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上前。”阿空起身,以守护者的姿势站在顾潇祎的面前。面带寒光冷觑着顾仁等人。
“你……”顾仁气的发抖,伸手指着顾潇祎,想大骂“不孝女”,碍于阿空,只得将后面的话吞下去。
看到顾仁此刻的憋屈,顾潇祎有那么一刻,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清浅被带走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只要顾仁还有所顾忌,清浅的安危就不用担心。
王玉翠也被阿空的暴力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喊着“作孽呀作孽呀”。
倒是跟着顾仁一起进来的女人淡定的多,只见她一边扶着顾仁,拍着顾仁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抬头看着阿空和顾潇祎,眼露赞赏。
有阿空在,顾潇祎安心很多,慢慢起身,走到阿空身边,扫视了一眼顾仁等人:“如果我叫你‘父亲’,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如果要你认我做女儿,相信你心里也膈应。我想我们还是做合作伙伴会好一点。”
“我是你爹,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顾仁不愧是在商场混久了的老狐狸,稍一回神,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顾潇祎有资本跟他谈条件,硬来只能两败俱伤,他不认为一个丫鬟能对顾潇祎产生多大的影响。
再者,他着实怕了跟顾潇祎一起来的阿空。
顾潇祎对顾仁的示好嗤之以鼻。但此刻自己羽翼未丰,清浅还在对方手中,她不得不有所顾忌,难免束手束脚。故而对顾仁的不满也未表现出来。
若是顾仁日后知道自己此刻低估了清浅对顾潇祎的重要,错失了一个如此重要的良机,以至于一生都无法翻身,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顾老爷,我今天能站在顾府,你应该知道我的诚意,何不慷慨一点,让我看到你想合作的诚意。”
“放肆……”王玉翠气的发抖,对顾潇祎一向欺压惯了,虽然有点害怕,但看到顾潇祎此刻如此强硬,连顾仁都顾忌几分,还是下意识地对顾潇祎吼出声。
“顾夫人,顾老爷还健在,相信生意上的事情由不得你做主吧。”对王玉翠这类跳梁小丑,顾潇祎一向不放在眼里。打定主意给她点教训,但不是此刻。
“你退下,不嫌丢人?”顾仁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老爷。”王玉翠皱着脸可怜巴巴地对顾仁撒娇道。若是换个年轻女子,顾仁还会觉得新鲜受用,但这幅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王玉翠身上,看到她这样子,顾仁更是生气。
“来人,带夫人回房,没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谁敢?”王玉翠一把推开上前的丫鬟,她从小干惯了农活,这些年虽养尊处优,但力气还是有的,不费多大劲就将丫鬟掀去一旁,“老爷,我可是这个顾府的当家主母,如今在两个外人面前,你就如此不顾我们的夫妻之情?”
“夫人,您怎能这么说呢?眼前这位好歹也是我们顾府的大小姐,是老爷的嫡亲女儿,如何成了外人?您这么说,让老爷情何以堪?身为嫡母,却刻薄前夫人留下的嫡女,这样子,让老爷如何在外立足?还不被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跟着顾仁一起进来的女子此刻站在顾仁右侧稍后一点位置,气定神闲地对王玉翠说道,句句维护顾仁的体面,却句句为王玉翠上眼药,暗责她不关心顾仁的体面,气量狭小,难堪当家主母之任。
顾仁这段时间以来都十分宠幸这女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却不将王玉翠放在眼里,事事针对王玉翠。不知她太过狡猾还是王玉翠太笨,这么久竟一点把柄都抓不到,反而将顾仁推向了她。
如今的她已是贵妾,上了官府的文牒,与那些普通的妾室截然不同,身为当家主母,也不可随意买卖。
“你个浪蹄子,除了会在床底之间勾引老爷还会做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此放肆?”对这女子,王玉翠一直嫉妒着,看着顾仁宠着她,更是恨得要死,如今被一个妾室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责,王玉翠一向自视甚高,如何忍得下去?
“夫人,卑妾知道错了,卑妾自幼在乡间长大,不曾懂的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听老爷的话,维护老爷的声誉,就算要了卑妾的命,卑妾也愿意。如今卑妾逾距了,还请您责罚。”说完,竟对王玉翠下跪磕头认错。
妙,顾潇祎忍不住对这女子赞了一句,看来,小小的顾府也是卧虎藏龙啊,她竟不知还有如此不简单的女子,以退为进用的甚是娴熟。看来以后跟顾仁打交道,她可得小心点。
可惜王玉翠看不懂。
“哼,知道错了就好,本夫人罚你,也要你心甘情愿才行。”王玉翠不禁得意地笑出声,好不容易抓住的把柄,她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了,“来人,既然你们的柔姨娘认错了,本夫人宽宏大量,带下去打三十个耳光以示惩戒。”
王玉翠下了命令,却无一人敢上前。
傻子才会听夫人的,没看到老爷的脸在夫人下了命令之后,黑的能滴出墨来?
王玉翠身后的王嬷嬷轻轻对王玉翠摇手,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但王玉翠如今正为抓住柔姨娘的把柄开心,怎会听她的。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是不?我如今都指使不动你们了?啊?”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众人自觉低下了头。夫人挨打,谁敢盯着看?不被她整死才怪。
“你打我?”王玉翠捂着左边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对顾仁道。
“你这么久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如何堪当我顾府当家主母。王嬷嬷,送夫人回院子,这几天就让她好好地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顾仁说完,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带着几个家丁半拖半请地将王玉翠带离了大厅。如果忽略掉王玉翠一路上的叫骂声,整个场面还算和谐。
“老爷。”那女子在王玉翠离开之后,仍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顾仁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顾潇祎面前:“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别想否认。”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如今王玉翠也得到了教训,相信你也可以消气了,如果想回家,顾府随时欢迎你。”
哼,顾仁以为就这么轻轻一巴掌,关几天禁闭,以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太天真了点。
“清浅呢?我要见她。”顾潇祎没兴趣跟顾仁在这里表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直截了当提出要求。如果她不这么做,相信顾仁今天跟她绕一天,都不会表露出自己对顾潇祎设计的首饰的垂涎,以及想将其据为己有的贪婪。
“女儿……”
顾潇祎听到顾仁的称呼,扯了下阿空的袖子,示意跟她一起离开:“既然顾老爷现在还没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介意多给顾老板几天时间好好想想清楚。过几天我们再上门拜访。”
“我们走吧。”阿空伸手虚揽着顾潇祎的纤腰,两人一起向外走去。那些下人见识到阿空的残暴,没一人上前阻止。
“站住。”
“顾老爷还有何吩咐?”顾潇祎回头,对着气的发抖的顾仁道。
“来人,沏两壶好茶送到书房。”吩咐完,顾仁自顾自离开了大厅。
顾潇祎和阿空相视一笑,初战告捷。
在书房,顾仁盯着面前悠哉喝茶的顾潇祎,一时有些恍惚。
她跟她母亲越来越像了,不只是容貌,更是气质。那种娴雅中带点坚定,不让人觉得腻味,倒更能勾起男人呵护的欲望。
还记得她也总是静静地坐在房间,一壶茶可以消磨整个下午。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这种幸福地感觉,让顾仁觉得沉醉。
阿空早就觉察到顾仁的目光不对劲,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桌面:“顾老爷。”
阿空的不满拉回了顾仁的思绪,这才意识到,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他们的女儿,是她留给他唯一的想念了。
“既然你们都猜出了我的目的,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我需要你为我的店铺设计首饰,我保证清浅的安危,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可以把清浅的卖身契给你。”
顾仁话音刚落,就得到了顾潇祎的反对:“不可能。”
果然是混迹商场的老狐狸,“让他满意”,这个满意的标准在哪里?如果他一直不满意,那她岂不是要为顾仁干一辈子?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顾老爷,我这边有十幅首饰图样,相信是宁城甚至东黎独一无二的,我用他来换一个消息。你可愿意?”
看过满月的首饰,对顾潇祎的能力,顾仁一点都不怀疑,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顾潇祎的提议。
“说。”
“好,顾老爷果然爽快。我想知道,莫老板被判斩立决,顾老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哈哈哈,好,好,好。”顾仁听完顾潇祎的问题,一连说了三个好,竟兀自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我顾仁的女儿,竟能看出莫老板的案子是我在背后策划。”
“万子肃是知府没错,自古以来,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但莫老板在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商人,更何况,满月在京城也有人,单单是带有满月标志的如此没有说服力的证据,是不足以将莫老板押入大牢,即便押入大牢,对满月,万子肃也不敢说封就封,全部财产充公。满月最近风头无两,唯一得罪的就是你这个宁城最大的首饰商人。坊间又传闻,顾府二小姐将与万公子喜结连理。如此不难看出,这里面你插了一脚。”
“聪明。分析的完全正确。我越来越赏识你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妨多告诉你个秘密。希望你知道后,能心甘情愿回顾府。”听完顾潇祎的分析,顾仁越来越肯定,顾潇祎一定得回顾家。不管花多大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但说无妨。”顾潇祎对顾仁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