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贤常常一个人在琴房弹琴。
清晨学院里还算安静,尤其是位于偏僻处的xx楼,几乎没有人影。安茉薇早就摸清了李北贤的作息,这个时候他去琴房的几率最大,碰上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五十。
到了楼梯口,如愿听见琴声,却不是吉他的音色。
安茉薇心中忽然预感出:是顾歆。
早就听闻表演系才女顾歆,小提琴十一级,专业演奏资格,琴棋书画样样来,还长了一张明星脸,重点是,除却姐姐,她是李北贤来往最多的女性。
情敌。
就算这样,安茉薇仍旧保持自信。她径直走向琴室大门,干脆的推开。
“好巧啊,顾大美女。”
说话间一抹浓厚的火药味从安茉薇身上散开,她高高昂起头,调皮的睫毛上下忽闪。
“呵。”顾歆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睥睨万物般厉笑到:“原来是安同学,我所知道你并不擅长乐理,怎么会巧到琴房来了。”
听出她在嘲讽,安茉薇瞬间沉下脸:“我当然是来找李北贤的。”
“你没看见吗,李北贤不在这里。慢走安同学。”
这是被下了逐客令,本来想没碰上就走,这下她还非要留下扎顾歆眼睛不可。安茉薇抱着手走到桌椅间坐了下来:“也没人规定我不能呆在这儿,对吧?”说完,她嬉笑着吐了吐舌头。
顾歆翻了个白眼,提着小提琴走了出去:“你随意。”
幼稚。
顾歆心想:捧上天再摔下来的人,根本不算什么对手。
安茉薇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厉害,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主,这可是她情场劲敌,有的愁了。
但那又怎样,爱情不是耗来的,有感情早就在一起了,认识久又怎么样,还不是恋人未满。至少她认为,李北贤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兴趣,至少没当她是朋友啊。
琴房里还有许多学期,闲来无事的安茉薇挨个儿敲了一边,扮演钢琴小公主或者摇滚女鼓手,她还真不觉得无聊。
什么时候直播吹萨克斯应该会涨粉吧?
她发现了二胡,想起小区大爷在公园一声一声抽着二胡,脑袋还跟着用力点几下,她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只是毫无技术含量的乱拉一通,难听到她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门外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浑身打个战栗的安茉薇连忙放下手中的二胡,心虚的盯着李北贤。
她嘀咕:丢死人了……
“安茉薇,你是跟踪狂吗?”
“可是我比你先到这里的啊,要跟踪也是你跟踪我才对。”
他接连哼笑了几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说,上吊还非要找几棵树多死几回吗?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而一生只爱一个人。”
李北贤赞同的点了点头,有时候这个矫揉造作的安茉薇还挺机灵的,不过,也只能算更矫揉造作了。
见他点头,安茉薇甜甜笑开来:“刚才我在这儿碰见顾歆了,你们常在这儿弹琴吗?”
“之前是。”
她撇撇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弹琴就等于谈情呗。
“友谊情深呐……”
“恩,友谊万岁。”李北贤微笑着说完,转身潇洒离去,不出意外的她就追了上来,李北贤加快步子,她就在旁边一路小跑。
“你已经几天没搭理我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
“我怎么惹到你啦?你之前也没这么冷漠啊,李北贤你走慢点,听我说话!”
这一男一女快速绕过了球场,安茉薇就像海豚顶球似的在李北贤身旁边走边蹦哒,足球场中间一群女生正结伴走过,其中同学A捅了捅余卿倾,大声说到:“瞧,那不是你弟和安茉薇吗?”
余卿倾抬头顺着A的指向望了过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弟真和安茉薇交往了吗?”
“可我听说的是人家是和迎新晚会上拉小提琴的妹子交往中呢。”
众人唏嘘不已,余卿倾不悦地加快了步子,认真答到:“都不是,他谁也没交往。”
那晚余卿倾躺在床上心烦意乱起来,不知道李北贤跟安茉薇究竟怎么回事,她没问过,对于李北贤的感情状况她不想有意避开,不是不想知道,其实好奇的要死,却是不愿多问。
或许那天晚上他喝醉后的吻,是把她当作安茉薇了?
那么,第一次他在她睡着以后的吻又怎么解释?
越想越想不清楚,脑子一热她索性给李北贤打了个电话,他接的很快,余卿倾开门见山第一句就是:
“你是不是喜欢安茉薇?”
“恩?”
“你是不是喜欢安茉薇?”
“没有。”
“好,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穿了嘟嘟声,余卿倾已经挂了电话,一脸茫然的李北贤还举着电话。
女人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而那把心情都裹起来的女人,简直堪比世界未解之谜,你有时候说她头脑简单,其实人家那是神秘莫测。
李北贤不死心的回了个电话。
“你把话讲完好不好?”
“恩……那个,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心上人了要告诉我,我是你姐,得帮你参考……”
他心里切了一声,道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心上人,不一直都是你吗,如果说出来,恐怕你会觉得我疯了吧。
距离国庆长假两天,顾歆忽然找到了余卿倾。
她看起来憔悴很多,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概还是因为李北贤,余卿倾询问起她的近况,顾歆只是重复点点头:好,一切都好。
沉默半天喝着咖啡,顾歆忽然说:“国庆去南京么?”
余卿倾抬头盯着她期待的眼神,心中忐忑犹豫起来,顾歆接着说到:
“听我爸说余叔叔最近不太好,其实他不是刻意不见你,而是他的精神状况怕是见了你还让你多添烦恼。北贤是怕你多心才不提余叔叔的病情,但是我觉得毕竟血肉相连,虽然缺失了你的成长,但的确有难言之隐,我觉得,他也一直在忍着对女儿的想念吧。”
大概连爷爷都不知道余少棋患了精神病,如果像顾歆说的那样,刻意隐瞒,那她也谈不上自怨自艾,上次她提想去南京的时候,北贤第一反应就是不答应,后来还叮嘱她,离顾歆远一点,似乎怕她了解什么而难过吧。
顾歆看她的表情松动了些,紧接着说:“余叔叔说过他有一个女儿,说很对不起你,但是他没办法尽到父亲的责任,余叔叔很自责,我觉得他什么都不让你知道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了。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看到过,有心因性精神病的人。常常抑郁、焦虑,意识不清,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有时甚至分不清上下午,余叔叔还经常做噩梦,整个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爸爸说他是走不出阴影才导致病情的。”
“本来余叔叔之前就有些抑郁,加上阿姨离世对余叔叔打击太大,他才会这样的。”
余卿倾心中酸涩起来,她不知道从小到大对父亲的彻底忽视到底对不对。
“我去。顾歆,谢谢你能告诉这些。”
“不用,我只是觉得像北贤那种保护只是一时,你总有天会知道,我怕晚了,你会更遗憾。但是,卿倾,去南京这件事,不能告诉北贤。”
“我知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