。
“太子请放心,他们知道我与西戎丰王有交情,不敢轻举妄动。而你可是未来的天子,不可有半点散失。”
太子感动不已,不知说什么好。
“此计可行,太子殿下不能再拖了。”世子撅突也赞同褒妡的办法。
于是,太子按照褒姒所说地将披风脱下递给褒妡。
褒妡穿上太子的披风,笑道:“太子莫要内疚,我也想入宫找我姐姐,让他们把我截了去,我好去见我的姐姐。”
不管褒妡怎么说,太子都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太子依依不舍的说道:“你要小心哦。”
褒妡抿嘴点点头,穿上披风便跑了出去。
很快,褒妡被满也速等人发现了。在满也速等人追逐褒妡之时,世子撅突带着太子殿下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褒妡拼命地逃跑,争取给太子殿下多一些逃脱的机会。当时再怎么逃跑也比不上满也速战马的速度。很快,满也速等人便赶上了褒妡,将其团团围住。
这时,世子撅突和太子殿下找到了自己的那两匹马,速速逃离了。
满也速还以为自己逮住了太子殿下,正当得意之时,褒妡转过脸来。
满也速吓了一跳,问道:“怎么是你?”
褒妡轻笑道:“你追我干什么,难不成是西戎丰王派你们来请我吗?”
满也速见褒妡得意的笑脸,便意识到自己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连忙大声喊道:“不好,我们上当了,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着她,哼,我们快倒回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