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就站在白歌身旁,他眼中的白歌,应该是一个内敛、温文尔雅的学生。可是,面前的这个他好似换了一个人,让人觉得陌生。
蓝村长的内心充满愤怒,神奇的超自然力量没能让他屈服,反而是最原始的亲情点燃了反抗欲。转投猪胎,将这个小世界积累了六百年的心里平衡彻底打破,让每一个甘愿顺从的人再也找不到半点信服的理由。
白歌将下宇、林边圆找到的装备摊在地上,依次清点。“100米绳索、5个锁扣、3把头灯、安全带、下降器、岩石钉、指北针,一共十三样,基本齐全,就看苏心能找来多少光源了。”
白歌将装备依次分配到自己、下宇的背包中。不一会,苏心抱着一大把短棍走了过来。
“白歌,够多了吧。十根短棍,背包里还有一罐松脂,随便缠点什么破布,就是一个不错的火把。”
“太好了。胖子你耐重,你来背这些木棍和松脂。”说完,白歌接过苏心怀里的短棒,三三两两的插入到林边圆的背包里。
“老白,别全塞满啊,给我留点地,我还要放我的工兵铲,那个可是我的宝贝。喔,还要带些吃的,离开零食我可活不下来。”林边圆半扭转过身子,用背包口对着白歌。
“准备这些东西是要去哪?晚上出发吗?我们不是不能离开村子吗?”苏心连问了三个问题。
“没打算离开,我们进山洞!这两天我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只有崖壁下边那个山洞有些可疑,下边那汪水时不时会在无风的情况下泛起波兰。”白歌用力将剩余的最后一根木棒塞了进去,林边圆的背包变得鼓鼓囊囊,别说工兵铲,可能就连一根拇指饼干也插不进去。
陈教授站在一旁,整个过程全都看在眼里,直到听见白歌说出问题可能出在山洞,才有些安奈不住“你们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这样冒然入洞探险,出了问题我回去怎么交代?”
白歌从箱子里抽出一件冲锋衣,穿在身上,眼睛瞅了教授一眼说“回去怎么交代?前提是我们也要能回去啊!”说完,一边走向村长,一边用手将各个扣子系起来。
“蓝村长,我们就等您这一句话了!我们考察小组这就出发,去湖后边的崖壁里实地考察。观察了好几天,我认为问题就出在那里。”白歌用手比划了一下崖壁下边的山洞。
“看来你们真的是研究工作者!这个洞看似很浅,站在村头似乎都能看到最里边的洞壁。但其实不然,湖泊中央有一个眼,像是一个从地底长出的石笋被刻意削去了尖,留下一个空心的石笋,水面恰好与石笋持平,站在湖边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这个空心石笋每逢降雨,湖水水位抬升,就会形成一个向内的涡流,好似盆地漏了个洞,水从四面流进去。”
“看来和我观察到的一样,这个湖面经常会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泛起层层波纹,看来也是和这口空心石笋有关了。”白歌扭头朝着另外几人勾了勾手。
村长想了片刻,忽然抬起头说“事已至此,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石磨眼’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村里的老人只说那里是整个水磨坪村的禁地,掌控者整个村的风水。”
“石磨眼?”
“是的,如果站在对面的崖壁上看下来,你就会清晰的看到,这座崖壁就像一个碾子,湖水就像一个巨大的圆磨盘,周围十几户宅子像是从磨盘里流出来的豆渣。这或许也是祖辈人说的风水吧。”村长好像毫无保留,把自己知道的一个接一个的说出来。
“你们祖上会选生死无常的风水吗?”白歌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林边圆从那边走过来,猛地拍了一下白歌肩膀。“嘿!老白,我们都准备好了,准备出发吧。”
“白歌,我也跟你们进去!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陈教授从下宇和边圆中间挤出来,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换上一身绿色的冲锋衣。
白歌看了一眼陈教授,向来固执、高傲的他此刻能够这样笃定,似乎单凭劝说是无法阻止了。白歌默默的点点头,没有用言语直接回复。
一行人走到湖边,村长让蓝小六撑了一只木筏,白歌、陈教授、下宇、林边圆、村长先后上了木筏,留下苏心和其他几个村民,站在岸边上冲着竹筏挥手告别。没过多久,木筏飘到‘石磨眼’旁边,白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崖壁,参差不齐的断纹纵横交错,偶尔还有一两个燕子窝,贴挂在崖壁上。此时站在面前,山洞构造一览无余,单从外边这部分来讲,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林边圆站在船边,止不住内心的好奇“原来这有个漏斗啊,老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歌心思早已漂到‘石磨眼’里边去了,只是随口乱答“心灵感应……”
木筏停靠在空心石笋旁,村长用手撑在石笋边上,探出半个身子努力往洞里看。“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有多高。你们谁给我个光源。”
“老村长,让我来吧。”说罢,林边圆拨开头顶灯的开关,一条光束立即照射出来,边圆慢慢移到船边,将脑袋伸的老长,对准垂直洞口使劲眺望。“白歌,好像看不到底哎。光线能够照射到的就只有这一二十米的范围,下边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白歌走到最前边,一手扯住边圆,一手从他背包里抽出一根木棒,拉出一段布条,缠绕在木棒一头,用火柴点燃后扔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当啷一声!火把应声落地。
“自由落体,按照每秒9.8米计算,6秒落底,大约60米深。我们带了两段50米的绳子。”白歌站在一旁,经历了几次的出生入死,早已能够平静应对任何困难。他从背包里拿出两圈绳索,将绳头连接打成死结,为了安全,在结头装了一个防滑锁扣。
白歌拿过蓝小六的撑船杆,在手中掂量掂量,将绳索的一头系在木杆中央,然后再把木杆横搭在空心石笋的洞口上。“这根撑船杆还算结实,我先下,你们一个一个跟下来,最后留一个人在这里接应,就不要一同下去了。”白歌看了一眼陈教授,将绳索拉过来,卡在下降器里,双手扶着洞沿缓缓调整好姿势,慢慢降了下去。
陈教授有些不服气,在学校的时候,总是他趾高气昂的教导学生,哪有像现在这样被自己的学生牵着鼻子走。教授走到船边,扶着船杆,扭过头说“下一个是我。”
下宇站在最后,看了一眼林边圆,无奈的耸了耸肩。
“已到底,下一个。我在下边接应。”洞底传来白歌的喊声。
陈教授将自己的身体挂到洞边上,绳索系在下降器上,背对着洞口笨拙的挪动着,表情虽然专注,却略带几丝难色。哐当一声!陈教授整个人滑入洞口,挂在半空中,撑船杆猛烈的晃动了几下。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上边的,小心点,不要着急,慢慢往上送绳子,一点一点来。”白歌站在洞底指挥着。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人触底成功,整个60米缓降就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下宇没有下来吗?”白歌走到最后一个触底的小六面前问道。
“他说他在上边接应,看着船,别让风吹跑了,让我下来保护村长。”蓝小六解开绳索。
白歌嘟囔了几句,扭过头走到几人旁边“现在有村长、蓝小六、陈教授、林胖子还有我五个人。记住,一起下来,不论遇到什么状况,都要互相帮助,决不能丢弃同伴。另外,把头灯灭掉,特殊情况下再使用。”
“记住了。”几人齐声回答。陈教授站在队伍里,似乎很享受这种惊险刺激的户外探险。
白歌捡起地上燃烧的火把,灭了额头上的灯,借着火光四下观察。边圆伸手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木棒,缠上破条,多点燃一根火把。
整个洞厅亮了许多,借着忽明忽暗的观影,五人看的真切,这四周依稀能够看到些许壁画残留的墨迹与图案,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大多数图文早已无法辨识。
“村长,你们村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啊,你都不知道吗?”林边圆问道。
“祖祖辈辈都说这个洞是全村的风水脉眼,不能干扰。再加上此洞又黑又深,站在上边根本看不到底,我们这一代人,绝对没有人进来过。”
白歌走到洞厅的一角,借助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一堆枯骨。白歌将手里即将熄灭的火把扔在一旁,从林边圆背后又抽出一根,绕了布,沾了脂,点亮凑在那堆枯骨旁。刚刚点燃的火苗向上猛蹿,光亮一下子照亮了那个角落。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堆枯骨!”村长表情十分惊讶。
众人的前方,洞庭内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随意堆砌着着许许多多的枯骨,有些已经发黑,有些早已枯腐没有全貌。
“啊!我的妈呀!”
蓝小六一时情急猛然向后退了三步,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歌用火吧指向蓝小六,看见他双目瞪圆,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表情十分惊恐。又将火把顺着小六目光移了过去,直到火光照亮了那具尸体。
白歌面前,纵横交错堆着四具尸体,从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也不过是这几天之内。直到看到这四具正在腐烂的尸体,白歌鼻子才问道一阵腐臭。
“这……这……这……是章老、蓝叔和另外两个死者,他们都是因为白歌、陈教授、下宇、边圆的闯入打破平衡才死的。而且……而且……村里明明给他们下了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村长脑袋嗡的一声,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白歌,小心。你害我没带上铁锹,现在只能拿包里这堆烂木棍,碰到什么突发事情,难道要耍一套棍法啊。”林边圆十分警觉,慢慢转过身子,背对着白歌,观察着众人身后的一举一动。
“难道……平衡村生死簿一直都是子虚乌有,背后有一个世袭的变态杀人狂?是他安排传出的故事?那他又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白歌脑子已经乱作一团麻,无数的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他无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