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东北的冬天格外寒冷,二人一路打探凤竹下落,却暂无线索。小六子临行时林四海给了他一封信,介绍他可以先到延寿堂去找鹤春晓,赞先落脚再四处打探,小六子和邱文这就先按照地址来到延寿堂所在的县城。
白雪覆盖了这座县城,虽然天气寒冷,却挡不住县城之中来往行人商客,很是热闹,此处也正是南来北往交通要道,邱文驾着马车拉着小六子这就进了城门,来到县城之内,先找了客栈安顿好,就按着地址找到了延寿堂。
果然,延寿堂正如林四海所说的,应该是县城中首屈一指的大药房,气派的门楼,装潢也很讲究,古香古色,隔着两条街就能隐约闻到药香。二人迈步走进延寿堂,说明来意,伙计告诉二人来的很不凑巧,鹤老板半月之前亲自带领商队前往长白山一带收购一批药材至今未归,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好说。
二人这才打算现在县城暂住几日看看能不能等到鹤春晓回来,再在城中打探一番,毕竟此处是重要枢纽,也许会有关于凤竹的线索。于是二人白天在城中闲逛打听消息,晚上就在客栈休息。
在民国时期,东北在全国的地位却至关重要,尤其是东北的工业体系更是关乎国家命运,民国时期的东北,毫无疑问是全国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就算和上海、北京这些地区相比,东北的经济也拿得出手。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当时全国的工业产值,整个东北地区就占到了八成以上。
当年东北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张作霖,张作霖虽然是土匪出身,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张大帅却及其重视文化人,当时张作霖从全国各地聘请了许多能人来东北发展,并且下重金聘请了许多外国人来规划东北的建设,例如长春就是东北最发达的城市,而且在规划城市的时候,模板就是巴黎这样的大城市,在民国时期,长春作为东北经济的中心。
经济能发展的前提条件是稳定,民国时期虽然表面上稳定,但是暗地里军阀混战,人心惶惶,而东北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稳定地区,这还是要归功于张作霖,山西优阎锡山,东北有张作霖。张作霖对东北经济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当时东北的工业体系不仅庞大,而且布局还很合理,不仅有以钢铁煤炭为代表的重工业体系,还有以纺织食品为代表的轻工业体系,当时东北的工业体系已经超过长江工业区,而且在哈尔滨还有亚洲最繁华的火车站,经济路线四通八达。
连住几日也不见鹤春晓回来,二人发现这县城之内果然是鱼龙混杂,做小买卖,打把势卖艺的,行乞讨饭的那是啥样的人都有,每天人流量也是特别的大,二人这几日在城中到处逛也对这座县城地形情况了解了一些,知道南边多是富绅宅邸,而西边多是穷苦之人的聚集地,连成片的木屋帐篷,东边也就是延寿堂附近属于商业圈,要数这一带最为繁华,各大饭庄,茶楼戏园子,商户基本都在这一带,此处距离延寿堂不远处有一个关帝庙,关帝庙平时香火很旺,来往香客众多,且门前开阔,所以经常有打把势卖艺之人在此画圈为地,在此卖艺挣钱糊口。
这日二人也逛到此处,离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知道这是又有外地来的卖艺之人在表演,二人也凑了过去,钻进人群,只见人群当中有一个赤裸上半身的大汉,下身穿着黑色料裤,头戴一顶兽皮帽子,这大冷天的这人真是不怕冷,居然没有一丝寒意,估计为了吸引更多人眼球他能把裤子也脱掉。
见一点点有人围拢上来这名大汉开始扯高嗓门“捻场子”,也就是吸引看客聚拢人群的意思。
见他对众人拱手拜了一圈,然后大声对着人群说道“兄弟初来乍到,借贵方这块宝地,承蒙诸位捧场,我这里献丑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
邱文从小在天津卫长大,什么卖艺之人没见过,对他们这行也是颇为了解,一般都是说完这套练练两下拳脚,或者来几下刀枪棍棒,最多也就是枪头顶喉,胸口碎大石之类的。然后再卖卖野药,什么包治百病之类的膏药,多半都是扯淡,刚要拉着小六子走,却见那名大汉不但没有舞枪弄棍,反而从身后板车上的大箱子里牵出一只杂毛小猴子,只见这小猴子好不机灵,小眼珠滴流乱转,抓耳挠腮,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耍猴之人大家也见过不少,倒是没什么稀奇,却见那名大汉拿出写有数字的木板,让围观众人出算数题,那名大汉对着那只猴子挥舞着鞭子,那只小猴子就会把答案数字举起来,这个就厉害了,众人都惊讶的给报以热烈掌声,叫好声。小六子也看的出奇,暗挑大拇哥,心想这小猴子太聪明了吧,某非成了精,又是一片喝彩叫好声,这又看到小猴子居然能像人类一样做出各种动作,还抢过围观人群之中一位老者的烟袋锅,学着人一样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
这一下围观的人们都被这只极通灵性的小猴子所折服,纷纷往小猴子身边扔赏钱,小猴子拿出竹条编的簸箕将散落在地的赏钱收到簸箕中,又惹来了大家的哄笑!
小六子正跟着众人一般捧腹大笑,回头要和邱文说说这猴子真是神了,却见邱文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场地中间的那只小猴子。好像是若有所思着什么。
小六子拽了拽邱文,这才把紧盯着那只小猴子的邱文的思绪拽了回来,“怎么了邱文?”小六子看着他的脸问道。邱文把小六子拉出人群,一脸凝重的说:“我觉得不对,”小六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把他拉出人群的邱文问道:“干什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对?”邱文这才说:“你看到刚刚耍猴之人看面相就不像好人,再看那只杂毛小猴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小孩童,你仔细看它的表情,看他的动作,哪像一个畜生,再说了,猴子虽然精明,可是不至于精明到会算数啊!”小六子哈哈大笑,“猴子本来就很像人,至于算数可能是人家那耍猴子人有过特殊训练,或者有掩人耳目的手段呗,又或者看热闹的人群中有衬托之人也不一定,邱文兄你是多疑了吧!”
邱文摇头,说道:“不对,天桥耍猴的人我见多了,我也听说这民间有流传,有一门专门害人的巫术,可将人披上兽皮,折磨训练,利用这个手段卖艺挣钱,老年间人不值钱,还不如一头猪马骡子,就有这类歹人专门干此勾当,将人伪装成畜生变卖,江湖将这门毒辣手段称之“造畜”。”
造畜”是种巫术,江北一带很少见,黄河以南常有。清朝民间说,把新杀的狗皮热血淋漓批在小孩身上,瞬间粘牢,小孩便化作狗形,被邪恶的打把势卖艺人牵出来当街杂耍,但小孩都极痛苦,多活不过一年。
小六子听邱文这么一说也是顿时感觉后脊背发凉,汗颜世间竟有做此等伤尽天良之事的人,于是二人商议,等到散场,二人这就悄悄的跟在了那名耍猴的大汉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