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Max,我遇到一个难题。”凌曦本想告诉Max,她要静一静,不想见任何人。但是,她一听到Max的声音,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似乎潜意识里相信,没有Max解决不了的事情。
“噢,什么难题?”
“我今天被人说我脚踏两条船,说我同时跟你和白骏在一起。”
“哈哈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你自己觉得你有没有呢?”
“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是同时在跟你们相处。但是,如果我不跟你们多相处,又如何去了解你们呢?”
“所以呢,你就不应该去管别人怎么想的。你觉得你应该去多了解,那就去做。我赞同你,如果你逃避起来,谁也不见,那你更加做不了决定。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出来了解我?”Max趁机催促她。
“我。。。31日不用打工。”
“好,我31日来接你,记得穿泳衣,外面穿长袖长裤短靴,不论多热都好。”
“这么奇怪要穿长衣长裤?”
“总之听我的没错。我早上9点来接你。”
“这么早?”
“对啊,而且这一天都不要安排其他事情哦!”
“哦。”
31号早上,凌曦正好要出门,听见楼下“啵啵啵”的声音。她往窗外一看,是一架红色的摩托车,车上的人一身黑衣黑裤黑鞋,红头盔,这让凌曦想起了第一次见Max的情景,还有在南非跟他刚认识的点点滴滴。那时,Max给她的印象是风趣而又那么与众不同,总能带给她惊喜。一个又一个Max的影像她的脑中不断闪现,她的心突然“咯噔”一跳,这种心跳的感觉跟那时她对Michael的第一次心跳很相似。她此刻似乎看到了Max,她不由地笑了,禁不住自言自语:“好酷。”摩托车上的人脱下头盔抬起头往上看,原来正是Max。他也看见凌曦了,向她招招手。凌曦从遐想中醒过来,便赶忙下楼了。
“今天骑摩托车去海滩啊?”凌曦一见到Max便问。
“今天我要先带你去骑摩托车兜风,绕着悉尼兜一圈。我们沿着Maroubra海滩,穿越悉尼海港大桥,然后往西悉尼方向经过Penrith,到达Nattai,然后返回到邦迪海滩。你有没有吃过韩国烧烤?那可是我最爱吃的菜。”
“没有。”
“那我们在回到邦迪海滩之前去吃个韩国菜当午餐。海滩之后,我们再一起吃晚餐。有没有吃过Harri’sPie?”
“没有。”
“Harri’sPie也没吃过?你还敢说你来过澳洲?那今晚一定要去吃。”
“哇,这一天排得这么满啊,从早排到了晚?”
“当然啦,你那么忙,难得约到你,不排满一点,吃亏的是你。”
“吃亏的是我?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多了解我吗?那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放过?越早了解我,你就越能早做选择,就越不用被人说你脚踩两条船了,不是吗?”
“哇,你的逻辑!不过,也有道理。”凌曦觉得这个Max真是有计谋。
Max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凌曦。凌曦戴好后,乖乖地坐到他身后。他隔着头盔大声说:“抱紧我,出发了!”
一年多前,Max就说过要带凌曦骑摩托车兜风,没想到现在终于实现了。终于能亲身体会Max所说的骑摩托车带给他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坐在奔驰的摩托车上,没有汽车那种封闭的约束,果然是能更彻底地把沿途的美景尽收眼底,而那种无拘无束则使她有一种跟大自然融合的微妙感觉。他们首先经过一系列海滩:Maroubra、Coogee、Bondi。假日的海滩格外繁忙,人密密麻麻,却没有嘈杂的感觉。穿过悉尼海港大桥,原来这座大桥比图片更宽阔更雄伟。从大桥上向两边望去,这边美丽的海港里几艘大小不同的船只悠闲地浮在清澈而荡漾的水面,仿佛在享受海水轻柔的按摩;另一边著名的悉尼歌剧院优雅而又不失庄严地屹立在那里,它设计如此独特而美丽,不愧是悉尼的城标;大桥的正前方则是一幢幢摩天大楼,那一扇扇落地玻璃窗反射夏日的烈阳,使大楼看起来好像是披了一件件闪闪发光的银装,为这城市增添了一分现代感。他们继续向西,一路上时而是广阔无垠的农场,羊驼、绵阳、奶牛应有尽有;时而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坡和山谷,绿油油的草地伴着涓涓细流的小溪,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像是艺术家们的风景画;时而是茂密的树林,里面散发出清新而又神秘的味道。最后,他们到达Nattai,在Burragorang观景台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停了很多辆摩托车。车主们聚在观景台上有说有聊。Max告诉凌曦,这里很受摩托爱好者欢迎。从观景台望去,夹在山谷之间的一条广阔而悠长的河流映入眼帘,平静的河面顺着山谷绵延的弧度,时而弯曲,时而笔直,整个形状看上去好像仙女的青衣。Max告诉凌曦,这条河叫NepeanRiver,是围绕悉尼的一条主干河流。观景台之后,按计划,凌曦第一次尝到了韩国菜的味道,并一下子爱上了它。原来她的口味跟Max那么像。接着,他们返回市区,向邦迪海滩进发。
终于,凌曦来到了悉尼最著名的海滩邦迪(BondiBeach)。他们脱了鞋,走到沙滩上。没想到,海滩上的沙子那么细,那么干净,踩上去很软,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海滩上,竖满了花花绿绿的遮阳伞。金发美女们穿着比基尼走来走去,没有一点羞涩的表情。人们冲浪的、游泳的、玩水的、晒太阳的、散步的、跑步的、打沙滩排球的,好不热闹。终于又来到了久违的海滩,凌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情地去感受大海的味道和海浪的歌声。
他们找到一处空地坐下。
“走吧,下水玩去!”Max一边说,一边脱衣服。
“嗯!”凌曦迫不及待地想去玩水,可是,一想到要脱衣服,便开始忸怩起来,磨磨蹭蹭半天不敢行动。
“快脱衣服啊!”Max动作很快,此时他已经脱得只剩短裤了。
“哦。”凌曦左顾右盼,故意拖时间。
“害羞啊!哈哈!”Max笑起来。
“没有没有。”凌曦嘴上说没有,但是脸已经红到脖子了。她慢慢腾腾地终于把上衣脱了,接着裤子也脱了,只留下一身连体式的泳装。
“连体式的泳装?”Max一开始很吃惊,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凌曦尴尬地说。
“你的身材那么好,还要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这里只有又肥又丑的女孩才会穿连体式的,其实她们多想穿比基尼啊!”
“是吗?但是比基尼太露了,我怕别人看。”凌曦低声说。
“这里的女孩还喜欢被别人看呢!别人看你,说明你漂亮。”
“哦。”凌曦将信将疑,心想:西方人的观念还真奇怪呢!
凌曦跟着Max走向海水。她以为他们只在海岸线上踩踩水而已,就像在南非的时候,她每次去海滩也只是踩踩水、散散步,因为她不会游泳。没想到Max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海里走,眼看着水已经淹过腰部了,有几个浪打到凌曦的身上,她差点跌倒。凌曦停在了原地,朝他大喊:“Max,我不会游泳,我在岸边等你好了!”
Max走回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自信地说:“有我在,不用担心。你站的这个地方,浪是很猛的,我们越往深处走浪越平静。相信我。”
凌曦似乎别无选择,只好跟着Max继续往前走,走到水齐肩膀的时候,Max终于停住了,说:“我们就在这里吧。”
凌曦点点头,紧紧地拉住Max的手,心里却有一万个担心。看着Max望着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凌曦告诉自己,只要有Max在身边,她就一定不会有事。
这时,一个大浪打过来,凌曦“啊!”地一声就被水冲倒了,手也从Max的手中冲开。在水里,凌曦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只听见“咕噜咕噜”的海水声,她感到身体不受控制,任由海水把她推来推去,她害怕极了,拼命挣扎。这时,她感觉到一只手过来迅速地把她拉出了海水,是Max。
凌曦被刚才的惊吓激怒了,觉得自己真不该相信Max。她生气地说:“Max,我都说了我不会游泳,你却硬叫我到这么深的水里来!”
Max镇定地说:“相信我,我会一直抓住你,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我要教你怎样应付大浪,这样不仅可以体验海浪的乐趣,还可以让你懂得怎样自救。在澳大利亚,你一定要学会游泳,学会怎样应付海浪。”
“哦。”凌曦又抓紧了他的手。
“等一下如果大浪打过来,你就借着浪的冲力向上跳,就绝对不会被冲走。来抓紧我的手,我说跳,你就跳。”
“嗯。”
过了一会,大浪来了。
“跳!”Max大喊。
凌曦抓紧Max的手,纵身一跳。果然,浪把凌曦和Max举得很高,然后又安稳地落下。这感觉好像是蹦床弹跳,感觉很棒,凌曦笑了。
“我说的没错吧?”
“嗯。很好玩。”凌曦这下沉着了很多。
“等下浪打过来,你往上跳的时候,记得看看远处的风景。站得高,望得远嘛!”
“嗯。”凌曦用力点点头。
“来了!跳!”Max大喊。
这次,凌曦一边跳,一边睁大眼睛,真的欣赏到远处的风景。
“好不好玩?”
“好玩!”凌曦像个小女孩一样大声欢呼起来。
“凌曦,你要记住,你跟我在一起很安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Max望着凌曦的眼睛说。
“嗯!”凌曦这次终于坚定了对Max的信任。
“我再教你一招。如果浪来得太高太猛,你就屏住呼吸,往下钻,越低越好,这样浪就只会从你的上方经过,而不是把你冲走。记住,一定要越低越好,如果你钻得不够低,还是会被浪冲走的。”
“嗯!”
几个大浪之后,果然一个很高很猛的浪打过来。凌曦屏住呼吸,极力往下钻,却怎么也钻不下去。眼看凌曦的手就要从Max的手挣脱,Max快速把她拉回了水面。
“我已经往下钻了,但是好像怎么也钻不下去。”凌曦纳闷地说。
“你还可以试一下头朝下,腿朝上,只要能钻到水底下就行。多练习几次就好了。有我在,拉住我的手,就不怕。”
“好的。”
经过几轮上跳下钻,凌曦果然越来越得心应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么不惧怕海浪。Max不仅保护她,而且积极地引导她、教她不断突破自己。他是她的守护神,更是良师益友。
玩了一会儿,他们回到海滩在他们刚才停的地方坐下来,Max说:“你是想坐下来晒太阳,还是想先散散步?”
“我想散步。”凌曦望着大海说。
“那我们沿着海滩,从这头一路走到那头去,踩踩那头的石头再走回来,好不好?这是我们这里来邦迪海滩约会一定要做的事情。”
“约会?”凌曦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说。
“我们这样不算约会吗?”Max调皮地笑着说。
“哦。”凌曦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甜蜜。她抬头看着Max,娇羞地笑了。
Max深情地望着凌曦的眼睛,说:“你知道吗,和你走在一起,我很骄傲。”
“真的吗?”一向不那么自信的凌曦有点不敢相信。Max那么酷那么事业有成,为什么会觉得跟她在一起而骄傲呢?要骄傲,也应该是凌曦啊!她继续问:“为什么呢?其实,你喜欢我什么?”
“噢,喜欢你什么?你这个问题倒是提醒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Max皱起眉头,装作思考的样子。
凌曦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了,笑着等他继续说。
Max继续说:“从我们相识开始,从我们之间的对话,你说话的样子、态度、你感兴趣的话题,我就觉得你是我要的那种女孩。”
“可是,你明明说过Angela那种懂车的女孩才是你的梦中女孩。”
“哇!这你还记得啊?人们经常说:不要轻易在女人面前说错话,因为她会记住一辈子,还会时不时就把这句话搬出来质问男人。看来,这是真的。哈哈!”
“可是,你是说过那句话啊!”
“我当时跟她在一起,我当然要那样说。然而,你才是我真正的梦中女孩。懂不懂车,跟一个人的性格、观念、本质相比,哪一个更重要?”
“嗯,当然是后者。”凌曦笑着说。她只觉得这一刻跟Max的心更近了。
散完步,他们按计划去吃pie(澳洲特产:肉派)。从邦迪海滩到那里大约20分钟。
他们停好摩托车后,凌曦脱下头盔一看,这里看起来像一个港口,港口边上有一个小车厢一样的外卖店,别看店小,排队的人可多了,窗口上写着“Harry’sCafédeWheels”,难道Max口中赫赫有名的Harry’spie就出自这么小的一个外卖店?
Max带着凌曦去排队。
“你看,这里总是很多人排队。”Max说。
“真没想到。怪不得你说一定要来吃。”
“很多名人都来过呢。你走到侧面去看看,可以看到很多名人相片。”
凌曦走过去一看,真的有好多名人的相片!有好莱坞明星、国家政要、富豪,等等。
买好了肉派,他们在水边的长石凳上面朝水坐下。没想到,吃路边摊也能吃得这么浪漫。
“味道怎么样?”Max问。
“呃,”凌曦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吃的缘故,她并没发现肉派有那么特别好吃。她继续说:“嗯,不错。”
“看样子,你不是那么喜欢?”Max假装瞪大眼,装作生气的样子。
凌曦笑了笑,说:“味道是不错,就是还没达到那种吃了还想吃的境界。”
“哈哈!我当然明白!”Max说,“要不要尝尝我的?我这个是牛肉的,你那个是鸡肉的。”Max说着,把他咬了一口的派递到凌曦面前。
凌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心想:他是叫我在他的派上咬一口,还是叫我用手掰一块下来?
“怎么?嫌我的口水啊?”
“哦,没有没有。”凌曦急忙否认,在Max的派上小小地咬了一口。
也许太专注于咬Max的派,凌曦手中自己的派里面的肉和汁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也没发现。等她感到一阵滚烫,她的衣服上已经沾了一条肉汁。
“噢,不!”凌曦跳起来,她最心疼自己的衣服了。
“欢迎来到澳大利亚!你接受了肉派洗礼,已经正式成为澳洲人了!”Max打趣地说。
“哈哈!”凌曦哭笑不得。
“你今天在摩托车上抱了我一天,又一直在海滩牵我的手,现在又吃了我的口水。怎么样?对我的感觉如何?”Max总是这么直接,原来他真的是早有这一系列安排。
“嗯,不错。”凌曦害羞地说。
“不错?还有呢?”Max追问。
凌曦笑而不语,转头往对面的海港望去。
虽然,凌曦并没多说,但是Max看得出她很开心,他精心安排的一切没有徒劳。他也欣慰地望想对面的海港。
行程满满的一天过去了,Max把凌曦送到了家楼下。凌曦把头盔脱下递给Max。
“今天开不开心?”Max问。
“嗯。好开心!”
“开心的话,今晚一起过?”Max眨了一下眼。
“啊?”凌曦第一个反应是害羞,虽然她觉得不应该这么快,但是也没对Max这一提议产生反感,思忖着怎样婉转地拒绝而又不让Max以为她不喜欢他。
“哈哈!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今晚一起过除夕。你忘了,今天是31号。想不想去看新年的烟花?悉尼可算是世界上最隆重的哦!”
“哦哦!”凌曦羞愧极了,继续说:“好啊!什么时候去?”
“我11:00过来接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玩了一天,一定很累了。”Max很体贴。
“嗯。那待会见。”凌曦乖乖答应道。
接着,Max便骑摩托车呼啸而过。
凌曦望着Max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远方。她站在原地许久,含着笑回味着这天发生的一切,刚转身准备上楼,突然,旁边的灌木丛里伸出一只手臂把凌曦猛地一拉,她吓了一大跳,刚要叫出来,一看,是白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