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王正林年已十八,一年的野外生活让往日瘦弱矮小的少年变得高大挺拔,已经完全洗去了他少年公子哥的气质有着超出年龄的沉静和稳重。
他身姿挺拔身材高大,皮肤晒得黝黑,肌肉结实匀称,再加上俊朗的五官和亦文亦武的高雅气度,端的是人才出众,人中之龙。
开春后,他提出在此呆了一年已经烦腻,要出山去云游,这想法也正如夏朵薇所想,两人一拍即合,主意一定准备再次踏上征途。
两人着手准备了好几天,这个地方住了一年,又投入了很大的心血,真到了离开的时候还是十分的不舍。
东西整理整齐,带不走的都封好,夏朵薇将自己酿的美酒一一埋到洞前大树的地底下,还用匕首在树上刻下标记。
王正林笑问道:“你埋得这么仔细,难道还要回来。”
夏朵薇理直气壮的说:“当然要回来,这酒用山间溪水和野果酿造,还用了我的独家秘方,保证越久越醇,再过几年咱们云游回来,挖出来保证香飘十里。”
王正林听言会心一笑,这里仿佛真的已经是他们的家了,他们只是离家去游玩,不日就会回来。
两人行礼带得不多,山崖前王正林将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夏朵薇一起背起,他略一提气拉起藤蔓轻车熟路的荡过去,荡过来,几十米的山谷不一会就出了谷。宽阔的背部给夏朵薇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她只觉得像像猿人泰山,真是刺激,一点没有害怕。
出了谷后,站在曾经掉落山崖的地方,依然云雾沉沉,埋头一看山崖,深不知几许,真如南柯一梦般,这么高的峡谷下去都没死,真的是神仙保佑啊。
又步行了半日终于下了山,夏朵薇有着说不出的兴奋,虽然以往王正林也带过她出谷,但此时意义不同。
她很兴奋的一会去摸摸人家卖的这个,一会摸摸人家卖的那个,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走,逛街逛得不亦乐乎,不一会王正林身上的包裹就又增多了好多。
旁人看着都觉得怪异,大周朝男尊女卑,虽说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出门,但是出门大多都是男子走前面,女子在后面。大户人家的女子甚至都要带纬帽的,哪里像这个女子,趾高气昂的指挥跟在后面的男子。关键是男的俊,女的美,就更加成为引人注目的目标。
王正林对跟在身后当跟班这件事一点也不以为意,这个跟班当得心甘情愿,理所当然。
两人走了半天,日当正午,夏朵薇走得累了正准备吃饭歇脚时一个酒楼的出现在眼前,店小二门口热情招呼:“客官里面请,本店招牌菜有荷叶卷,醋溜大鲤鱼,清蒸珍珠鸡,还有十年以上女儿红,包您吃得满意,吃得舒心!”
真是要睡觉遇到了枕头,夏朵薇正肚饿得很,二话不说就拉着王正林上了酒楼。
楼分两层,下层杂闹,多是贩夫走卒,楼上似乎更为清雅。
于是两人上了上层,果真有些格调,每一桌都用镂空屏风巧妙的隔开,既不显得憋闷拥挤又保证了私密性。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小二引二人到一张位于靠窗角落的桌子边坐下,夏朵薇将酒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个遍。
二人等菜的功夫,听到旁边隔间的一桌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原来是一群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正在吃喝。
只听一人说:“陈大哥,你与我们可不同,你虽说一年只跑那么一趟两趟的,可要抵上我们做个十年八年的了。都说蒙古生意发大财,蒙古人缺盐少铁,但盛产药材和牛羊马,只要两相交换那是一本万利,其中门道您倒是教教兄弟们啊。”说完其余数人纷纷附和。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你们是只看人前风光,不知人后受罪,我这生意大家都知道利润厚,是个找钱的门路。你们却不知我这厚利那是用命换来的。且不说从蒙古的到盐城路途遥远又艰辛,更要堤防强盗和蒙古人的掠夺,要不是沿途一路打点关系,一不留神就没命回来的了。”
有人不服气道:“哈哈,陈大哥,你是怕我们抢你生意,危言耸听了吧,大家都知道,我们大周国在永平25年杨义大将军大败蒙古后,边疆已经安稳好几年了。”
先前回话的中年男人道:“诸位兄弟没有去过那里是有所不知,这蒙古大多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气候环境十分恶劣,牛马成群但是不种植粮食,就靠着那些牲畜过活。所以他们最怕冬天,冬天没草啊,一场大雪牛马冻死,人就没有活路了,就只有去抢,抢比他们更弱的人。
这就造就了蒙古人天生野蛮彪悍,舔毛饮血,部落和部落间常年争斗。我们周国的边境地方更是不胜其扰,边疆百姓常常无辜被杀,女人和粮食被抢。
咱们大周国这几年可以享受太平日子,你们以为是蒙古蛮子被打怕了?我告诉你们,蒙古人就没有“怕”这个字。这几年不来,是当年杨义将军一箭将那蒙古可汗射得重伤,回去后修养不多时便一命呜呼。这蒙古大汗一死,原本统一的各部落立即打起了小算盘,趁机不服管教四分五裂起来,刚刚即为的蒙古二皇子忙着收拾自己的家务事,没空来收拾我们罢了。”
又有旁人应道:“这蒙古蛮子确实可恶,幸好杨义将军神勇,我们离得也远,不然像边疆那些百姓时时刻刻提醒吊胆,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姓陈的中年人叹气道:“打仗苦的终究是老百姓,今年冬天蒙古大寒,饿死冻死了很多人,边疆抢得就更凶了。
蒙古周边商队被抢的很多,前几天有个同行不但货被抢了,一队人还全被杀死一个不留,有个小伙计活了下来投奔我门下。
听他说是那些来抢货的人根本不是普通强盗,看他们的武器和装备本就是蒙古军队,你说军队都出来抢东西了,那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又要要打仗了?”一人惊呼。
另一人说:“不会吧,陈大哥不是说蒙古现在是四分五裂自顾不暇?再说我们还有杨义将军坐镇呢,不怕。”
姓陈的叹气:“那蒙古即位的二皇子,年纪虽轻,却是个人物,这几年的拼杀,除了最大的部落东巴,人家去年已经将大部分蒙古又重新统一了。
现在边疆气氛紧张得很,好多行商的都准备撤了,只留下无辜百姓任人鱼肉。兄弟我这是最后一趟了,明日启程去盐城购货后抓紧赶完这最后一趟,以后就找别的买卖做了,再好的利,也要有命享受呢。”
“陈大哥也是长他人志气,即便是打,我们也未必是输,永平25年我们不是就赢了?”有人义愤填膺很是不服气。
那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那是以前,现年皇上年老,又听闻杨义将军最近重疾缠身,已是许久未上朝,有些事你们天高皇帝远不知,如今这大周朝啊,蒙古不打则已,一打必定要出大事啊,哥儿几个自求多福吧。”
一时嘘声四起,有人压低声音连连说:“莫论国事,莫论国事------”
那陈姓汉子大概也觉得自己言论出格了,连忙引开话题谈论起些沿途趣事和盐城的青楼百花赛。一时间没人再议论先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