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神无音满面怒容,因为他发觉某位乐神私自为凡人弹奏了无忧神曲。是的,神界的无忧神曲,可消解凡人的痛苦,让他们得到永恒的快乐。
无音道:“我们的无忧神曲,不可轻易弹奏,一则弹奏者需损耗自身的灵力修为,二则除非凡人提出交换,否则岂有无故为他们弹奏之理?”
息霜走出神殿,大风把他宽大而长的衣袍吹起来,身后有人喊他:“息霜哥哥”。
息霜转身,是先前与他对过话的那位仙女。息霜道:“何事?”
锦瑟抓起息霜的手御风而起,两人飞到一处美丽的山谷中,站在一块伸出悬崖的长崖石上。
锦瑟看着息霜的眼睛说:“息霜哥哥,是你吧。”
息霜说:“是我。”
锦瑟道:“我就知道是息霜哥哥。息霜哥哥,你能别再去了吗?你有两根黑头发了。”
在神明的世界,神的头发是纯白的颜色,当他们受伤或者灵力有损之时,头发就会变黑,黑色的头发是神仙虚弱的象征。
息霜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有数。”
锦瑟道:“息霜哥哥,你就听锦瑟一次吧,若我父王知道了,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息霜道:“多谢提点。若没有其它的事情,请回吧。”
锦瑟神色落寞,撅嘴道:“息霜哥哥,我能陪你一会儿吗?”
息霜道:“不必了,息霜喜欢独处。”
锦瑟又道:“息霜哥哥,那你能陪锦瑟一会儿吗?”
息霜叹口气道:“你若愿留便留吧。”
锦瑟方才还很失望的脸立刻绽放成一朵花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息霜哥哥是最好的。”
山崖的山风灌满两人的衣袍,息霜闭着眼睛聆听那天地间的声音浑然不觉旁边有一双快要溢出深情的眼睛看着他……
“息霜哥哥我喜欢你。”锦瑟说。
“嗯。”息霜轻声道。
“那么息霜哥哥也喜欢锦瑟吗?”锦瑟问。
“锦瑟是息霜永远最疼爱的妹妹。”息霜说。
“息霜哥哥,那就是说你对锦瑟的喜欢同帛桑、同轻羽他们是一样的?可是锦瑟不想要息霜哥哥像喜欢别人一样喜欢我。”锦瑟说。
息霜睁开眼睛笑着对锦瑟说:“又闹小孩子脾气了。”
锦瑟赌气道:“息霜哥哥,还有一百天我就举行成年礼,你不许再叫我小孩子了。还有啊,你不许像喜欢帛桑和轻羽他们一样喜欢我,要像我父王喜欢我的母后那样喜欢我。”
息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凌空而起道:“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啊?”
锦瑟也急忙凌空道:“我走啊,你等等我。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听到了吗要像我父王喜欢我母后一样喜欢我?”
息霜远远道:“没有。”
锦瑟追上息霜道:“息霜哥哥,人间,真的很好吗?”
息霜道:“人间没有神界的戒律。凡人们很简单所以他们很快活。”
锦瑟道:“息霜哥哥,那为什么那么多凡人都想当神仙呢?”
息霜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做过神仙。”
“哦。”锦瑟若有所思道。
“锦瑟,以后你莫要一直跟着我了。”息霜道。
“为什么啊息霜哥哥?我喜欢你,我要跟着你。”锦瑟歪着脑袋对息霜说。
“我的事情,你少知为妙,与我也越少交往越好。”息霜道。
“息霜哥哥,我不是坏神仙,我喜欢息霜哥哥,而且息霜哥哥和他们都不一样,在锦瑟眼中息霜哥哥是最好的乐神,也将成为最伟大的乐神。”锦瑟面带甜笑地说。
“锦瑟,我并不在意能不能当上最伟大的乐神,我只想做一个诚恳的弹奏者,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人间的。”息霜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喃喃而言,像是说给锦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锦瑟听完息霜的话,不知怎么应答,见息霜面色淡淡的,她莞尔一笑拔下发髻上的玉簪,那玉簪到手里就变成了一管精致而剔透的玉笛。
锦瑟轻吹玉笛,息霜听见心里微微一动,伸手,长琴就出现在手中。跟着锦瑟的笛声撩拨琴弦,二人合奏,笛声华美而琴声清绝动听之极,乐声缭绕的上空飘下斑斓的花瓣,落到的地面上就长出了绵延无际的花海……
在风中微笑的锦瑟长发柔柔地飞散,笑容极美。她看着地面上一朵朵的花绽放,道:“息霜哥哥,我们为此地祝福吧,让它成为有缘人的桃花源。”
息霜笑着点头,琴弦奏出清灵而绵长的尾音像一条白色的纱绦,在地上化成一泓娴静的湖水。“此湖唤作碎琼,湖水碧绿透澈如玉,四周竹树环合,湖中鱼皆红色名曰红璎珞。”息霜道。
此地的景致果然如息霜所言幻化出来,锦瑟拍手道:“等我再为此地增添些有趣的吧。”凌空起舞,粉白色的衣衫舞动飞扬如同樱花齐齐盛开,宽广的拂袖往湖面一挥道:“湖中焉能无桥?”语毕,湖面上便有长虹卧波。锦瑟歪头想了想,露出娇笑淘气道:“此桥叫做‘雨桥’,若有情男女在此桥相遇,此时便要下雨。”
息霜笑着摇头道:“锦瑟又淘气了,何苦要捉弄别人~”
锦瑟不满意道:“息霜哥哥,你是个榆木疙瘩,我又怎么是淘气呢?你想啊,一对有情的男女在此桥相遇,她们平日里并无说话的机会,那男子一看姑娘没有带伞,岂不就有了由头关心这位姑娘了呢?两人也好在一起长久些。再说了,微雨长桥赏荷观鱼是多难得的美景啊。”
息霜笑,顺着锦瑟的说道:“原来锦瑟竟有这番良苦用心。罢了,那我便为这对有情男女搭建一处避雨的听雨轩吧。”不过三两个音符,一条木栈道蜿蜿蜒蜒的伸入湖心,而木栈道的尽头是一座精巧别致的八方重檐小亭。
锦瑟道:“如此,此地配得上一段缠绵的情事了。”
息霜用手点一下锦瑟的鼻子道:“好啦~咱们走吧。”
锦瑟却不依不饶道:“咱们还没有给此地取名呢?”
息霜笑言:“叫有情谷如何?”
锦瑟迎着息霜的笑脸应着,沈月笙心底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锦瑟,细究之下才想起来月照分明和锦瑟有着同一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