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府的牡丹花争相绽放,红的国色天香,白的清洁高雅。牡丹园的台子,彩棚都已经搭好,每家夫人小姐的位子也都按照辈分和身份排好了位次。
这日,大长公主府,开了红漆大门,萧梁早就拉了褚墨松帮他迎客。二门内院处,有萧家四小姐和苏容大姑姑照应。
今日来,皇后身体多是疲累,这样的场合自是来不了,皇帝早有话要六皇子秦铮,和嫡皇子七皇子替皇后到这花宴上来坐一坐。两个小皇子终于是能有出宫的机会,自然会邀约自己喜欢的小伙伴。皇后又担心,年幼的孩子多了,调皮惹事,多生事端。便多嘱咐了两个孩子。他俩虽然调皮,可是十分听从母后教导,衡量一番后,只给宁国公府,五公子沈觉下了帖子。
两个小皇子虽年纪小,可生的粉雕玉琢,稚气可爱。两个小皇子替皇后娘娘行了典仪,焚了香,一套礼仪下来,从容淡定,一丝不苟。众人夫人小姐见了,更是交口称赞。
待仪典后,萧梁就在牡丹园院门处等候,要接两个小皇子去玩。大长公主拉着秦铮嘱咐了好几句,才放他去,秦铮心里自是喜悦,很是骄傲朝秦铎显示了一下,恭敬的朝大长公主行礼拜别,才跟着萧梁去了前院。
七皇子秦铎忍不住撅起了小嘴吧,很是幽怨的撇了离去的六皇子秦铮一眼,他也已经四岁了!
“呦,你还不乐意了。忘了你父皇如何嘱咐你的?你父皇不是说让你帮姑母长长眼色吗?姑母是觉得你精明,才留下你的。”大长公主最是喜欢这两个孩子。牡丹花宴人多,他两个一起调皮,萧梁一个人怕是看护不过来,因此才留了秦铎,亲自照看。
秦铎听大长公这么说,便是欢欢喜喜留下了,很是尽职尽责的往豪门贵女堆里去瞧,只见花花绿绿各色,钗环玉佩,满目琳琅,装扮都很是精致。可怎么瞧,都没有大姐姐端庄,也都没有小妹妹瑞嘉好看,秦铎失了兴趣,拉着大长公主的衣袖道:“姑母,姑母,他们都不够端庄好看。”
听小小的秦铎如此说,大长公主禁不住失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翘挺的小鼻梁,“你呀!姑母这是选儿媳妇呢,又不是挑花魁,单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那要什么样的有用?”秦铎很是认真,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一副渴求答案的样子,萌动可爱。
大长公主见状,禁不住又是笑了,喜欢的把她搂在怀里,“这选儿媳妇呢,端庄是必要的,样貌生的端正就好,无需绝色。正妻要贤惠,孝敬父母,慈爱子女,友爱姊妹妯娌。可贤惠,又不能愚笨,要处事周全,遇事有主张。要聪慧些,要坚韧。”
秦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那如何才是聪慧,如何才是坚韧。”
“我们大历朝的皇后,就是这样的女子。”大长公主笑的开怀,众夫人小姐也是笑的开怀。
秦铎小包子听了点点头,“母后也常常夸赞姑母聪慧坚韧。”
“哦,你母后是如何说的?”大长公主点点他的小鼻子。喜爱的如宝如珠。
“皇姐,最是聪慧坚韧,都是萧家人行事太不着调,委屈了皇姐,委屈了梁儿,陛下何不早些册封。”秦铎奶声奶气,却要装腔作势的学他母后的样子。
惹得大长公主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前几年,皇后娘娘就是催促过她,早些为萧梁请封,可她却总怕萧梁得了郡王位,更加纨绔。领了差事被萧家人利用。才一直不肯请旨。皇后却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
海棠园的公子们,有肖驸马招待。萧梁接了秦铮,就直接来了清风堂。
进了清风堂,秦铮见一个衣衫陈旧却干净爽利的公子已经等在哪里。萧梁对他言谈恭敬礼遇有加。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一双澄澈的眼睛只盯着他看。
萧梁拉着他们坐下来,让人烹茶,拉着秦铮笑着介绍,“这就是我的六表弟,秦铮了。”
褚墨松虽是探花郎,却没有官身,听闻是六皇子,忙是恭谨拜下去“草民……”
还未等褚墨松说完,秦铮就和萧梁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六皇子一般正经撅着小嘴,“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这么多礼,倒显得我不好。你与表哥轻松自在,就也与我轻松自在。”
萧梁听秦铮一般正经的说话,有见褚墨松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欢乐,扶起褚墨松,大笑起来:“说不准,将来就换你来拜他呢。”说着伸手刮了一下秦铮的鼻梁。“陛下要为两个皇子选师傅。六皇子和七皇子只差两岁,我与陛下举荐了褚兄。陛下很是重视,就是陈尚书陈大人也对青竹山书院和褚兄赞誉有加。”
褚墨松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小生无意朝堂。“
“我知先生无意朝堂,教书育人的本事你最是出色。青竹山书院门下弟子出众者繁多。兄弟也是怕先生被名声所累。”萧梁看褚墨松面露疑色,便是明白说了,“当今圣上除太子外,还有三位皇子可以领差办事。”
“多谢郡王提点。“褚墨松恭敬回礼,他与父亲接过许多王侯拜帖,或请他去家族里做先生,或求他将公子破格收入门下。他与父亲开办书院,收弟子又何妨,可却从不愿意破了书院的规矩,进入高门大户做先生或许更得看中,可就不能广开学堂。收一二弟子却也无妨,可他与父亲更看重的是品行。再来他也不愿去门阀复杂之家。那些请帖,他都巧妙借萧梁的势抵挡了过去。可若是皇子们,他们青竹山书院,在皇权面前又算什么。看来他是非要出仕不可。褚墨松禁不住看了稚气未脱的秦铮,联系当前局势,褚墨松心里自然是万分感激萧梁的。
秦铮听他们交谈办学的事宜,听到那寒子堂,觉得很是新鲜有趣,不觉忘了时间。还是褚墨松也萧梁又提起了陈大人的事情,因说起那玉面将军沈俊,那陈情交友的折子,才想来来,今日他们也是请了沈五公子的,萧梁便是戳了戳听得入迷的秦铮,“沈五小公子,既然是你们请来的小朋友,想他坐在那一群公子哥中,并不自在,你叫人去迎他来这里。”
秦铮才想起沈觉来,心中也是愧疚,便是起身,行礼告别了萧梁和褚墨松,带着两个小公公,找沈觉去了。秦铮吩咐一个小公公去牡丹院问问,秦铎要不要过来。自己领着一个小公公往海棠苑去。
沈觉收到秦铮和秦铎邀请,虽年纪小小,却也跟随大堂哥沈棠来了。大长公主府的牡丹花宴,上午自然是展现才情才艺。过了晌午,用过午饭,才是自由赏花游玩。沈觉年纪小,只随沈棠入座。座次又是按照辈分及身份安排的。沈觉的邻座,坐着一个红衣贵公子,圆脸大眼,看起来很是凶狠。却总是时不时的向他瞟来,目光不善。沈觉俊俏的小脸,黑了又黑。沈棠又不大留意他,只顾着与在座诸位公子们交谈诗书。沈觉被那人瞟的实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带着两个小厮避到一边去了。
秦铮只走到半路,就远远见沈觉坐在一株玉兰花树下,他身边的小童正伺候着茶水,身后一个小厮正笔挺的站着,呆呆的望着天空。
秦铮见了,迈开小腿,就往前跑去。沈觉也看到了秦铮,很是高兴,冲他笑笑点头。两个小儿正要携手去清风堂,却被那个十六七岁的红衣贵公子拦住了去路。
秦铮见他看沈觉的眼神不怀好意,很是自觉的上前去将沈觉挡在身后,指着他问:“你是谁?“
“你又是谁?”他只是想看一看玉面将军家的独自,圣都中都传他长相俊俏,他原是不信的,男孩子再俊俏还能俊俏过玉面将军去。可今日见了才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俊俏。他父亲是俊,沈五长得一双生媚的桃花眼,再是年幼,再是纯真澄澈,也可见媚态。他见了真是惊为天人,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谁知他甩脱了人来这僻静处躲闲,如此,他便生了要占些便宜的想法。才尿遁出来,寻道这里,却如何又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今日运气不错。红衣公子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秦铮。
秦铮刚要说话,红衣贵公子就伸手捏了秦铮的脸一把。指尖细腻柔滑,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秦铮凤眼圆瞪,刚要叫嚷,就被沈五拉到了后面。沈觉的两个小厮,一个年纪大些的,只上前将两个小人儿护在身后,那贵公子不肯退让,与小厮推扯起来。
小公公见事态不妙,眼看那个小厮又有些拳脚功夫,觉得自家小主子一时吃不了亏,他才悄悄的溜走去找萧梁报信去。
红衣贵公子见沈觉的小厮敢动手,生气起来,冲着自己的两个小厮嚷,“你们都是死人吗?”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小厮对小厮,不会出格。两个小厮身上功夫不弱,是镇国公专门派来保护他的。七手八脚就把沈觉的小厮制住了。
“公子,快走。”沈觉身边那个与他一般大的小厮挡在他们前面。拦着那贵公子。沈觉和秦铮都是六岁的小儿,那个凶神恶煞的贵公子,又高又大,凶恶起来,怒目圆瞪,看着像是要杀人一般,沈觉和秦铮都是惧怕的听了话,拔腿就跑。
只是他二人都对着院子都不熟悉,更是慌不择路,顺着路就跑。
贵公子见两个都是撒腿就跑,伸腿就踹了那个挡在他前面碍事的小厮,追了上去。秦铮和沈觉只沿着路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路尽头的亭子里,再没了路。秦铮回头看那贵公子人高马大,便是爬到了凉亭的石栏上,大叫到:“你大胆,你大胆!我是当今六皇子,你竟敢欺辱皇子。父皇、母后知晓定不饶你。”
沈觉怕他掉下去,用力拉着他的衣角。
红衣贵公子听他是皇子,心中暗叫不好,想要转身离去,又想到刚才自己确实摸了他,玩意计较起来,他也不好,又觉得,他两都是小孩儿,且哄哄他们才好。因此换上一副笑脸,“我只是见你们可爱,想与你们玩玩,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我这里有好吃的窝丝糖。都给你吃,好不好?”
“你不准过来。”沈觉见他要往前走,往石栏上靠了靠。秦铮站在石栏有些慌张,见他没有停住脚步,还是往前走,秦铮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他后面哪还有路,慌忙下,他乱抓一通,将沈觉也带了下去。
从清风堂到海棠园本不远。只是,出了清风堂,有一处玉兰林,穿过玉兰林,就是碧波庭,而刚刚沈觉躲闲的地方就是玉兰林入口处,萧梁和褚墨松得了信,就虽小公公过来,却只见一个小厮被绑着手脚,一个小厮蜷缩在地上。
萧梁心知不好,听小厮的话,就追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镇国公世子,韩长卫将六皇子和沈觉推下湖,是的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确实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