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走了过来,“老爷,饭菜已经烧好了,是否用饭?”
谢老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各位,天色已晚,请用饭吧。”
众人听后,便跟随谢老爷一同步入餐房。
吃完饭,谢夫人叫来管家,“西边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收拾收拾,供张夫人住。”
管家应了一声,便下去了,张夫人连忙起身答谢。
谢老爷起身道,“各位,今日湿气较重,又如此乏累,不如早些沐浴更衣,歇息才是。”
说完起身离去。
桌上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下人打着哈欠上去收拾碗筷。
入夜,身着睡衣的谢老爷进入卧室。
卧室里还点着灯,微弱的灯光下,谢夫人着一件透薄的睡衣裙,被子随意得盖在她的婀娜多姿的身上,由于湿气重,有些闷热,谢夫人的腿便搭在外面的被子上,正值中年的谢老爷看后有些触动,只觉脸发烫。
“回来了?”谢夫人看到谢老爷,便翻了个身,“张夫人可否睡下?”
谢老爷点头道,“睡下了,已有微微的鼾声。”
谢老爷更衣躺下,一把将谢夫人搂入怀中。
谢夫人娇滴一声,“轻点。”
谢夫人枕于谢老爷胸前,“这张氏遗孀前来,日后必定凶多吉少,那郭阳不会善罢甘休,他日定会再登门拜访。”
谢老爷嗅着谢夫人的发香,手轻抚在谢夫人的细腰之上,“张树桂兄有恩与我们,今日有难,虽无法尽我微薄之力与他,但这遗孀,我定当照顾有佳,算是对张兄之恩的回报吧。来就来吧,还怕他不成?”
谢夫人只是笑了笑,在她心目中,谢老爷是个人物,轰动全纪良城的三大家中,其中一家就有谢家。
“来吧?”谢老爷突然问道,谢夫人羞声答应。
谢老爷翻身将谢夫人压于身下,吹灭了油灯,拉上了被子,整个屋子,谢夫人的轻喘,谢老爷的喘息。。。
他日,谢夫人早早起床,吩咐下人备饭。
谢阳已在院中晨练,见母亲出了房,便拱手鞠躬,“孩儿给母亲请安。”
谢夫人微笑道,“免礼,阳儿,我见你在此晨练,想必也有些时辰了吧?是否觉着乏累?”
“孩儿的是有些乏累,不过用之时快矣,无妨!!”
“你这孩子。。”
“嘿嘿。。”
张夫人原名姓冯。嫁于张家后改姓张,对外统称张夫人,至于冯夫人这个名字,那恐怕只有张树桂得以称之,外人不敢,如今,树林已死,此事便无人知晓。
张夫人依旧让外人称其为,张夫人。
时光已逝,转眼之间,张夫人在谢家生活自光绪十七年起,已满一年。
光绪十八年,孙文者,广东香山人也,少年有志于革命,于檀岛美洲,合同立中兴会,孙文奔波于海外,对世人告知。
从日本到美国,从美国到英国,在此期间,谋划拿下广州,最终失败,同志陆皓东被分尸于广州。
孙文至大英国,大清国驻英公使龚照屿将其骗到公使馆,并将其拘留于公使馆中。暗中孙文让使馆的佣人告诉他的朋友,其友告之警署,警署和英外部都抗议于大清国的公使的行为,其没法子,将孙文放走。
后结识康有为,梁启超,已是戊戌之后,光绪二十二年之后也。
而张树桂之子张荩臣此时才五岁,其母张夫人未将其父之身份告之与他,以防荩臣有复仇之心,毁其童年之美。
张荩臣刚刚开始记事的时候也曾问过他的父亲,但是谢张两家均以,“你的父亲远游在外,不方便回来。”这个理由糊弄过去。
张荩臣也便不过多询问了,童稚之心,心向于外。他想要看的是外面的世界。。因为张夫人来谢家已有五年,却未出院门半步,外面的官府也一直通缉着他们。
然而在这变革的时代里,这个秘密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永远,即使谢家也愿意保守这个秘密。
张荩臣最多能与之同乐的,也只有谢双,又名谢茂宸。茂宸十分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荩臣,在他军务不繁忙的时候,他都会来陪荩臣。
这一次,茂宸直接把荩臣接到了军营,这也是他第一次出门,他十分激动而又显得紧张。
军营里,大家伙儿都十分高兴,前去摸荩臣的头。。
“这小家伙长得真水灵!”
“你们瞧这双眼睛,真大!”
“这要是留个长头发,不就成姑娘了吗??”
士兵们议论纷纷。
这是荩臣第一次来兵营,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是很紧张的孩子现在反而轻松起来,反而嬉皮笑脸,做着鬼脸,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茂宸收了收笑容,干咳两声,“好了好了,都忙你们的去!!”
众人应付一声后便散开。
茂宸一直觉得荩臣天资过人,未曾想,他也是个圆滑机灵的人,而且,他现在才五岁,这长大以后,那还了得?
“荩臣,随我去我的办公室吧。”茂宸道。
荩臣道,“好。”
些许,二人已入茂宸的办公室。一屋分三房,中间为大堂,设有桌椅茶碗等,左为电报室,右为谋议室。电报室设有电台若干,谋议室有一沙盘,墙上有大清版图以及纪良城附近的地图。此便为团部,新军标配之物,应有尽有。
荩臣津津有味地看着。
屋里众人见茂宸,纷纷敬礼。
见荩臣,纷纷逗乐。
“该干嘛干嘛去!”茂宸不耐烦道,“这是我的弟,不是你们的!!”
众人嬉笑后便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茂宸柔声道,“荩臣,饿了吗?”
荩臣轻点头。
“那要不要梁记饼铺里的烧饼?”
荩臣猛点头。
“还有那驴肉火烧。”
荩臣狂点头。
茂宸大笑,对众人道,“今儿你们有口福了,我弟饿了想吃东西,今儿个高兴,我弟吃的大家一次吃!”
某人道,“哪都有啥吃的?”
荩臣抢先道,“梁记烧饼,驴肉火烧,西式糕点。”
众人狂呼。
茂宸摸了摸荩臣的头,对着副官说,“按我弟说的去买,营级以上的士官,每人一份,营级以下的士官,每人烧饼加黄酒,每三一驴肉火烧,士兵每人一啤酒,每五人一驴肉火烧,每人三个窝头。”
副官记下,欲走。
茂宸阻拦道,“多买些酒,这几天士兵们训练也很辛苦,就供士兵们喝吧。”
副官记下,离去。
众人再度欢呼,争走告之,片刻,全军沸腾。
荩臣道,“酒是什么?”
茂宸笑道,“就是好东西,它能让你快活也能折磨你。”
荩臣道,“我想尝尝。”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五岁小孩说出的话。
茂宸道,“无妨,我那酒壶还有一些,你若想尝,我取便是,可不要反悔!”
这是荩臣第一喝酒,只觉得这酒辛辣无比,也不知道哪里好喝,但喝了几口后,就感觉有些甜,脸发烫,身子轻飘了。
片刻后,荩臣已有些摇摇欲坠了。
众人笑之,“这小孩儿,喝醉了!!”
众人欢笑,茂宸大笑,“弟,不行就别喝了,这本就不适合你的。”
荩臣不管,摇头摆手,又喝了几口,道,“我要吃饼!”
茂宸哭笑不得,把荩臣报道座椅上道,“好好好,一会儿就来。。”
众人哄笑,“长官,你对这小孩太好了!”
茂宸抚摸着荩臣额头道,“因为这是我弟。”
副官名为徐时,参军已有三年有余,由于家境贫寒,被迫参军。
后提拔为副官,深得茂宸之心,是茂宸的左右手。
街上,人们都对清兵敬而远之,唯独这新军。新军治军严明,颇有民主色彩。
路上,徐时遇见郭阳,徐时拱手作揖,“见过郭大人。”
郭阳还礼道,“哈,徐时老弟,近来可好?”
徐时道,“一般般,还不错。”
郭阳道,“那就好,那就好。诶,不知老弟出门,带这么多人,为何?”
徐时道,“哦,是长官的弟弟来到了军营,长官高兴,让我出来买酒菜。”
郭阳道,“弟弟??是亲弟吗?”
徐时道,“不清楚,但看起来很是亲昵。”
郭阳点头,心想,这谢家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没有登户啊,不行,我得看看去。
郭阳拱手道,“老身还有要事在身,不多言了。”
徐时拱手还礼道,“行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他们估计都要等着急了。”
郭阳笑着离开了徐时,直奔谢家,步伐冲冲。
好哇!谢庭你终于露出马尾了!
郭阳快步走到谢家,管家已经去通知谢老爷了。
谢老爷出门,笑着,拱手道,“不知郭大人大驾光临,未施远迎,见谅见谅啊!”
郭阳拱手道,“无妨,只是路过谢家,便来拜访。”
谢老爷道,“快请进,快请进。”
堂屋里,下人已经安排好了桌椅茶水。
谢老爷道,“郭兄请坐,请喝茶。”
郭阳谢过后,饮茶。
郭阳直言道,“敢问谢兄是否有生了一个小的??”
谢老爷一愣,不紧不慢的说,“所问这事,为何?”
郭阳陪笑道,“哈,这路上遇到了徐时,说,贵公子将其弟带入军营,我颇为好奇,便来询问。”
谢老爷道,“我未生二子,是我那远方妹子的孩子,茂宸只不过是对其甚是亲昵罢了。”
郭阳回想起那羞娇的谢家远方妹子,当时她确实怀中抱有一个孩子,想到这里,郭阳不免有所失望。
郭阳道,“那为何不到衙门里登记?”
谢老爷笑道,“这远方妹子已经投靠我们谢家,又是外省,只知其旧址,不知其新址,不便登记。”
郭阳笑道,“既然如此,无妨,算作本地,登记吧。”
谢老爷道,“可矣,过些时日我便去。”
郭阳道,“届时,我必恭迎谢老爷。”
谢老爷罢手笑道,“只是登记家户,无须恭迎,该如何就如何。”
郭阳道,“时候不早,衙门里还有许多事,我先行告退。”
谢老爷看着远去的郭阳的背影,感叹,这明明是个好官,却这般欺软怕硬,他上任未做伤民之事,留着吧。
原本笑着的谢老爷,脸一下子暗下来。
他叫来管家,“去,把少爷叫回来,还有那个小的,也叫回来。”
管家应付一声,出门而去。
不久,谢少爷回来,背着荩臣。
谢老爷从堂屋里出来,碰到走到院子里的谢少爷。
谢老爷道,“这孩子怎么了?”
谢少爷笑道,“荩臣想要吃东西,我便吩咐副官去买了一些,我与官兵同吃同喝时,未能照看住荩臣,反应过来时,荩臣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谢老爷冷眼道,“你这孩子!去,把他抱进屋里,我有话要与你说,我在堂屋等你。”
谢少爷应付一声,下去。
片刻,二人已坐于堂屋之中。
谢老爷道,“你为何将他带入军营?”
谢少爷道,“我看着孩子机明,是个还苗子。”
谢老爷道,“当兵的?”
谢少爷道,“当官的。”
谢老爷道,“你可知否?郭阳还特地询问过他。”
谢少爷道,“孩儿不知,何故。”
谢老爷道,“你那副官上街时遇见郭阳,什么都说了。”
谢少爷道,“还有这事?徐时却未曾与我说过。”
谢老爷道,“他怕是认为这是寻常是而给忘了。”
二人沉默,饮茶。
谢少爷道,“这郭阳郭大人执政以来,确实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确实效忠那个朝廷,忠心耿耿,又欺软怕硬,生的贼眉鼠眼,可惜了,他不应当官。”
谢老爷道,“留着吧。”
谢少爷道,“留着?父亲是知道了我所谋之事?”
谢老爷道,“那是你伯父所谋未成之事,你确定替而代之?”
谢少爷道,“即使前途一片昏暗,我也会义不容辞,挺身而出!”
谢老爷道,“也罢,这等胡闹,若是以前,我必阻拦,但是这次,我不拦,放心去吧,孩子,家的的事情我安排,你不用考虑后顾之忧。”
谢少爷道,“成也罢,败也罢,问心无愧吧。”
谢老爷道,“你张伯毕竟有恩与我们,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本不愿让你去做的,但是,既然如此,我这个东西送给你。”
谢老爷起身掏出一个护身符,谢少爷答谢还礼。
谢老爷道,“荩臣虽小,却有成人志,这些事他若是能听懂,告之于他也无妨。”
谢少爷道,“孩儿正有此意,但荩臣的身世。。。。。”
谢少爷道,“是个可怜的孩子,关于他的父亲的事,还是在缓缓吧。”
谢老爷饮完最后一口茶,离去。
内屋,荩臣熟睡着,张夫人为其用蒲扇轻轻的扇风。
光绪二十二年,恭亲王故。
朝中局势大变,革新之机渐熟。
军营之中,团部指挥部,众人议论。
甲道,“听说了吗?这朝廷之上又有新的政令了。”
乙道,“听说了,是梁,康二上书圣上而为。”
甲到,“也不知这新政有何用?”
茂宸道,“无用!革新之政触及亲王宗室之权益,必然失败!”
是年八月六日,朝中变革,变革起始者,慈禧也,关光绪,杀亲新政之人,新政废除。
谢府,谢家当家与少爷坐于堂屋,饮茶论事。
谢老爷道,“嘉庆十三年,出了一个叫义和团的,一扶清灭洋为帜,自称有神术,可避免枪炮。”
谢少爷道,“无用!这是不可能的事!”
谢少爷道,“清廷又与各国开战了。”
二人沉默,饮茶不语。
许久,谢老爷道,“保重。”
谢少爷道,“领命,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为清廷奔赴沙场。”
谢老爷不语,饮茶。
此时,光绪二十六年,荩臣九岁。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清大败,遂与与八国签订《北京条约》,以致压迫人民,打击人民,暴虐人民。
一场关于清廷的浩劫正在发酵。