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说话。”她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她家很大,也很冷清,从方才到进屋,她一直板着脸,走在我的前面,气质优雅。她把我带进客厅,就是对着院子直接进去便是客厅了,招呼我坐下来。屋里冷冷清清的,却也整整齐齐,散发着薰衣草的迷人芳香。我坐在沙发上,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院子。她走到左边的屋里,没有一会她的身后跟着一会一个看着和她同龄的女人,穿着打扮很随意,听到她喊她“李姨”大概是她在她家工作的人员。她身材略胖,和和气气的脸上笑着,端着点心和茶,放在我的面前。
“吃吧,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灵灵可喜欢吃了。”她面带笑容的示意我吃东西。
“谢谢您,麻烦您了。”我客气的回应她的招待,没有去动眼前的吃食。
她放好后端着盘子走开了,把们关上,便于我们说话。
“你说沈君竹让你来的?”她挑起眉毛问我。
“算是吧。”我难为情的点头。
“你多大了,看着很小哦。”她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
“十六了。”
“长得蛮高的。”她翘着腿。“你说沈君竹让你来的,你是她什么人,你可是知道她都死了有十几年了吧,算一算......她都死了有十二年了。现在来找季骁来干嘛?”精美的茶杯在她的嘴边,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的笑。
“你也知道她死了?”我略惊讶。
“呵呵...我当然知道,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让人安生,是想怎样哦?”她说道这里满是厌恶的神情。“你是她什么人哪?外甥女?”
“什么人都不是。”
“那你找季骁做什么?还是你知道什么?”她审视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盯得的我的脸要红起来了。
“我并不知道什么。”我坦白的回答。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再来找季骁了,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她翘起腿,后仰在沙发的靠背上,表情冷淡。“就算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要说出来,随便嚼舌根很没有教养。”
“那么季骁先生在哪里?”我不理会她的话,回到正题。
“唉......都已经好心告诉你了,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听我的,喝完茶就回家吧,以后不要再来找季骁了。”她颇没有耐心的白了我一眼,一口气喝完小小的茶杯里的红茶。
“可是,拜托你,一定要告诉,季骁先生现在在哪里,我找他有事。”我急得坐不住了,这松软是沙发,在这个时候简直硌屁股。
“不要问了,喝了茶走吧,你太小了。”她站起身子,“啪”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瞪着我,气得脸色微红。
“不管怎样,我今天来了,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季骁先生在哪里?”如果什么都问不出来,遭殃的是我和连心。
“季骁死了,去年就死了,你找阴曹地府找他去啊?”她怒视着我,手拍着桌子,提醒我。
“什么?死了?”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嗯!去年就死了,中风死的。怎么?不信?户口都消了。”她淡漠的口气,波澜不惊的眼神叫我又信了一分。
“你可以打听打听街坊们,去年就下葬了,葬在郊外的公募里,你闲着没有事的时候有亲自去看看。别再来了。”她厉声的喝道。“我可不管谁让你来的,来这何意,都不要再来了。他季骁已经死了,他欠下来的债,你们到阴曹地府找他要去,别来烦我。都这么多年了,又来了,死了还不让人清净。”
她指着门口,表示送客,让我走。我看了一眼因为生气脸上铁青的她,对季骁的死全然信了。识趣的道别后就走了。走出大门时,身后响起了巨大的关门声音,震得门上的黑色漆都掉了。我心灰意冷的出来后,慢吞吞地走在路上,对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从前面的人家出门的,我拦着他问关于季骁的事情,我不信,他怎么就死了呢,那我怎么办?
“你说季骁啊,哎呀,可惜啊,死了哦,去年就死了......哎呀,忌日都快到了哦。”男人奇怪的看着我,心里想着肯定是为什么会打听一个死人吧。
“哦,谢谢您了。谢谢。”
看来他是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了。就差我再去公募里看他的墓地了,要不要顺便烧点纸,求他出来帮忙。真是可笑!我都没有在他家看到的魂魄,想来一年了,早就走了。唉,让我来,我也来了,人死了,这可和我没有关系,不能怪我。
回到家里后,我就和爷爷打了一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一连拨了十个电话都打不通,唯一的希望也断绝了,看来天要亡我。
妈妈和弟弟从姥姥家回来了,看到我无精打采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人做饭,我又懒得做,饿的了。我宁愿我的情绪低落是没有吃饭,饿的心里发慌造成的,把此劫换成三天不让我吃饭吧。
“没事。”我假装饿的了,懒洋洋的回答。
“我去做饭,多做点好吃的,你看你的脸黄巴巴的。是不是又想鬼点子减肥?饿晕了怎么办?还要花钱看病,多不划算,把看病的钱拿来吃饭多好。”妈妈就是这样,如果我一说减肥她就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让我把减肥抛在脑后,饭桌犯唬。吃的多了吧,又嘲笑我胖了,谁叫我是婴儿肥。
美丑有天,胖瘦在命。命里有时终须瘦,命里无时胖成球。我脸上有些肉,像娃娃脸,还好有一头长到腰下的头发,趁的我成熟了那么一点。
晚饭时,妈妈做了很丰盛的菜,还有从姥姥家带来的血肠。可一点胃口也没有,胃似乎被两块板子对着挤压,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回房间了,妈妈很奇怪,今天的我太反常了,往常还不得饕鬄的吃相,今个咋了。
“是不是生病了?你爸跟我说你做噩梦了,有梦游吗?”妈妈放下筷子。
“没有梦游,就是不想吃,你去吃饭吧,妈”我捂着自己的额头。
“那是怎么了,我摸摸头。”她把那双充满饭菜香味的手放在我头上摸了摸。“不发烧呀。”
“妈,我真没有事的。”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带你去姥姥家,生我的气了?哈哈哈哈......”妈妈在我旁边大笑起来,“哎呀,曼,当姐姐的这么小气啊。那不是你弟弟的学校放假了嘛,你学校没有放假嘛,等暑假了,你和弟弟就一起去好吗?”
“好。”我希望她仅仅以为我在因为她把我扔在家里,带我弟弟去姥姥家而生气,什么都不想告诉她,不想把她扯进来。
“哈哈,好了,别生气了,去吃饭吧。你要是梦游,我就给你睡在这里吧。你爸害怕你梦游,天天吵着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我没事的。”我打断她。或许是爸爸过于紧张我了,而妈妈觉得梦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不想陪我。她对我弟弟好,但对我也好。我自己心里清楚,她最紧张的就是弟弟,弟弟有一点毛病立刻着急的不得了。我可以理解,紧张弟弟成了她的一部分,因为弟弟小时候老生病,体质弱,不像我一年到头都不会生一次病的,根本不用操心。有学上,有饭吃就可以了。哪来那么多的生气了,我和弟弟打打闹闹的,却也是最亲的。我打他可以,别人打他,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揍那个欺负他的人。从小到大,我一直替他收拾哪些欺负的男生。
“我梦到连心来找我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出来了梦里的事情。
“显然那只是一个梦,不要放在心上。”爸爸听到后脸色难看下来,却也告诉我只是我的幻觉,梦魇。对于一个有阴阳眼的人,怎么叫我相信这个说法。他没有再多说上面,只是一味的劝我是梦,就是梦,不要多想了。要妈妈陪我睡觉。
“太真实了。”我想要他们相信我,不是梦是真的。
“我觉得你是彻底犯了神经病,爸,你还是给姐姐再去看看吧,找个好一点的医院吧。”弟弟严肃的看着我,这会并不是嘲笑我了,倒是真的认为我是精神病,一个疯子,这叫我难免有点窝火。
不过,没有人愿意信我,都当是梦,我想多了,或者真的神经病犯了。弟弟一个劲儿的催促爸爸,要带我去看精神科,说我真的疯了,必须要关起来。他的嘲弄着实的叫人生气,妈妈也没有多么的在意,因为我常常会做一些噩梦,通常那些真实的不得了的噩梦,真的仅仅就只是噩梦而已,不是别的。吃完饭叫我赶紧睡觉,不要乱想。假若实在是怕,就陪我一起睡。我看着他们像是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神情,在看着我,半笑着的揶揄表情,也就不再解释了。自己一个人回去房间,听了他们的话,反而让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这个想法叫我心里打了一个结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