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周幽王带着褒姒赶往骊山烽火台,虢石父等人紧随其后。
褒姒不解,不知周幽王突发奇想带自己出宫。她坐在摇摇曳曳的车撵上,一脸纳闷的看着坐在身旁新高彩烈的周幽王。
她忍不住问道:“大王为何急急忙忙要领臣妾去骊山烽火台?”
“爱妃去了便知。”周幽王刻意卖了个关子,想到时候给褒姒一个惊喜。
褒姒不解其意,心想着既然随周幽王出来了,就静观其变吧。
夜幕降临,从头到尾举起火炬的车队,声势浩荡地赶往骊山烽火台。就像一条发光发亮的长龙夜游在宽阔的山路间。
舟车颠簸,此刻的周幽王耷拉着眼皮,早已昏昏欲睡。而坐在身旁的褒姒虽然疲惫但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掀起窗帘望向车窗外,周围除了车队的脚步声和铁蹄声,周围一片寂静。远处零零散散几户山村草屋亮起了灯火。褒姒幻想着那几间草屋里头估计也是一家老小,一起聚在一张简陋的饭桌前,吃着山间野菜,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褒姒想起了褒家村,想起了那个生活十几年的简陋的家,回想起年少的生活恍如隔世。
如今的她锦衣绸缎,荣华富贵,但却不及当年那般自由自在,单纯快乐。
车队渐行渐远,那几件简陋的草屋渐渐从褒姒的视线消失,她哀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窗帘。
过了不知多久,车队突然停了下来。习惯了车程颠簸的周幽王,一下子惊醒了。他深深打了个哈欠,伸了懒腰。
这时,虢石父隔着车帘回禀道:“大王,娘娘,已经到了骊山烽火台下了。”
周幽王挽着褒姒走下了马车。昂首望去,见前方又一座高高耸立的烽火台,夜色漆黑,在火炬的照耀下烽火台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爱妃,跟随寡人来。”
周幽王挽着褒姒的手往烽火台后面的行宫走去,虢石父紧随其后。他们来到了行宫的二楼天台上。乐师和舞妓们见到周幽王前来,纷纷下跪迎接。
褒姒见天台上美味佳肴,乐师舞妓一一齐全,她才晃过神来,明白原来是周幽王是专程为她来此设宴。
“原来大王带臣妾来此是为了欣赏歌舞啊。”
周幽王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爱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戏还在后头呢。”
周幽王向虢石父使了使眼色,便领着褒姒坐下,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欣赏歌舞表演。
虢石父随即退了下去,吩咐了一声站岗的侍卫说道:“大王有旨,命尔等点燃烽火台。”
站岗的侍卫个个神色慌张,忙问道:“是有敌情入袭吗?”
虢石父很不耐烦的呵斥道:“叫你点你就点,哪儿那么多废话。”
侍卫不敢违命,只好爬上烽火台,将其点燃。
侍卫高举火把,点燃了烽火台。熊熊烈火顷刻间绽放光彩,照明了周围的一切。很快,十里之外的另外一座烽火台看见烽火的指示也纷纷燃起了大火,依次台台相连,所有的烽火台都扑闪着熊熊烈火。
褒姒望着远方一座接着一座的烽火台被点亮,何其壮观。她不禁站了起来,走到栅栏便观赏着。
这时诸侯们看见烽火台的警报,个个警惕了起来。命令道:“快,烽火台已经发出警报了,估计京都被犬戎入侵了,通知军队,准备入京援助。”诸侯们纷纷摰着军队快马加鞭赶往京都。
等来到了京都城的烽火台下,各诸侯见京都一片安宁,烽火台后面的行宫传来凤箫鸾管吹拉弹奏之音。各诸侯不解其意,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褒姒见烽火台点燃后,各路诸侯纷纷带兵停驻在烽火台下,甚为壮观。而台下所有人却傻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虢石父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说道:“各位诸侯请回吧,这里并无军事,只是大王在跟褒娘娘闹着玩儿呢。”
得到这个回应,诸侯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见到前方歌舞升平,畅舞狂歌,心中的质疑也被狠狠地驳斥了。
诸侯们心中抱怨着,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也是因为护住心切,没想到周幽王竟然如此践踏我们一片赤胆忠心。为博得美人开心,如此戏弄我们。愈想愈愤怒,心中的怒火愈焚愈烈,但都敢怒不敢言,无奈之下只好纷纷撤兵回去了。
褒姒见到的将士们策马奔腾而来,却又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一夜之间竟然戏弄了这么多人,真是滑稽至极。这时,褒姒开怀大笑了起来。她酣畅淋漓的笑声传遍了周遭,又再寂静的周围回荡了起来。
周幽王听到褒姒的笑声,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虢石父喊道:“爱卿,你的办法真的有效啊,美人终于笑了。”
正准备的将士们听着后面传来的讥讽的笑声,心中更加愤恨不平。他们紧握拳头,面目狰狞地前进着,前进着......
后来,烽火戏诸侯一事传遍了大江南北。将士们纷纷对周幽王失望之极。烽火台也渐渐失去了它的价值,一座座庄严而又神圣的警报台被周幽王唱这么一出烽火戏诸侯而沦为一堆堆令人唾弃的黄土。真是可悲可气啊!
听到这个消息,申侯洋洋得意道:“真是天助我也啊,周幽王如此戏弄诸侯,要是我们出兵攻打京都,也没有人前去支援。哈哈哈,周幽王那个昏君真是愚蠢至极啊,像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太子宜臼问道:“可是我们手下的那点兵力哪里能跟镐京的相提并论?现在诸侯们虽然有所抱怨,但要让他们造反和我们联盟又谈何容易呢?”
“何不请西戎丰王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西戎丰王向来觊觎我们周国,处处与我们为敌,他怎么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太子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到时候事成给西戎丰王点好处,封给他几座城池也好过现在我们现在单枪匹马去送死啊。”
“我们为什么不去求秦君相助呢?”
“我也想秦君能站在我们这边去讨伐昏君,可是他的兵力全被周幽王安排去镇压犬戎,他就算有心,力也不足以帮助我们。再说了,我也没有把握秦君一定会向着我们。”
太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申侯极力劝道:“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要是错过了要想在翻身就比登天还难了。太子殿下你想想你的母亲,可是还一个在冷宫里受苦啊。”
讲到申后,太子的心里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母后在冷宫被人欺凌折磨的样子,虽然西戎丰王不是一个好的联盟对象,但是此种情况下,也知道妥协答应与西戎联盟了。
随即,申侯写了一封信命人传达给西戎丰王。他对送信的小厮说道:“务必亲自将信送到西戎丰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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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嬴,你后悔了吗?嫁给西戎丰王。”
此时的缪嬴不能像当初回答哥哥一般坚定了,她转过头望向那片金灿灿的草原,一阵阵风将草原撩拨得凌乱,像是掀起一阵又一阵海浪一般。
此刻缪嬴的心情犹如被风刮过的大草原一般,找不到以前的宁静了。
她开始回忆起与西戎丰王相遇的那一幕。在战马上的交战,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机遇遇见自己深爱的人。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吧,后悔也改变不了命运的安排。我既然都成了他的王妃,即便他不爱我,我也做好跟他相守一生的准备,也许这就是命吧。”
在爱情面前,女人是没有主权的。
“那你呢?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家了,我想我父母了,我想回去看他们。明天就走。”
缪嬴惊奇的看着褒妡,“这么快走,为何不多呆几日呢。”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就准备去见你,然后跟你告别。如今你我都见过面了,我也该回家了。”
缪嬴听到褒妡要离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难过,但更多的是窃喜。褒妡在此地呆得越久,西戎丰王就越不会把心思放在缪嬴身上,为了避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她选择不挽留。
“那你一路保重,这次分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褒妡的想法跟缪嬴的想法是一样的,想点离开此地,不要再来干扰缪嬴和西戎丰王平静的生活。
翌日,褒妡跟众人们告别后,便背着行囊离开了。
大家依依不舍地与褒妡送别,最不舍得让褒妡离开的小女孩泪水盈盈地跑来抱住褒妡。
褒妡轻轻地抚摸了小女孩的头,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块佩玉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的母亲对着女孩说了几句,褒妡也没听明白,但大概明白是叫她不要耽误我的意思。
小女孩听了母亲的话,松开双手,擦拭着眼泪,向褒妡挥挥手。
褒妡热泪盈眶,向各位鞠了一躬便离去了。
此刻的西戎丰王还不知褒妡已经离开了,他坐在帐营和舅父阿布汗讨论着军务杂事。
这时,有一士兵从帐营门外报道:“西戎丰王,外面有一人说要见你,他说他是周国的太子殿下派来的。”
西戎丰王和阿布汗一脸讶异,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太子找西戎丰王到底有何事?
“请他进来吧。”
小厮恭恭敬敬向西戎丰王递上了信件。
西戎丰王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信件,旋即拆开信封,细细阅读。
读完信后,西戎丰王脸色严肃,说道:“太子殿下想求我助他攻打镐京。”
“阿莎尔的信中有提到,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居然点燃烽火台,让诸侯们误以为京都有敌情而纷纷赶来,结果发现是周幽王是将他们当猴耍,我看各地诸侯肯定都失望至极。看来这个周国太子是想利用这次人心涣散的机会进攻镐京,逼迫周幽王退位。”
“哈哈哈,居然还有如此糊涂的帝王。”阿布汗洋洋得意道:“我们一直想侵略周国,但却只能在周国边界小打小闹,如今又周国太子的邀约,我们这次可以直击周国京都,此等良久千万不要错过啊。”
“舅父说的是。”
西戎丰王心里清楚这次太子的邀约无疑是难道的良机,但是他想到了褒妡。如果褒妡知道他要攻打她的国家,她会何反应?
跟舅父谈完军事之后,西戎丰王迫不及待地赶来找褒妡。但听到当地的百姓说她已经离开了,西戎丰王黯然失色的站在原处。
“难道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愿跟我说吗?”他心里嘀咕着。
不久,西戎丰王便沮丧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