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化，你看看这道题。”冉茜说完话见身边的人没反应，抬眼一看，肖化果然又在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肖化？”冉茜伸手拍了拍肖化的手臂，却始料不及地被肖化一挥而上的手打到了侧脸。
冉茜伸手捂住不幸中枪的脸颊，蹙眉哀嚎：“肖化，打人不打脸啊，我做什么了你反应这么强烈？”
肖化有些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道：“你还好吧？牙齿出血了吗？”
“唔，好像嘴里有腥味。”
“那，那我们去医务室吧。”肖化站起身来，像扶冉茜一把，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没事没事，骗你玩的。”冉茜放下捂着侧脸的手，想把站起来的肖化拉下去坐着，结果她一伸手肖化就退后一步躲开，看向她的眼神还带着抗拒与惶恐。
冉茜终于忍不住道：“肖化你特么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声音没控制住得有点大，让全班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把目光锁定在她和肖化身上。
“怎么了？”和冉茜隔了一个组的闫含起身往这边走过来。
“没事，我俩玩大冒险呢。”冉茜见肖化惨白的脸色，挥了挥手示意闫含别来掺合。
“嘁。”坐在后面的赵梓瑶将刚才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讥讽道，“明明是被人甩了一耳光，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出来。”
自从上次闫含的那封信之后，赵梓瑶和冉茜算是彻底结了仇，三不五时地就要掐一下。冉茜觉得没意思，在一些小事上也懒得计较，包括上次赵梓瑶偷偷叫来班主任的事，她也念着以前的情分没说什么。但有些人偏爱把宽容当软弱，把义气当傻气，欺软怕硬，恃强凌弱。
冉茜深知赵梓瑶的德行，也懒得再忍，反唇相讥道：“我是真没想到您老把偷窥当爱好，不过您眼神可能不大好，心理可能也不大健康。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跟你一样欠打脸、欠调教的人真不多，也就麻烦您老别把自己的身上的状况往别人身上安。说到亏心事，我还真没您业务熟练。”
赵梓瑶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她脾气不好、人缘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以前和别班的一个女生掐架，结果那女生是个小太妹，找了校外结识的小混混就她堵在小道上打了几个耳光。这事被路过的同学看到，后来在学校传开。
但没人当着赵梓瑶的面说，毕竟同学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至于非要和谁撕破脸。况且赵梓瑶自己也有些自命不凡，平时拽了吧唧的，别人也不想去招惹她。
冉茜不出手则已，一反击就挑最狠的来，把赵梓瑶气得口不择言，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话都砸了出来。
没等冉茜开口，闫含就冷着一张脸看向赵梓瑶，薄唇轻启：“狗粮吃多了也别真把自己当狗了，好歹也是两条腿走路的高级生物，还是别乱咬人的好。”
被喜欢的人这样说，心里的难受滋味可想而知。赵梓瑶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目光由受伤转为怨毒。
闫含也没心思去理会赵梓瑶的目光怎么变，见她闭了嘴立马转向冉茜，细看之下发现她的左右脸颊确实不太对称，有一边略微有些红肿，心疼道：“怎么了这是？”
冉茜扭头躲过闫含要抚上来的手：“没事，你先回去吧，要上课了。”
闫含知道冉茜要面子，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便收回了手，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说道：“好好学习知不知道啊？不然怎么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大家都知道闫含是个护妻狂魔，闻言一阵哄笑，各自散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闫含见目的达到，跟冉茜说了声就回了座位。
冉茜刚对肖化的火气被冲淡了不少，语气也平缓了下来：“肖化，你到底怎么了？上个星期你中午放学没跟我们一起，一个人去了哪儿？怎么从那以后你整个人都变得特别奇怪？别人碰你一下你都不让。你虽然有洁癖，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肖化移开脸，有些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才是我性急了。”冉茜叹了一口气，“不说就不说吧，但有什么也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心事憋久了会得内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忘了你还有朋友。”
肖化低垂着头，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小动物。听了冉茜的话，他的嘴唇微动，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笔来继续写作业。
时间一久，那些和肖化走得近的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虽然肖化本来就是个沉静寡言的人，但温润如水的性格却为他赢得了好人缘，所以他近来突然不合群的原因使得大家十分好奇。
但肖化不说，大家猜着猜着没了兴致也就抛诸脑后，懒得再提。
冉茜不喜欢多事，但朋友之间自然另当别论。作为同桌，她清楚地看到肖化的变化不仅是不合群，还有往常不可能在肖化身上出现的焦躁情绪，最近也老是伴随着肖化。她不太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肖化遇见大麻烦了。
直到某个周六冉茜去肖化家商量课题研究的事，却在一条小巷子里碰到肖化和一个年轻男子争执。
“滚！你特么的，滚！滚！滚！”
冉茜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肖化，狰狞的表情还夹杂着惊惧，愤怒到极致的情绪让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好像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滚”字。他对着年轻男子怒目圆睁，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那个人撕碎。
年轻男子的语气也是不善，伸手推了肖化一下，骂道：“装什么装，大家都是一类人。我特么见不得光，你以为你现在就很干净？”
“去你妈的，滚！”肖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却毫无血色，顺手抄起巷子里搁置的废弃小板凳，朝年轻男子砸过去。
年轻男子向旁边一闪，没被砸中，但明显被激起了怒火，一把将肖化推到墙上，上腿就是一阵踹。
被肖化震住的冉茜这时立马回神，捡起脚边的石头往年轻男子身上一扔，吼道：“你特么再不走，我报警了你信不信！”
年轻男子见有人来，估计也不想闹大，对着肖化骂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冉茜也顾不上去管那个人，马上跑上前去查看肖化的情况。
肖化的后脑勺撞在墙上磕出了血，肚子挨了几脚，里面翻江倒海，难受得他想吐。见冉茜想伸手扶他，他又马上推辞道：“别碰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人碰，我不碰你你能自己去医院吗！”冉茜说着，一把扯过肖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肖化猛地缩回手臂，声音加大：“别碰我！”
冉茜愣住，继而生气地回道：“有病吧你！”然后不顾肖化的阻止，说什么也要把他扶起来。
“对，我有病。”肖化平静下来，说的话却是字字戳人心，“艾、滋、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