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抛物线弧度撞上花房中间的架子,花盆泥土枯叶瞬间掉落,惊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在空中弥漫久久不能视物。
右边肩膀和大腿都传来锥心的痛,怕是断了?顾不得这么多,我撑起还算完好的一只手臂艰难的往里挪动,那怕只是一公分,我也想离阿莲尽量远一点。好吧,我在做无用功。阿莲只走了一步就挡住了我的退路。
她长身站立的看着我,没有动作却让我更加恐惧,像是猫吃耗子之前要先玩弄一番,她或它,到底要把我怎样。
招灾体质回应我,总是心想事成。见过人体拖把没有?阿莲扯起我的疼痛到麻木的右脚,一步一顿的拖行。我好想强烈建议她干脆的弄死我得了,这么拖着来不来就撞到边边角角,真是人身何处不青紫。痛苦的时间都是过得超级慢的,十几步的距离我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阿莲停下了,她推手打开一扇门!看着门后的场景,我真的绝望了,你爸呀,居然是楼梯,虽然才十几阶。要被这么拖下去还有命吗?万幸万幸,没有拖,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次阿莲用丢的。“砰!”一声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地窖。我着陆了,这次还是伤在右边,反复的遭到重击,已经麻木到完全没有痛感。因祸得福的反而让我脑子有那么点清醒。我甩甩头,一盏昏暗的白帜灯吱吱的闪着微弱的黄光,刚才我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所以它正大弧度的左右摇晃,我沿着它来回的轨迹看清了地窖里的情况。这是一个大概20来平方的正方形的地窖,我不知道平常是用来干嘛的。没有用水泥铺地,而是保持像农村地窖那种有些软度泥巴地,还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腥味。难怪,我说怎么就这么粗鲁的被丢下来我居然没吐血也没伤到头。墙角放着几把把花农用来除草的小锄头,小钉耙。几摞废旧的花钵。
还有~~额,一块白布?不对。我朝着白布挪动一下体位,想看的更清晰。待不停摇晃的灯光一扫而过,原来是个女人。
这个感觉不陌生嘛,刚刚在上面不就遇到了一回。又是一个长发孕妇,还是宽大的袍子。她背对着我,双手紧握,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她声音沙哑的呢喃着!虽然很小声,但我清晰的听见。
我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也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灯光再次环到她的方向我才看清她是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在砍着什么。泥巴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吅吅声,直到完全没有声响才停下来,扔掉手里的匕首。
她跪在地上哭,“呜呜呜”那声音似凄凄婉婉的幽怨,又似肝肠寸断的惨烈。
“你,”我嗓子干涩沙哑,勉强发出声音“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我,伤心到极致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她幽幽的回头看着我,额前的长发早已汗湿的贴在太阳穴的两侧,眼球充血爆出,眼圈发黑仿如刻意画得鬼魅烟熏妆,嘴唇乌紫,脸色发青。没有一点血色。就算地窖里光线昏暗,我也看得出这不是一个活人。
顺着她的脖颈看下去,宽大的衣袍敞开,没有一丝遮掩。内衣被从中间生生扯断,晃晃荡荡的挂在肩上。两个因为怀孕而乳涨变大的胸部饱满下垂。再往下看,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我眼帘紧缩,多么不想看到这一幕。只见她满是青筋,血管遍布的肚皮,凸起的肚脐下一条长长的裂缝,皮肉脂肪外翻还带出一段肉色发青的肠子,一条粉色手指粗细的长长脐带连着地上的一团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碎肉。只有一只如拇指般大小的鲜红色手掌标志着他曾经的模样,那是......我艰难的忍着胃部汹涌翻腾的恶心感,强大的神经提醒着我,越是恐惧越是要保持清醒。
她两眼发直,嘴唇颤抖的看向我,不,她看的是我身后。我艰难的扬起头,阿莲悄无声息的飘在我的身后。现在的她,沟壑纵横面部不再一如既往的呆滞,而是眉梢扬起,嘴角携着一丝满足。她缓缓移动到那女人面前,伸出干瘪邹巢的双手捧着女人的脸,滑动拇指擦拭着她眼下早已干涸的泪痕。她靠近女人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什么,眼神却如毒蛇一般缠绕在我身上。
诡然一笑,阿莲如同一个奴仆一般躬身退下,垂手站立在一旁。蓦地,那女人猛然惊醒“啊~”她厉声尖叫着抓起地上已经和泥土混合的烂肉,如同一匹饥饿不堪的野兽呜咽着拼命往嘴里塞。没有咀嚼没有停顿,她艰难梗咽的吃下了所有。“哈哈!啊哈哈哈~~”仿佛一下子得到了全世界,女人大张着嘴漫无边际的笑着,音调欢畅愉悦,徜徉在整个地窖里。
拼命地抱着头捂住耳朵,无法做到亲眼目睹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还能保持冷静。我恐惧的畏缩着,紧张的如同一张拉满了弓的弦般浑身颤粟,筛糠一样哆嗦,半张着嘴,只能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那久久徘徊的诡异笑声,像生生撕裂我的胸膛,掐住咽喉一般。
魔鬼,她是真正的魔鬼。
”呵呵呵,“阿莲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笑,地狱般的冰冷渗骨的气息如毒蛇信子,窥探着我的后颈。
”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可悲。“阿莲呢喃着,说给我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女人的情景终于结束了,我脑子里翻转晕眩,泼墨般瞬间将我吞噬在无边的黑暗。什么恐惧残忍,一切尽数都归于平静,像陵劲淬砺的尖刀划过水面,不留一丝痕迹。一片空白又一片混沌,我忘记了所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将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