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蓝小六深陷恐惧之中,死死的盯住眼前这三具尸体。村长哽咽几声,身体顺势前倾跪倒在地上,低头弯腰双手撑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蓝小六逐渐缓过神来,站起身,走到村长身旁,架起村长胳膊把他扶起来。白歌见状,急忙上去帮忙。
村长依然极度伤心的哭诉着“叔父、几位老兄弟,不论是谁把你们害死的,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真对不住你们,回村我就安排村民来把你们接出去,好好安葬。”
蓝小六的脸上也流下两行泪水,默默地站在一旁。
“村长,先不要难过,他们并没有白白牺牲,一定能够帮助我们揭开水磨坪村生死平衡的秘密。”白歌用手搭在村长的肩上,能够感受到哭泣时的颤栗。“好了,时间不多,我们带的光源非常有限,抓紧行动。”
林边圆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紧握着木棒,斜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向黑暗处挪动。
嘶啦,啪!一个声音从头顶一直落到洞地上。
紧绷的神经让林边圆异常警觉,几乎和声响同时转身过去,用手里的木棍指着那个方向。
两个火把的光照范围非常有限,五人站在尸骨堆旁,靠近洞的边沿。白歌打开额头上的射灯,一道光束瞬间刺透前方漆黑的空间。
“老白,你有看到什么吗?好像没人,可声音明明从那传出来的……”林边圆有些紧张,额头不停往外窜汗。
“不对,不是人发出的声音。是洞口那条绳子断了。”白歌朝洞中央走过去,用头顶的射灯对着地上那一摊救生绳。
另外四个人也聚拢过去,陈教授有些慌乱,语气中夹杂着恐惧。“绳子断了,我们还能出去吗?”
白歌蹲下身子,用手拨开绳索,找到绳头,用指尖捏了捏“绳子是被利器割断的。”
林边圆怒火中烧,头上跳起一根青筋“他奶奶的!谁和我们作对,存心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如果让我碰到,一顿乱棍抽死他。”
陈教授没有理会边圆,抬头望着上边的洞口,说“下宇不是在上边吗?”说完,仰头对着上边喊了几声。洞内除了不停回荡的声音,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看来下宇出事了,并不在洞口!如今只能继续往下走,跟着水流流过的痕迹,一定能够找到出去的路,最差也能找到一条地下暗河。”白歌把地上的绳头捡起来,绕着手肘盘成一卷,心里默默的计算绳索的长度。“大约只有46米,绳索并不是从洞口被割断的,而是在离洞口还有4米的半空中?”白歌将这个疑问默默的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这几个并没有经历过种种怪相的教授、村长,沉重的心理负担恐怕会让他们寸步难行。
隧道好似长年累月被水冲刷,平日涨水的时候,由空心石笋处倾斜而下,顺着洞底流到北面的洞窟中。白歌关掉射灯,举着火把,在前边带路,走进狭窄的洞窟,高度也仅够一个成年人刚好直起腰,四周崖壁参差不齐,偶尔有几处渗出一片潮湿的水印。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十几分钟,狭窄的洞窟忽然变的陡峭起来,近乎七十度的倾斜角急速陡降。白歌从背包里掏出那节绳子,找了块坚实并突出来的石笋,凿开一个豁口,将绳索套圈系在上边。
“这个坡角太陡,我系了安全绳,和刚才下来的时候一样,一个一个来。”说罢,白歌挂上下降器,面对着坡溜了下去。白歌一边把手中的绳子推上去,一边努力找到双脚的支撑点,缓缓下降。
坡度仍在变陡,几乎已接近垂直,白歌努力控制着下降速度,小心翼翼的生怕划过绳索的尽头。忽然,耳旁淅沥沥想起了河水流淌的声音,谨慎之余加快了下降的步伐。
哗啦。一脚踩入到暗河水底,河水不深却异常冰冷,刺骨的冰寒一阵一阵传导上来,不禁的打个寒颤。
“我的天!”白歌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冰冷的河水里。眼前是一个只有十来平的石台,一条暗河横穿石台顺着石壁流过,河水从极细的岩缝中流出来,又从石台另一端缝隙中流出去,令人恐惧的是那汪鲜红的血水。
白歌迈出几个大步,趟过浅河,站到河床边上,裤子上鲜红的河水顺着鞋子流到地上。明亮的光束打在地下河上,让原本黑漆漆冰凉凉的河水突然红光闪闪,宛如一片尸骨化为的血水,不停的流淌着。
“白歌!下边情况可好。能听见喊话吗?”
“我已到底!不过发生了点状况,你们下来吧,没有危险。只不过……”白歌特意没将话语说完。
第二个下来的是村长,将要落地的时候,回头想踩稳地面,谁知面前竟是一滩鲜红的血水,吓得村长双手一松从半米高的地方掉落下来,哗啦一声坐在水里。村长犹如惊弓之鸟,奋力挣扎,手脚并用爬上对面的石台。白歌站在那里,使劲憋着一口气,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再看村长,已是满面血水,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整个过程,一定会被眼前的场面吓个半死。
“这是血水吗?搞的我满身都是。”村长脱下外套,捂在脸上使劲摸了几把。
“暗河吧,可能是Fe3+超标。”白歌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超标?”村长双手反向旋转,挤出一滩血水。
“就是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白歌悄悄将目光转向石壁那边,看着隐隐约约接近的亮光。
林边圆、陈教授、蓝小六依次从绳索上滑下来,几人站在本就不大的平台上更是显得拥挤。陈教授似乎对红色的暗河格外感兴趣,用手捧起凑近眼前仔细观察,偶尔还会用食指沾一沾红色的水放在鼻前嗅一嗅,或者索性轻轻用舌尖上的味蕾感受一下。
“嘿嘿嘿!”不知从哪一个角落传出一阵阴笑声,那声音自带七分寒气,尖而长的尾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洞穴里,令人头皮发麻。
“胖子,你听到了吗?我敢保证不是我们自己人发出的声音!”白歌举着火把,四下扫动了几下。
“我也听到了,可是四面无人,是什么玩意发出的声音?对了白歌,你还记得我们水族石洞里碰到的那块会哭泣的石头吗?会不会这里也有一块类似的?”
蓝小六胆子最小,每次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总是第一个退缩。“村……村长,我们回去吧。这里真的好邪门!没准有什么不干净的……”
“混账!再瞎说我就把你丢到旁边的坑洞里去,老老实实跟在后边,我越来越觉得平衡村生死簿这种东西,是被人幕后操纵的!”村长身上的水渍逐渐被体温烘干,沾过水的地方留下一缕缕红色粉末。
白歌眼前一亮,突然想到石沿旁边的坑洞,原来,自从他们下来,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条红色的暗河上,却忽略了身后继续向下延伸的缝洞。白歌走到崖边,借助射灯强烈的光线向下观察。
“这里竟然有木栈道!”白歌惊讶的转过头,对身后的四个人说。
四人围上前,借助那道光束看的真切。几段半朽腐的木桩死死插进石壁里,木桩之间通过层层并列的木板连接在一起,一直顺着这个洞壁向下延伸,远远看不到尽头。
“老白,那个渗人的笑声该不会就是从这个栈道下边传出来的吧?有点邪性!”林边圆凑到白歌身旁说。
“很难判断。不过既然有人来过这里,并在这里修下如此震撼的地下石崖木栈道,我们为什么不下去看个究竟”白歌说完,坐在石崖边上,用双手撑着身体,脚尖轻轻触碰了几下木栈道,腐朽的古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除此之外腾空的栈道依然比较牢靠。白歌鼓足勇气,将脚踏踏实实的踩在这个完全不知道什么时期修建的栈道上。
咯吱!咯吱……白歌如履薄冰,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就会发出扭曲变形的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断为几节,坠入深崖。
“老白,怎么样,还结实吧?丢给你一根绳子,拴在腰间,另一头绑着我,然后依次绑上其他三个人。这样无论是谁踩空了,就还不至于丢了小命。”
白歌接过绳头,系在自己的腰间,伸手向林边圆要了一根短棒随手丢到洞穴中间的深坑里。
“一秒、两秒、三秒……五十八秒……一百三十七秒……”白歌一刻不敢疏忽,仔细的计算着落地时长。
陈教授竖起耳朵伸长脖子,倾听半刻“不用数了,木棒根本就还没有落底。深度恐怕超过几百米了,真是罕见!”
村长将拧完水的衣服又披在肩上“既然有栈道,就说明有人经常来这里。你们要知道,如果要在这山洞里完成这样的工程,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远超水磨坪村能够承载的极限,所以肯定不是村里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