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时候我使劲地把门弄得很响,震着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白天睡了很久的,晚上不打算睡了,彻夜不眠。拿起一本徐志摩的诗歌看,等全部打开了,房间里亮堂堂的。一首接着一首的读着,细细的品味他的诗,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想。他的《康桥》总是会引起我的哀愁,莫名的难受从心里爬上来,就跟猫抓了一下似得。大约是我太孤独了吧,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唯一的一个朋友关系正在出现裂痕。
有时候不是我喜欢孤独,只是我害怕朋友因为我的特殊,,觉得我怪异,便会由于对我产生恐惧而疏远我,到最后只会叫人失望。独处时,一个人放学骑车回家时,下雨没有带伞,爸妈不能来接我时,一个人淋着雨,在风雨中行驶,不仅没有被抛弃的侨情,反而很快乐。苏轼的诗里就有一首是描写下雨了,他一边在雨中走着,一边吹着口哨,悠闲自得,这雨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我也一样,下雨和晴天没有什么区别。
孤独是饱满的,像一层膜一样笼罩着自己,但这层膜很坚硬,将我和一切隔离。一个人时,走在学校的枫树上,别人三五成群,我孤身一人,周围静了下来,连自己也静了下来,听不到呼吸声。静的叫人心里发慌。我在人群中漫步,却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人,望着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感到深深地无奈。于是,孤独的悲楚在那一刻尤为突出。
时间照常在走,秒针不停地转着,分针跟在后面,手机里除了连子,就是爸妈的电话,还有其他的亲人,没有出现过多的人的号码。网络聊天工具里只有几个开学时相互加的联系方式,从来没有聊天,一次也没有。偶尔的一次还是让我买化妆品的,抱歉,我没有回,因为我连妆都不会画,惭愧。女孩子大多数把无聊的时间打发在化妆上,日子就会过得飞快。我则多年养成的习惯继续保持,无聊时看书,烦恼时看书,饿了看书,睡不着时看书......
只有看书,我才会觉得自己属于自己,看到忘我,把身边的一切都忘记了,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书中的情节里。《穆斯林的葬礼》,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呼啸山庄》,《骆驼祥子》......尤其爱看鲁迅写的,以民初的底层百姓生活为主,注重细节描写,能在点滴间以白描手法鲜明刻画人物,并挖掘微妙的心理变化。主要表现底层人民思想的麻木愚昧和生活的艰辛。
已经到了十二点多了,眼皮发酸,想要睡觉,困得不行。我趴在床上,掐了自己一下,叫自己清醒清醒。兴许是太困了,趴着趴着就睡着了,手里攥着枕头脸的匕首。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脱,还没有来得及去洗澡,鞋子也穿在脚上。
前面睡得很安静,没有哭声,也没有水声,一直平静地睡着。灯光照在我睡得肿起来的眼睛上面,睫毛弯弯的,病态白的皮肤,长长的黑色头发散落在床上。
“他死了吗?那个男人他死了吗?”连心握着我的手问我。
“嗯,死了。”我抿着嘴。“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吧。”意识到逃脱不了时,我异常平静的说。
现在想来像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很虚无,被困在黑暗里才是实在的。我环视着周围,青绿的常青藤缠在走廊的扶手上,走廊上也铺了一层,好像生长的很快,没用多久就长满了整个走廊。走廊上挂着那盏白色的灯,初春的季节偏没用一只飞虫飞向这盏白炽灯。白天是一晃而过的梦,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罢了,现在的所在地才是真实的。
“你胡说!他怎么会死了?他不可能死的!”她咆哮的声音如同野兽在耳边咆哮,响而有力。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去了,他确实死了,去年死的。我也不信,还问了别人,确实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用手抱着头颅。“他欠我那么多,还没有偿还,怎么可以死去?不可以......”
她在灯下打转,粉红色的裙子跟着转成一个大大的喇叭花,湿透的头发跟着飞舞起来,狰狞的面孔变得异常的可怖。我和连心缩在一起,抱成一团,怯生生的看着面前疯掉的人。
“不会啊,他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一定是我待在河里,呆了时间太久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死了也不让我安息。我为了什么?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天,上岸,亲自见见你,问问你......为是不是故意的,是还爱我的......”她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又开始流出那种灰黄色的液体,比昨天的更加粘稠,掺着血丝。恶臭味很快就散开了,我闻到后条件反射的想吐,捂着胸口,又吐不出来。
“你在骗我。”她伸出黑色指甲的手指指向我。
“我没有,千真万确,季骁就是死了。”我实话实说。
“那好,反正他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走了......呵呵呵......我不能走,那么大家也都不要走了,都死在这里吧。”她笑着,裂开嘴,露出满是血的口,舌头貌似已经腐烂了。不断有红的发黑的液体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我看的直反胃。
“凭什么?我已经帮您做了事情,你要言而有信。放我走!”我扶起连心打算趁机会逃跑。
“呵呵呵......我不让你们走,您们谁能走的了。”他嗤笑道,对我说的话感到好笑。
说着她扯过我的衣服,我腾出一只手与她撕扯,一脚踹在她的腹部,我的脚宛如踹到了一块石头,硬硬的。
“我帮你做了,他已经死了,不可更改的事实。”我抓着身后连心的手,面对着她,和她对质。
“那你们就和我一块死吧,陪着我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容我们有任何的反驳,就像是必须尊顺,或者说,她有足够的把握把我也一起杀了。
“不...”我喃喃自语。
话还没有从嘴里完全吐露出来,她便已经伸开双手,朝我们扑了过来。我拽着连心,身子朝一边倾斜过去,试图躲开她的手。慌不择路中我朝右边斜了去,身体幅度过大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门框上,门框“哗啦啦......”发出一阵声响,从上面掉落了些许墙灰,门上的蜘蛛网被我弄断了。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伸手拉开了门,一头扎进了别墅的房间里去了。至于为什么要进来,大概是上次往外逃跑,没有成功,这次就不走同样的路线了。可是,进来不是等于死的更快吗?哪有时间让我去纠结这个问题,只顾着逃命来着。
“嘭!”的把身后的门完全关上了,外面的那个女人也随着我们进来,却被我先一步挡在了外面。我惊慌失措的把门关好,上锁,这些动作都是用了极其快的动作。
只有一道门,这道门并不是非常的结实。她在外面用肩膀撞着,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击着门,门在晃动着,错开的晃着,锁也在跟着想要裂开的样子。我盯着门口看了一眼,便连滚带爬的爬着楼梯,向上面爬去。迈地步子过大了,过于着急,一下就迈了几个台阶,一脚踩空,险些摔在地上,幸好我抓着了扶手。连心一直都是和我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我指挥着逃跑,想来她一定试了许多种逃跑的方法,且都没有用,就任着我带领着她试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