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透过窗纸,打在庭暄眼上。他眼皮转动之刻,猝然惊醒。他转头看看屋外的太阳,心中一紧。顾不得高烧未退,就连忙起身下床。把端药进屋的王元昭吓得不轻。
“皇上,你醒了?”王元昭看着病色犹存的庭暄,悬着的心豁然松了下来。于是吹了吹碗中的药,说:“太好了,您快把这药吃了吧。”
他没有搭理王元昭,而是马不停蹄的穿上鞋,拿着架子上的外衣就往外跑。
“您这是要去哪儿?”王元昭一手端药,一手紧紧地拽着庭暄的胳膊。“这药还没喝呢!”
庭暄瞥了瞥那药碗,急忙拿过,刚送到嘴边,便想起自己也不知睡了多久,更不知这段时间顾倾依是否安好,于是心中一急,将这碗往地上一扔,便朝屋外跑。却撞上了提襟前来的沈夷光。
“皇上这焦头烂额的是要去哪儿?”沈夷光死死地抓着庭暄的胳膊。
他朝屋外看了看,又看着一脸笑意的沈夷光,突然慌张起来:“你怎么来这儿了?承欢殿呢?那里没有你又没有我,万一溜进了歹人,倾依岂不是伤得更重?”他推开沈夷光。
“暄弟!”沈夷光拉着庭暄的袖子,走到他面前,说:“倾依已经醒了。”
“醒了?什么时候的事?她现在怎么样?她的伤好点没?”
沈夷光笑了笑,说:“都挺好,今儿早上刚醒的。”
“恩,那就好。”庭暄放松的笑了一声,又突然说:“我得去看看她。”
“不行!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全呢?怎么去啊!”
“夷姐,我不亲眼看看,放心不下啊!”庭暄正欲离开,却被王元昭拉住了。
“皇上,您就放心吧!那妙钏姑娘昨晚守了您一夜,刚刚离开。若不是顾充媛平安无事,她也没这功夫来侍候您不是。”
“王公公说的有理。”沈夷光拉着庭暄的手,走到桌边,将他摁坐在椅子上。“所以说,你只有养好了身子,才不会让倾依担心啊。相信我,没事的。”
庭暄抬头看着沈夷光温柔慈静的脸,说:“夷姐,我信你。”
这夜,庭暄穿戴整齐,满眼笑意的走进了承欢殿。
内堂里,倾依靠坐床头,脸颊沾泪。
“倾依。”庭暄脚步轻快的走到床边坐下。他看着顾倾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那滚滚红泪沾满脸颊。顿时心疼起来,他把倾依的手握在手里。说:“你放心,我定叫她万倍还来!”
倾依看着庭暄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于是便轻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该给充媛换药了。”妙钏端着药盘,走到庭暄身边。
他接过药盘,摆弄着盘中的纱布和药盒,说:“充媛?”他冷笑,将那药盘往腿上一放,说:“王元昭,你去拟旨。朕要昭告全天下,立倾依为宸妃,居长秋宫。”他看着一脸吃惊的顾倾依,温言柔语:“我要告诉所有人,只有你顾倾依,才配做我庭暄的的女人。”
相视而笑。
庭暄慢慢拆开缠在她手上的纱带,一个一个的月牙印整齐有序地刻在她的手掌上。鼻头胃酸,他皱了皱眉,强装淡然的说:“晏太医的方子真有效,不过几天你这伤口就快结痂了。”
他拿着棉团,沾了沾药粉,轻轻地点在伤口。
“疼吗?”
她笑了笑,“不疼。”
包扎过后,庭暄拉起倾依的右手,将怀里的玉镯猝不及防的套在了她的腕上。
“皇上,这”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说:“又忘了?”
她低眉浅笑,回道:“暄郎。”
他会心一笑,转着倾依的手,眼睛不停地盯着那只玉镯。“这镯子戴你手上可真好看。”
顾倾依瞧瞧那色泽透亮的羊脂玉镯,问:“这么贵重的镯子是暄郎买的?”
庭暄看了看她,打趣着:“不是。我只有挑人的时候才有这么好的眼光”
“你呀!总没个正形!”
“这镯子是我母妃的遗物,也是她给儿媳的礼物。”
顾倾依心中一愣,是又喜又慌,连忙推辞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倾依,这个玉镯是我对你的承诺。在我眼里,你值得最好的。”他满眼真诚,笑容可掬地说,“你也许都不知道,这江山万里,远不及你眉眼一笑。”
庭暄移动着身子,往前坐坐。然后抱着倾依,说:“答应我,戴着它,永远都不要摘下来。”
他的右肩上,顾倾依掩泪而笑:“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