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林和夏朵薇相听到隔间的对话相互对视一眼,夏朵薇叹气道:“大周朝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反击蒙古的机会,这几年本就该乘它病要它命,偏偏皇帝只知道炼丹成仙,宰相只知道维护自己权利,皇子只知道夺嫡争位,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现如今等人家回过头来只有等到挨打了。”
王正林沉默不语,此时小二开始陆续上菜,不一会就麻利的将酒菜摆好。
夏朵薇食不知味的夹了一筷子说:“王正林,你跟我跑出来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
“男儿热血,保家卫国,你可是文武全才的状元郎,古往今来第一人。本该有一番大作为,现今乱世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你却只能跟我在这酒楼饮酒浪费时间。其实我可以照顾自己,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你会照顾自己?”王正林嗤笑道:“你看我身上这些行礼,不说别的,就让你来背,你受得了?”
夏朵薇吐舌做了个鬼脸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依赖他了啊。
两人说话间,隔间的酒宴已经到了尾声,那姓陈的中年男子起身告辞,在座的其他人都起身相送。
夏朵薇二人转头去看已出隔间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身量中等,一身生意人打扮,面黑脸方,相由心生一看就知是哪种常年在外奔波,性情耿直好交朋结友的人。他后面跟了一小厮,二人匆匆下楼。
中年男子走后,里间高谈阔论的声音小了很多,夏朵薇并不在意,只管吃吃喝喝,忽然见王正林停箸侧耳,若有所思。
她疑惑问道:“有什么是吗?”
“刚才下楼的中年汉子要倒霉了?”王正林沉声说道。
夏朵薇知他内功深厚,耳聪目明,所以一定是听到隔壁说了什么,就问:“你听到什么了?”
王正林嘲讽一笑:“看来这世间的人大多口蜜心剑笑里藏刀,隔间的这些人表面与人家称兄道弟,背后却在商议怎么取人家的性命。”
“什么?”夏朵薇大惊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快,我们去救人,说完拉起王正林就要走,连桌上的美食都已不顾。
王正林拉住她道:“慌什么,又不关我们的事。”
夏朵薇顿足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样见死不救和隔壁那些奸人又有何区别。”
王正林不以为意:“我又不是菩萨普度众生,可管不了那么多。你别忘了我们也还在躲避追杀,惹上是非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夏朵薇急道:“以你的功夫要救一个人本就是顺手的事情,你不用故作深沉,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冷漠的人。你想想这汉子家里可能还有老父母和妻子稚儿在等待他回家,要他死了家人是多么的痛苦。将心比心,我要死了,你是不是也难受?”
王正林怒喝道:“说什么呢,也不知道忌讳,我怎么可能让你死?除非我死。”
夏朵薇嘻嘻一笑,一阵甜蜜涌上心间:“就打个比喻嘛”
“打的什么破比喻,下次再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夏朵薇连连点头,表示再不乱说。说话间隔壁似乎已经商量妥当,几人陆续下楼,各人面色阴沉。
夏朵薇急了,摇晃着王正林的手臂:“你倒是快点啊,再不去救就晚了,那些人都走了。”
王正林一脸的奸笑指了指自己的脸庞:“出力总要有好处吧,亲亲我就帮忙。”
“什么呀,你这混蛋又乘机占便宜,又不是我的事情。”
“对呀,不关你的事,你瞎操心什么呀,让他死好了。”说完老神在在的自顾喝酒吃菜。
“好啦好啦!”夏朵薇气愤又无奈,白了他两眼,不甘不愿的极迅速在他脸上一啄,像蜻蜓点水般,刚碰到就撤离。
王正林只感觉一阵香风飘过,脸上的香糯一晃而过,虽然有些不满太过急促,也总算是有一点点安慰了。他笑着将酒壶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大呼:“小二,结账。”扔下一块银子,也不找钱了,拉起夏朵薇飘然下楼。
再说这离开的中年汉子,名叫陈冲,四十有三,家中世代经商,在江南一带有着好大的名头。
他自己本事不也小,家中子弟多,他就自己出来独立门户,不做世家的生意,剑走偏锋自己组织车队走南闯北,专门倒腾蒙古和内地的交易,赚得盆满钵满。
那蒙古盛产药材和骏马,矿产也丰富,但是少铁和食物特别是缺盐。陈冲每次到盐城购买这些东西再运往蒙古,不高的成本就可以换得昂贵的的药材骏马和矿产,再回内地高价倒卖。
这中间利润丰厚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两国常年开战,蒙古人又凶残,过往商旅被截杀的不知凡几,这陈冲天生好交朋结友,很会打通关节,别人去不了的不敢去的地方他都如履平地,因此乘着这几年的太平愈发发财,却不想已经引起了他人的觊觎,性命危在旦夕。
这一日,陈冲带了马队浩浩荡荡的朝盐城进发,此次要运送的货物颇多,车多马多,足足排出半里多路,只因他听闻两国不日开战,一打仗这生意就要停了,因此想最后捞一把。
他们走得很早,当日头刚刚露出的时候就来到了去往盐城的必经之路——一个叫凤岭的地方。
这地方是一段山谷,两边高山,中间只有狭窄的小路通过,地势十分凶险,一般商队是不敢通过的,但陈冲经验丰富胆子也大,因为他的商队都是久经磨练的,这些手下跟他多年,功夫了得,普通的盗贼碰都不敢碰。
当叮叮当当的马铃声,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呼呼喝喝吆马的声音从峡谷的一头传来的时候,峡谷的两边要截杀他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各人都是一身劲衣,蒙头遮面,为首就是陈冲昨日相会的几个友人,这些人知道陈冲这次买卖做的大,所以准备半路相截,抢了他购货的财物。
马队刚到峡谷中最窄的地段,忽然前头滚下一块巨石,一下就把前路堵住,陈冲的马匹一惊而起,.咴咴的叫着,扬起前蹄嘶鸣不断。
陈冲差点被甩下马来,连忙口里吆喝着稳住马匹后,正要查看是怎么回事,后面也响起哗啦啦的声音,车队后方大呼:“东家,不好了,后面被堵了。”
陈冲一听已知大事不好,唰的抽出佩刀,大喝一声:“伙计们,快操起家伙,遇到贼人了。”
话音刚落,两边山谷哗啦啦落下好多石头和原木,看来对方是准备已久了,陈冲常年在外行商,凶险常伴,因此并不惊慌,一边躲闪一边高呼:“兄弟来往何处?有话好说,若要缺钱,只管言语,不用这般费力伤了和气。”
四周却并未有人搭话,只管推下巨石和木头,商队开始有人马受伤,陈冲知道此处地势不利,招呼未受伤的随从,不理受伤的下属率先冲出去,因他知道这些人是冲他而来,只要他走了,贼人就会随他走,再说钱财都在他身上,此时也还没购得商物,保住钱财最重要。
策马狂奔出几里路后却觉不对,这马力怎么越来越弱,这匹马是蒙古精选的,一般马都追不上,今日却跑得软绵绵的。正在疑惑,一个不察,马腿一软摔倒了,陈冲从马上滚落下来。
立即左右两边的山坡上冲出数十个全身黑衣蒙头遮面的贼人,个个提刀如饿狼般扑来。陈冲大呼一声准备招呼随从迎上去,却听不到动静。
回头一看,跟上来的随从只得数人,且个个目露狠光的望着自己,一看就知道已被收买了,陈冲心里一凉暗呼道:“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