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双脚乱蹬,不断地后退。眼前拿着奇怪武器的陌生人挂着一副僵硬奇怪的笑脸,用审视死人一般的目光望着自己。
“这是哪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整个国家的状况都和这里一样?”罗德拽住他的衣领,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像连珠炮一样询问已经深陷恐惧之中的暴民。一般来说,未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在恐惧之中说出的话最为真实。罗德便借此机会更多的了解一下自己身处的镜像世界中的情报,并以此作为“逃脱”的武器。
所谓的镜像世界,是极少数可以涉足“本源”的术士才可以创造的一个虚拟的亚空间。不同于在铜鹦鹉酒吧的那个完全是自然形成的亚空间,这种人造空间的“法则”基本上是通过制造者所掌握知识的程度来制定的。
也就是说,罗德只要多了解一些关于世界的“情报”,就会有很高几率找到一些漏洞与谬论,并以从根本上破坏这个亚空间。这一系列的流程,有些类似于罗德前世中黑客利用网络世界的规则,通过系统漏洞来侵入个人账户的行为。
“这里是……德拉西弗公爵领下辖的艾培安镇,我是镇里的书记官……”男人的目光抖了抖,接着强作镇定道:“至于一个月前的大灾难……我只记得漫天的火光,还有从天空中坠落的三四个火球。它们就像小太阳一般的耀眼,砸在了附近的森林中,还有一些直接砸在了镇中心。至于其他地方,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某种强大的破坏魔法么……罗德皱眉沉思,如果是流星群降落在附近的话,艾培安镇早已变成一处陨石坑了。他的眼中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接着向书记官质问道:“按照常理来说,当地领主需要实施救援。他们人呢?而且你们也可以主动去报告灾情……”
“不可能的……灾难来临后,曾经被清剿干净的怪物重新冒出来了。他们盘踞在通往领主城的必经之路上,任何人经过那里都会被吃掉的……”
看来这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啊……创造者只是构建了一个城镇大小的区域,这样一来不仅出现错误的概率会变得极小,而且方便管理。罗德下意识地用手指抚摸着枪身,原本他是打算去往更大的城市来寻找漏洞,但通过书记官的讲述可以分析出——世界的边缘就是通往领主城的那条大路,并且还生活着许多怪物……
“放弃吧,年轻人。”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罗德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棕色长风衣,头戴一顶灰色画家帽的陌生男人依靠在一堵破墙上,神情淡漠,眼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之前的书记官早就在自己思考时逃走了,罗德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现在面对的陌生人可能是他生平所见最为危险的一个了。
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左手中仅仅只捏着画家用的沾满颜料的调色板和一支榛型画笔。但是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场绝不亚于传说中的“术士五老”之一的【魔剑翁】帝摩斯!
男人如毒蛇般阴鸷的双眼死死盯住面色苍白的罗德,他缓缓道:“你的思路没有错,但是这里可不是老夫制造地镜像世界,若是按照应对镜像世界的方法来对付它,你可能会死在这里的。年轻人。”
“您,您说什么?”罗德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迟疑道:“不是镜像世界?这难道是……”
“没错,老夫没有无聊到制作一个模拟游戏来打发时间。”画家装束的陌生人相貌绝不到四十岁,但是他却自称‘老夫’,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画笔,笔尖蘸了蘸调色盘中的深色颜料后,便开始对着空气作画。
令人惊奇的是,画笔的笔尖好像触碰到了无形的画布,男人毫无阻塞的在虚无的画布上展示着自己的画技——只是寥寥数笔,一扇古典风格的木门便毫无凭依的出现在空气中,并且木门上颇为华丽的浮雕也纤毫毕现。
木门上浓郁的魔力波动经久不息,就连未曾触及到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察觉到异样。但在他作画的过程中,罗德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魔法阵和一些施术动作……
看来他不仅是一位宗师级的术士,就连画技也已臻至化境。罗德的双眉皱在一起,嘴角却有了一丝微笑。能够达到此种境界的术士他早该想到,只是对方过于恐怖的实力让自己的大脑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我们该回去了,年轻人。”他的语调如古井般深沉,根本听不出来什么感情波动。男人推开了由颜料构成的木门,门的另一端则是一间杂乱阴暗的画室。
“是,‘魔画翁’伯顿·卢·格拉森大人……”罗德向他微微行礼,便毫无顾忌的朝着门的另一端走去……
……分割……
格拉森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满脸黑线的盯着罗德:“年轻人啊,那个小魔女没告诉你如果进入一条陌生的长廊就乖乖别动,等老夫来救你么?”
罗德也是一脸黑线的从口袋里取出便条,双手递给魔画翁道:“抱歉……她的字实在太烂,学生能分辨出来‘雷赫尤汀’已经实属不易了。”
“好吧,好吧……不知者无罪……”格拉森仿佛失去了什么贵重财产一样仰天长叹:“老夫好不容易将几条‘通道’固定在画中……就这样被你小子给毁了……”
“实在抱歉……”饶是罗德拥有一张堪比城墙的厚脸皮,也会老脸泛红:“‘通道’是指通往其他世界的空间缝隙么?您难道……”
“没错,你刚才进入的就是一个世界,一个被未知原因毁灭掉的世界。”格拉森颇为失落的叹气道:“那个世界名叫‘摩罗’,主要还是以魔法为主,基本发展程度停留在类似于中古世纪……老夫近年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稳定观测的通道才搬到麦考利啊……”
原来是这样么……罗德已经猜到了有关于魔画翁的情况:来到麦考利后,他就找到了哈蒙德大道中雷赫尤汀画廊,并且用一些小手段强住下来。而这些事情恰巧被驻扎在麦考利的代行者卡蒂发现并捏住了把柄……然后罗德要求魔法教师的时候卡蒂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
此时已经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格兰瑟姆慢悠悠地对罗德说道:“基本上你想到的和事实也差不多……不过老夫教你也是看在你故去父母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