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笙来不及细究,心内暗自着急知道故事的后续。跟着息霜的回忆,在息霜的梦境里游走。下一眼看到的是息霜被绑在神殿外的白色巨柱上,他俊美的面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得出受了些苦楚。
无音怒气冲冲道:“息霜,你私自为凡人弹奏无忧神曲触犯乐族族规,有何话说?”
息霜抬头看着无音道:“无怨无悔,并无话说。”
站列两面的乐神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似乎非常愤怒,竟无一人为息霜求情。息霜倒也不在乎,眼内没有恐慌,坦坦然然的接受审判。
不知是哪个乐神道:“息霜这般藐视我们的族规,定要重重责罚。”众乐神听了,都附和道:“要重重责罚。”
无音道:“你竟丝毫无愧疚悔改之意吗?”
息霜道:“息霜并未做错事情,谈何悔改?”
无音的手重重地往案上一拍,一只天青色的茶杯应声而碎道:“逆神罪无可赦,你可知乐神一族将因你而失去凡人的供奉和敬畏。”
息霜仿佛听到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虚弱地笑了,道:“敢问大人,眼见天下人受疫病之苦而见死不救,我们与地狱的恶魔有何区别?那无忧神曲又有何意义?”
无音面色阴冷道:“凡人卑贱不过乃是卑贱之躯,岂能随意受用无忧神曲。”
息霜道:“大人好算计,不过几百条卑贱凡人的性命,大人便让凡人们知道了乐之神主的神通,叫他们不敢不尽心供奉祭祀大人,实在是高明。”
无音道:“没了供奉的神,还是神吗?乐神一族断断不能葬送在你手里。”
息霜道:“操琴者的仁爱之心才能让乐神一族获得永久的供奉。大人动辄以凡人的性命相要挟未免太卑鄙了些,有失神明的风度倒更像个市侩的商贩。”
众乐神听见息霜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纷纷不敢言,而无音被息霜说到了痛处,十分恼羞成怒径直就是一掌直击息霜胸口,息霜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无音阴阴一笑道:“息霜,你号称神族最美的神,连神界的仙女都嫉妒你的美貌。你不是对那些凡人最仁爱吗,本神主倒想知道,如果你变成怪物了,那些凡人将怎么对待你,他们是否对你有同样的仁爱之心?哈哈哈哈……”
息霜忽然感觉面部如烈火一般灼烧,强忍着没有叫出来。沈月笙大吃一惊——息霜那绝世俊美的面孔在无音的法术中变成了半边天使,半边恶魔的恐怖模样!
息霜看着无音,眼神痛苦却无畏惧。无音被更加激怒道:“本神倒忘记了,若留你一身神力去凡间岂不太便宜了些,不如神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有趣些,那便抽出你的元灵好了。”
息霜眼神一惊,神,若一旦被抽出元灵便神力尽失,如同凡人。
无音缓缓向息霜走来,一步,两步,三步……
息霜慢慢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元灵被抽出……他觉得自己被撕扯分离着,他的灵魂仿佛在慢慢离开身体……
忽然,无音收回悬在息霜头顶的手,由于巨大的神力反噬,他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息霜睁开眼睛,锦瑟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他的身前,无音道:“锦瑟,你在做什么?”
锦瑟没有回答,转身看见息霜的样子吃惊道:“息霜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心疼得眼泪簌簌落下,不停地问:“息霜哥哥,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息霜看着锦瑟流泪的样子道:“不要紧的,锦瑟不要哭。”
锦瑟是乐之神主无音唯一的女儿,自出生便受到无音的千般宠爱,而锦瑟长大后更是天赋异禀在未成年之时便可弹奏乐神最高境界的无忧神曲。自神界有乐神一族至今只有三位乐神做到过此事,一是乐神先祖涂遥,二是她的父王无音,第三便是她——锦瑟。无音知道在天赋上他的女儿锦瑟丝毫不输自己,日后再勤加修炼些必然是争雄神界的一流高手,此时乐神一族便再不必斡旋于各个强大神族之间求生存,对锦瑟寄予了厚望。
众乐神知道锦瑟将会是他们日后的神主,在心内分外对锦瑟敬重些。偏生锦瑟不仅法力高强还生的十分貌美,引得不少年轻的乐神都在心里暗暗思慕于她。谁知道锦瑟竟半点也看不见诸神的心思,一颗心只扑在息霜身上。
而息霜,是整个乐族都不愿提及的禁忌。因为,他没有乐族纯正的血统,他的母亲是个凡人。息霜的父亲偶然在凡间邂逅了他的母亲,只一眼便沦陷,后私自娶了她做了妻子,两人离开神界到凡间做了一对平凡夫妻。凡人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而神仙的寿命则为千年万年,息霜的母亲诞下息霜后没过几年便因病去世,他的父亲是个痴情种子,见爱妻离去,一时万念俱灰自毁元灵而死。临行前将年幼的息霜托付给了乐族挚友照看,就这样息霜回到了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