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气浪拍打在皮肤上,就像是身处炼铁高炉之中,被火焰灼烧的钝痛感布满全身,稍微动弹一下就会引发钻心般的痛苦。罗德蜷缩着身体,以保护自己不会受到爆炸所产生的伤害。
他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经处在不同的世界中——
天色浑浊,不分昼夜。苍穹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令人生畏的血红色,就像浑浊的红酒倾倒在上面。罗德重新站起,发现他身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两旁都是高矮不一的砖石结构建筑。但是它们无一例外的都在燃烧着,崩塌着。一些房屋的墙角还有匍匐在地的焦尸,从他们的样子看来已经死去很久了……
“中世纪的环境里竟然有着炮弹击中的痕迹……这些火焰明显散发着白磷的味道……还有这根本不符合常理的天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幻境。”罗德紧皱双眉,暗暗分析道。他单手张开,在空气中闪过一丝刺目的火花后,一柄冲锋枪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但是浓郁的魔力也远超乎常理,现在拟态魔法竟然跳过了【构造】阶段,直接凝聚出实物……”
他深深呼吸一口充满着硝烟与焦臭气味的浑浊空气,眼前的景象他十分的熟悉,这应该是长廊中某一幅油画的场景——燃烧的街道中,手持农具的暴民们围住了一名穿着奇怪的游人……
结合这一线索,现在唯一能够分析出的结论就是——他又穿越了。
这种结论听起来很搞笑、很荒诞,但是准确的说应该是罗德穿越到了画中的世界,一个相当于试炼的镜像世界。爆炸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激活了掩藏在油画中的通道,自己作为通道中唯一的生命体,自然被通道吸收进去了。
结合画面做进一步分析的话,接下来应该会出现一群手拿镰刀草叉的暴民吧……然后被围住的旅人就是自己,这个场景是在考验我的进攻手段,还是在分析我的处事标准?
也罢,这无非是一个堆积了大量魔力的镜像世界而已,只要找到了特定的出口,就可以称之为“通关”了。罗德重新制造了几枚高爆手雷挂在腰带上,又将手中的霰弹枪换成了一柄伯莱塔M9手枪。如果这个镜像世界里有火药武器的话,当地的居民应该会很了解枪械的杀伤力的。
将子弹压上枪膛,罗德便注意到数十个不怀好意的身影从废墟的背影中缓缓现身,从不同角度将他围住。看样子罗德过于醒目的装束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敌意。
大多数人手拿锄头或者是棍棒,稍好一些的则是紧握着斧头、镰刀或者是草叉。他们像老鼠般瑟缩着,毫无气势地包围住面无表情的罗德。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他们拥有着怯懦而痛苦的目光,脸上沾满污渍,衣衫褴褛,或许只有手中的武器以及周围的同伙才能给他们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慰感吧。
“把……食物、水还有其他的东西都交出来!”包围圈中的一人鼓起勇气,朝罗德喊道:“我们……我们手中都有武器!别想打什么歪心思,小鬼!”
说着,他们十分默契地将手中的“武器”全部对准被包围的小鬼。大天灾发生之后,这些瑟缩在废墟之中的可怜人已经寻找不到任何可以继续活下去的资源,万不得已下,只好做了拦路打劫的强盗。而罗德,正是他们第一个顾客。
语言相通,是弗拉德克联邦使用的赛摩语,但是他们的口音略像凯尔逊共和国东北部。罗德不着痕迹将手枪的从腰带取下一枚高爆手雷,朝着其中一位镇民的眼前晃了晃:“认识这个么?”
一位手握平底锅的大妈紧皱双眉,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这是吃的?城里面贵人说的‘罐头’?”
听到大妈的猜测,流民们眼中都闪烁着狰狞的目光,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他们都会挣得头破血流,更何况传说之中把烹调好的肉类放进铁皮盒子里封存的美味?
“没错,这可是俺从隔壁镇子里偷来的!”罗德摆出一副粗陋浅薄的笑容,将手雷的保险销拔出,垮着脸说道:“但一路上也不太平,我拿了五个,全都送出去以求保命。叔啊,这是最后一个了……”
不得不说,罗德将一个胆小猥琐的蠢贼演得惟妙惟肖,领头的暴民仔细打量罗德根本没有其他掖藏的值钱货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生锈的斧头:“把你的衣服留下,然后滚!”
“好、好!我马上滚!”罗德惊慌的脱掉外套,丢在地上。然后他急促的推搡开面前的人,朝着一堵坍塌大半的民房跑去。
再不跑……高爆手雷可是会爆炸的……
跳进废墟的后面,便听到一声巨响。就连罗德背后那堵破砖墙都开始簌簌地往下落灰。估计它马上就会发生二次崩塌吧,此地不宜久留——罗德拿出藏起来的手枪,确认打开保险后,他从墙后面跳了出来,谨慎地接近那一滩由焦尸、残肢、内脏碎片所组成的血池。
旁边还有居然还有几个躺在地上的活人,这是罗德没有想到的。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爆炸所波及,一些受伤较轻的人无助地如同蛆虫一般在沁满鲜血的石板街道上爬行,罗德的枪口对准他们其中一人,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响后,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是原地急速的抽搐几下后就再无声响。他全身的血液终于穿透了最后的阻碍,开始大股大股的从浑身绽裂的伤口、口鼻以及背部一处焦黑的弹孔中涌出,不多时就形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内脏已经被冲击波震碎,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罗德自言自语着,使用拟态魔法复原了那件外套,继续给其他重伤者送上通往地狱的车票——一颗子弹。
更换弹夹,重新上膛,扣动扳机。
一切有关于杀戮的动作他都娴熟无比,几名从爆炸的震荡中回复过来的暴民看到眼前这名上一秒仍是一副“胆小猥琐”样子的年轻人眨眼间便化身为最凶残的刽子手,无不魂飞魄散。他们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尖叫着妄想逃走。
一个人内心的恐惧阴影,利用些简单直接的手段便可形成。
枪法精准的罗德面对这些有希望活下去的暴民,他依然选择扣动扳机。枪响过后,他们的头颅无一例外的绽放出鲜艳的血花。
“嘿,”他一脚踏住一名腿软的暴民的胸口,黑洞洞的枪口在暴民的眼前晃了晃。罗德笑问道:“认识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