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大多是一群冷酷的学者。
他们自私,他们渴求新的知识,他们离群索居;
因为魔力在体内大量积累使得寿命远超于普通人的他们,更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掌握沉淀了堪比图书馆一般的知识量,而古怪的性格和不同于常人的生活方式自古以来就让他们不是被妖魔化,就是被圣贤化。
罗德就是这种人,他会关心对自己有利的知识情报,至于娱乐或者是其他没有多少关联的东西,他是一概不会去过问的。
出生在中古世纪末期的【魔画翁】伯顿·卢·格拉森在自家的笔记描述中就是这样一位颇为传统的术士。除了他对绘画有独特的嗜好之外,他还算是一位性格颇为温和的人。
这一点在罗德失手破坏掉他辛苦修成的观测长廊就可以略显一二。
“请问这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呢?”罗德皱眉问道。他老爹克劳德·迪克森特的“光辉事迹”自己倒了解不少,但是对于死因是产后并发症的母亲……他就完全不清楚了。克劳德在世时终日酗酒,侥幸得来的工作也是应付了事。年幼的罗德根本没有从这个老酒鬼口中听到过。
格拉森皱眉问道:“难道说克劳德那家伙完全没有和你提起厄休拉?”
“没有,还请您跟我讲述一下我母亲的事迹……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厄休拉。”罗德再一躬身,言辞恳切的说道。
“嗯……既然你父亲决定对你封锁消息,老夫我也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格拉森盯着天花板,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生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克劳德·迪克森特的才华与头脑绝对算得上举世无双。他选择对你隐瞒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过一些情况老夫还是可以透露的……”
“厄休拉·艾格尼丝……是老夫最后一位弟子——也是列迪赛纳高塔中最后一位正式术士。”说道此处,一样神情淡漠的术士眼角竟然隐隐流露出哀伤与惆怅:“天赋惊人却不喜冥想修炼、对实验生物抱有恻隐之心、总是没有一副术士该有的样子……她是老夫近五十位弟子中最让人操心的一个,也是带给我惊喜最大的一个……”
罗德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搅到这位看似年轻,实际上已经近五百岁的老术士这份宁静的回忆。
“从收她为徒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格拉森渐渐从回忆中走出,他望向罗德,苦笑道:“听一个老头子无聊的唠叨,早就忍不下去了吧……”
“并没有。”罗德笑着摇头,他说的是实话——能够了解到自己生母过去的事迹,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是对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最好的告慰。
格拉森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可以轻松看穿人心的他当然知道罗德并没有说谎,他拿起一只咖啡壶,为自己倒上一杯咖啡说道:“闲聊也结束了,首先我们先把你身上的耳朵清除掉……”
说着,格拉森端着咖啡站了起来,走到罗德的身边,他另一只手按在罗德的后颈上。然后,格拉森没有任何发动魔法的痕迹,就把手直接刺入罗德的脖颈之中。
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异常地感觉。罗德知道这一切的经过,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好像这只手仍然停留在他的皮肤上,没有丝毫得不适之感。
“小丫头,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也差不多了。”格拉森低沉的嘟囔着,一边陡然加快了手指搅动的速度:“接下来就是术士们的隐私时间了,被你看个精光老夫我岂不是亏大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从罗德的体内拔了出来。而格拉森的手指间夹着一只手指长短的寄生虫般的怪物,只见它发丝粗细的身躯在空气中疯狂地扭动痉挛,然后格拉森默默的念出一句咒语,在咒语的催动下,怪物扭动的身躯骤然停止,接着便化作了一团灰烬。
“哼,魔女你还是嫩了点,想借用罗德的双眼来探查老夫的魔法工坊么?维度探查和幻术可都是老夫擅长的领域……想要来窥探,还不如直接利用机械的探测仪,”
“这是……什么怪物?”罗德的脸色非常难看,无论它是什么东西,它出现在自己的体内都表明着一个极大的危险与错误——情况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明朗,甚至别人在自己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可以轻松的植入一个寄生虫……
“嗯……如果我没有分析错的话,这应该是乔氏铁线虫。”格拉森眯着眼睛,将咖啡一饮而净后慢慢说道:“亚格库尔克的特工们经常会用到的小玩意,暗杀任务中的常用装备。成年体可以轻松地破坏人体内的神经系统……不过这只明显被改造成为使魔了。”
“能查到是何人所为么?”罗德双眉紧皱,此时他在运用自己超乎常人的运算能力分析着使魔的主人的身份。
“根据它身上魔力纹路的风格来分析……应该是教会一方的技术。”格拉森慵懒随意的气质陡然间烟消云散,他双目如同古井般沉静,认真而低沉的分析道:“这只乔氏铁线虫身上附着的精神印记还很新鲜,这份气味——是卡蒂那丫头的!”
这样吗……那么在盖尔高中里传播的谣言也是出自卡蒂之手?罗德惊骇的发现——这位最为虔诚的信徒,她却根本没有遵守教会中设立的规则。她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身目的和教会利益而出发,期间不择手段……
“不用摆出一副严肃紧张的表情了……”格拉森再次恢复成为一副温和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小魔女的行为其实很好掌控的,多看几遍《福音》你自然就会知晓……呵呵,一看你小子就是任何一个周末都不会到教堂作礼拜的混小子。”
罗德深吸一口气,让大脑从无限的阴谋制造中暂时缓过来:“我明白……老师,我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提高实力,必须摆脱此时的困境,才可以真正得到自由……”
“别叫我老师,”魔画翁再次一屁股坐在破烂沙发上:“老夫这一生最后一个学生是你的母亲,可不是你。这一点要搞清楚,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