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大殿看到了慕容子离的容貌,李元辰就时常想起她。他不是沉迷女色的人,端朝貌美的女子他也见过不少,而且以他二皇子的身份,若是想要,便是手到擒来。只是这个小小的侍女,倒让他有些为难。身边的贴身护卫霍参看出了端倪,于是私下里找人打听着郑王府的消息。
“殿下,您今日是进宫陪淑妃娘娘用膳,还是在府中歇着?”霍参问。
李元辰把玩着手中的一颗珠子,这是从慕容子离的珠钗上掉下来的,他没听到霍参的话,兀自看着珠子出神。
霍参见这光景,只好把声音提高又说了一遍。
“哦,今日我说好了要陪母妃,进宫去吧。”
“是!”
备好了马匹,李元辰只带着霍参便离开了王府。
行至繁华的市口,霍参眼见,远远瞧见人群里的三位主仆,不正是拓月郡主和她那两个侍女吗?霍参喊了声:“殿下,是拓月郡主。”
李元辰顺着霍参的指引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她们三人。
“殿下,咱们要不要下马行个礼去?”霍参小心翼翼问。
“应该如此,她毕竟是个郡主。”李元辰跳下马,把马绳丢给了霍参,朝红焰三人走去。
这边红焰和扶桑正对着一个摊贩上的面具稀奇着,慕容子离一人在另一个摊子上,那个摊子专贩卖帕子,她想看看有没有素帛的。
“这位姑娘,您想要哪种样子的?”卖帕子的小贩客气的问。
“有没有素帛的?帕角绣了一朵梅花的?”
“哎哟,姑娘,我这可没有这种高级货,那都是王公大臣们府上的夫人小姐们用的,咱们这平头百姓的只有这些。”
慕容子离无法,只好对摊贩点点头,转头正要去寻红焰和扶桑,却看见李元辰走了过来。
今日她依旧带着面纱,而红焰和扶桑却没有。
李元辰远远便看见慕容子离在看帕子,似乎那个摊贩上没有她想要的。
红焰和扶桑也看见了李元辰。
“二皇子。”红焰干巴巴的说。
霍参皱了皱眉。
“今日天气不错,郡主出来逛逛也好,上都市集兴旺,有很多可看的东西。
“多谢二皇子。”
李元辰看向红焰身后,两个侍女皆低着头,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一时气氛尴尬起来。
“二皇子若无他事,红焰就不相扰了。”红焰微微福身,便带着扶桑和子离走了。
“这个拓月郡主,好生无礼!见到殿下不仅礼数不周,而且还颇为敷衍。”霍参愤愤。
“哼,我和四弟破了冒勖的王城皇宫,令她父亲受降,她自然不待见我。”李元辰说完,转身走向那家卖帕子的摊贩。
“老板,刚才那位戴面纱的姑娘要买什么?”
摊贩一见李元辰皇族打扮,一下子结巴起来,正要跪拜,被霍参一把扯住。
“免礼了免礼了!快说,那姑娘要买什么?”李元辰问。
“回您的话,那姑娘想买一方素帛帕子,还要帕角秀一朵梅花的。我这里实在是没有啊~”
“行了,知道了。霍参,我们走!”
进了宫,李元辰碰到了李元涵。
“大哥。”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大哥这是要去陪煜贵妃娘娘用膳?”
“二弟不也是去陪淑妃娘娘吗?”李元涵扶起他。
“正是。”
“既如此,你我二人同行吧。”
李元辰心里不愿意,可也不好表露,他离开李元涵半步的距离跟在后面,并不想再多说话。
“二弟自冒勖回来以后,话是越来越少了。”李元涵说。
“元辰素来遵从父皇教诲,少说话多做事。”
李元涵无声的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
行至两宫路口,二人道别。
“殿下,您刚才问那买帕子的,是有何打算?”霍参问李元辰。
“没什么,随口问问。”
霍参自然是知道主子的心思,他笑而不语,打趣道:“殿下,您若是需要素帛,内务府自然是有的,这梅花可该找谁人去绣呢?”
“自然还是交给内务府的那些女工们去绣,”话说一半,李元辰意识到霍参的意图,转身给了他一个暴栗,“你小子!找打!”
霍参陪笑求饶,行闹间,已经到了淑妃寝宫。
“辰儿,母妃今日让御膳房进了你最爱吃的醉鸭,你可要多吃一点。”淑妃拉着李元辰坐到桌边。
“多谢母妃,孩儿是好久没吃了,还真是想念。”李元辰搓了搓手,拿起了筷子。
“你啊,自从上次回京以后,就没好好休息过,如此为你父皇分忧,那些大臣们可都是看在眼里。”
“这是儿臣分内之事。”
“哼,蕴华宫那边可是牟足了劲,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立嗣一日未定,咱们呀就还有希望。”淑妃絮絮的说着。
“母妃,孩儿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今后这样的话还是少说,这宫中毕竟不安宁,贵妃娘娘势大,孩儿担心母妃的安危。”李元辰说。
“好了好了,那母妃以后不说这些了,只是你心里须得有数。”淑妃给李元辰碗里夹了一筷子鸭肉,“煜贵妃那面慈心魍的样子我是受不了,你不知道,前两天西关郡主进宫的时候,她非要人家侍女把面纱摘下来,搞得最后无趣收场,也不知道当时她心里怎么想的!”
“什么?”李元辰一听,放下了筷子。
“就是那个拓月郡主,她身边不是有两个贴身的侍女吗,那日这两个侍女带了面纱,煜贵妃非要她们摘下来,最后还是和敏替她们解了围。”
“和敏公主?”
“嗯,可不是,”淑妃叹了口气,“要说和敏这孩子我也喜欢,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孩子,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亲?不过话说起来,也算是李元涵替那俩丫头解围。”
“大哥?”李元辰语气略急,“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辰儿?你怎么回事?怎么对那个郡主的事如此关心?”淑妃奇怪。
李元辰自觉失态,忙说:“没有,儿臣也是觉得她们可怜。”
“嗯,那倒是,几个姑娘家的,远离家乡,进京为质,确实不容易。”淑妃叹了口气,“也不知朝中是谁向皇上提了这事,真够缺德的。”
李元辰觉得此事不宜再追问,怕母亲起疑,也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饭毕,李元辰陪淑妃闲聊了一会,才出宫回府。
“霍参,你去打听一下,拓月郡主进宫那一日,可有遇见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一回府,李元辰就吩咐。
“殿下,小的早就打听过了,只是方才在淑妃娘娘跟前,不好提及此事。”
“哦?你这家伙,还算聪明,快说!那日怎么了?”
“那日郑王妃陪着郡主进宫拜见太后和各宫娘娘,半途遇到了大皇子,说了一会话。”
“说什么了?”
“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那两个侍女见过大皇子之后就戴上了面纱,那之前是没戴的。”
李元辰听得满心疑惑,这个李元涵,素来与皇婶没什么往来,怎么那日突然转了心性,还提及面纱一事。他左思右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那日大殿上,不止他一人看到那个侍女的样貌,这个李元涵虽然平日里油盐不进的样子,但也难保没有其他的心思。想到这里,李元辰心里有些烦躁。
“殿下,您这几日可是对那个唤作子离的侍女念念不忘?”霍参语带揣测的问。
“什么念念不忘?!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李元辰说。
“是是是!殿下您只是好奇、只是好奇。”霍参忙打圆场。
“这个李元涵什么意思?”李元辰自语。
“殿下,其实子离不过是一属国婢女,您若是向皇上开口要了过来,也不是难事。”
“她毕竟是拓月郡主的贴身侍女,恐怕不行,若是其他几个确实不是难事。何况,我也不想让满朝文武嚼舌根子。”
“殿下所言极是,为了一个小小婢女而损了殿下声名,实在不值。”
“想来,他李元涵也不会这么做,所以我也无需挂心,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况且,比起李元涵,我跟皇婶的关系更亲近些。”
“殿下,有句话,小的不知该不该说。”
“说。”
“自从冒勖亡国后,郑王妃对您,可能就没那么愿意亲近了。”
“哼,她嫁入上都十余年,郑王叔待她又极好,对冒勖还有什么可想的?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明日准备些东西,我要去一趟郑王府。”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