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在学校一个大礼堂里举行,礼堂里面的天花板、墙上、窗户上都点缀着红的、绿的、白的圣诞节的装饰品。学生们情绪高涨,大会安排了很多环节,有游戏、猜谜、小品、歌舞。凌曦这天穿了一条洁白的纱裙来衬托联谊会主题的颜色。到了她弹钢琴的环节,她缓缓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来,白骏和几个朋友也一起在台下为她打气。随着全场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作为一个害羞的女孩,她却从来没有因为在众人面前弹钢琴而怯场,相反,她把观众对她弹琴的关注与聆听看作是一种陪伴与共鸣,她很享受这种有人能跟她分享音乐的感觉。她对音乐的激情远远超过了胆怯。
一曲弹下来,凌曦感到内心无比清爽。只是,音乐一停止,她好像又被打回原形,不爱成为焦点的她不想在台上多待半秒。她缓缓地站起来,正要鞠躬,突然白骏从舞台边上捧了一大束花,走到凌曦面前递给她。白骏的一帮朋友也在台下跟着起哄说:“白骏,凌曦,白骏,凌曦”。凌曦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吃惊,而台下的起哄更是让她尴尬不已。但是,她还是配合地接过了他的花,并微笑地跟观众鞠了个躬,便急忙推着白骏一起走下来。不时传入耳的众人的各种赞美声倒也让不自在的她舒缓了不少。
突然间,不知是谁小声议论:“这女孩不是跟一个老外好的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不会吧?我经常看见她跟白骏一起去图书馆的啊!”
“就是,白骏经常跟她去超市买东西,我以为他们同居了呢!”
“但是,我亲眼看见那老外经常去凌曦打工的那家餐馆找她的,两人还一起喝奶茶,半夜三更还一起开车出去呢!”
“哎!你不给她一脚搭两船啊!一个是有钱的高才生,一个是潇洒的老外。人家搞得定就行了,你们瞎操什么心!”
“也对。这年头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开放。我们这些落伍喽!”
凌曦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手中的花也变得黯然失色。接下来的时间,她变得兴致全无,总感觉周围的人在对她指指点点,她只想联谊会快点结束,然后逃离众人的眼光。
终于,大会结束了。白骏兴奋地走到凌曦面前,神采飞扬地说:“耶,出发去蓝山喽!”
出乎白骏的意料之外,凌曦看起来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白骏问:“怎么了?”
凌曦迟疑了半响,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蓝山?”
“为什么?”白骏很惊讶。
凌曦低下头,犹豫良久,小声说:“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他不该突然送花给她吧?白骏毕竟是因为喜欢她才好心过来给她捧场的。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打发我了吗?你太不负责任了吧?”白骏生气了,忍不住把脚边的椅子踢开。他这一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向他们看过来。
凌曦羞愧地说:“对不起。”
白骏不顾众人的眼光,甩了一句“公主病!”,便快步走出礼堂。
凌曦觉得自己这次的确做得过分了,她再怎么样被别人议论而心情不好,也不能毁了无辜的白骏为她精心安排的一天啊!可是,她又觉得别人说得没错,她现在不就是有点脚踩两条船吗?她真的想静一下,不想就这样随便给白骏假希望。见白骏被她如此扫兴,她追了出去,好容易才追到他。她拉着他的手臂,说:“我们谈谈好吗?”
白骏停了下来,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一个离礼堂较远的大草地的长凳上坐下。
“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去蓝山了?”白骏问。
“难道你没听见别人说我脚踩两条船吗?”凌曦苦恼地说。
“那又怎样?”
“我觉得他们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在拖着你们两个。”
“你说了如果你考试过关就跟我在一起。我等你。所以,你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你,好不好?”
白骏越是这样通情达理,凌曦就越内疚,她如何告诉他,其实她心里也有Max呢?她居然对两个男人同时有感觉,她曾经那么容忍不了Michael跟其他女孩暧昧,而此时,她跟那时的Michael有何区别?!她很自责,她不可以做那个连她自己都讨厌的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白骏,给我几天时,等我电话,好不好?”
“嗯,我等你。”白骏期待地说。
凌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家。一到家,她便趴倒在床上,脑子里面时而是白骏,时而是Max。他们两个都那么优秀,白骏是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而Max则像是她的守护神。她到底该选谁呢?她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问自己:“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她轻轻捶打自己的脑袋,回想着自己跟Michael是如何在一起的,为什么那时候她是那么毫不犹豫?难道说,根本原因在于:其实,她对他们两个人都没那么喜欢?她越想越害怕,她面前摆了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她居然这样都不动心,那她真是有问题!她害怕这是事实,她责备自己太不争气了!
这时,电话响了。Max发了短信过来:“圣诞快乐!”
脑子一片混乱的凌曦盯着那则信息,叹了口气,回了一个:“圣诞快乐!”
晚上,凌曦盯着手里方便面,叹息:本来可以过得很浪漫的圣诞节竟是被自己搞到要吃方便面!这时,电话又响了,是Max。凌曦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嘿!凌曦,圣诞快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邦迪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